竺梓松一面吃一面有搭没搭地问伏地魔的情况,前一日只顾交流以前的事,后来斯内普又离开得匆忙,几乎没说多少食死徒方面的事。
等到吃饱放下筷子,竺梓松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勺子还没打湿,愣了半天才又看看还低头吃饭的斯内普,松了口气,男人应该是没有觉察到,赶快舀了几勺到斯内普碗里,讨好般笑道:“喝汤喝汤。”
斯内普抬头看向少年,竺梓松不知自己是心虚还是事实如此,总觉得男人眼中仿佛有些悲哀,连忙又舀了几勺到自己碗里,还咂咂嘴道:“你做得真不错啊。”
斯内普看着少年欲盖弥彰的表现扯扯嘴角,想配合着笑一笑都难,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明明都是些自己怀念许久的菜色,吃到嘴里却干巴巴的没有味道。虽然他总说以前的事不再提,但他心里呢?他的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介怀!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和自己在一起时只会有猜忌,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竺梓松本就为一整晚的蹲点而吃到十分饱,这下为了掩饰潜意识下对斯内普做的东西的排斥,忙不迭喝了满满两碗汤,撑到肚子受不了才停下。某人后悔着太没轻重,一慌张竟然就把自己灌到这地步,哼哼唧唧地还不忘装腔作势:“今天心情好,你看我都吃撑了。啊我走不动了。”
斯内普又好笑又心疼,把伸长手臂仰着头卖乖的少年拉起来架到沙发边,服侍大爷般地让他坐好,又打开电视把遥控器塞他手里,做得顺手又自然,除了心境不同,几乎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然后道:“我去收拾。”
竺梓松两眼直勾勾盯着电视里的大波美女,心思却不在那上面,连看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嗯嗯点头,余光瞥着斯内普将餐桌上的盘子一个个悬浮到水槽,心里虚虚的。毕竟是自己说要不提以前重新开始,现在放不开那些芥蒂的又是自己,这样算置斯内普于何地?既然决定信了,却又摆出这种姿态,显得何等的矫情,如果斯内普发觉了,该会有多难过。
等斯内普收拾好厨房出来,竺梓松连忙往边上挪挪,拍拍身边的位子让他坐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凑上去靠着,心中暗想:给我点时间,什么都会好的。
斯内普轻轻倚在少年身上,这人就是这样,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愿自己受委屈。如今既然没赶自己走,那以后……再不碰食物就是了,免得他又为难他自己。斯内普闭上眼,紧了紧搂在少年腰上的手。
“哎不行你别抱。”竺梓松一下急了,飞快扒拉开斯内普的手叫道,“我肚子都要爆了!”
斯内普的脸瞬间就没了血色,然后听到后面接上这么一句,登时哭笑不得,小心翼翼地改覆上少年的手,见他揉着肚子没再表示反对才算放宽了心,只是脸色还是古怪得可以。
【丢人丢到家了!】竺梓松十分尴尬:“你想笑就笑吧,憋坏了我可不赔。”
斯内普忍了半天,很想说不必这么勉强自己,但既然少年想要避开那话题,自己也不好开口,大着胆子凑过去亲了下少年的脸。这样主动的事一旦开过头就不难做第二次,何况他大概也不会讨厌这样的行为,不过自己的脸还是立刻就红了。
竺梓松看着亲完就视线乱射不敢看自己的斯内普顿觉心头柔软,那时候他可从没这么主动过,也亏得自己竟始终以“害羞”这样的理由来解释,现在他这连耳朵梢都红了却还抓着自己手不放的可爱模样才叫做害羞呢!
【这个样子,总不可能是不乐意的吧?】竺梓松很是喜滋滋,却依旧有些不确定。按他原先的逻辑,俩人好上了自然就该办事了,尤其他这都多少年没碰过男人了啊——虽然这十几年里绝大半时间是没有这种生理需求的,而这几年清晨醒来时竖起的小帐篷也是以“未成年”为由直接冲凉水解决的。梅林知道他现在不是不想吃甜点,只是觉得俩人虽然和好了,但真要到那地步还是有些奇怪,好像一旦过线就等于戳破了泡沫,什么假象都会消失不见。
终于还是抱着亲了两口便作罢,反正也到了去神秘事物司蹲点的时间,现在他可是昼夜颠倒,过不上正常生活也是没办法,竺梓松这样替自己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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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不同,日子还是照样地过,晚上蹲点早上睡觉,只是原先午饭后的练功时间多了个人。不再有当初怕被怀疑身份的担心,竺梓松教了斯内普一套养生拳法,明明正值三十五六的壮年,也不知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瘦得跟条排骨似的,抱着都觉得心疼。
斯内普对于这么慢腾腾耍来耍去的拳法很莫名其妙,情愿回地下室去制作魔药,但这是他教给自己的,又能和他多处一段时间,自然乖乖依着他的话做,至于完全没看到竺梓松口中声称的效果,他才不在乎。只是少年与他虽然亲厚,却终究与从前不大一样,亲亲摸摸自然无比,某种深层次的身体接触却始终不曾发生。他也不知自己该担心失望还是松口气,只能把脾气发到目无尊长狂妄自大只会惹是生非的波特身上。
救世主同学觉得自己很可怜。圣诞假期他终于不再需要留校并住进了教父小天狼星的家里,又有赫敏和韦斯莱一家作伴,虽然斯科特说他脑门上有个烂掉的黑魔王碎片,但他同时也说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也算因此救了韦斯莱先生一命,他并没有太多的不满。本来以为这可以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圣诞节,偏偏那个油腻腻的老蝙蝠突然出现,说要从假期就开始教导他大脑封闭术——好吧,其实赫敏说得没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老蝙蝠就没有再那么油腻了,但他的恶劣程度完全有增无减!
鉴于小天狼星和斯科特都强调过大脑封闭术的重要,哈利也下了决心好好学习,但斯内普从一开始就变着法地挑刺,从他自身攻击到他的父亲,各种恶毒的话不带重样地连篇而至,刺激得他根本无法做到要求的清空大脑,更何况隐私被不断侵犯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让人着恼。在斯内普面前丢开感情?还不如丢掉一条腿更容易些!
“骄傲的、感情用事的傻瓜,不会控制自己的感情,让自己那么容易受刺激,软弱的人在他的魔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斯内普咆哮着,方才在波特脑中看到埃弗隆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瞪着他,虽然知道那不是真的,却也惊得心跳加快,只能用加倍的愤怒来掩饰。
“我不软弱!”哈利怒火中烧,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扑上去揍斯内普了。
“那就证明它!控制你自己!”斯内普训斥着,这个一天到晚给别人添麻烦的小鬼简直不可理喻,只会叫嚷大喊,一点实质的努力也做不出来。“准备!摄神取念!”然后他看到了通向神秘事物司的走廊。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心中很有些焦躁,那是竺梓松每天夜里都要去监视的地点。他知道他本就是在等着黑魔头,但还是担心如果真遇上了,他又有几成的把握。虽然见识过那场战役中不用魔杖就干掉那么多人的场面,可现在的对手是黑魔王啊!自学生时期便萌生的崇拜几乎根深蒂固,即使立场变了,心底还是惧怕的。
哈利一心想知道伏地魔想从神秘事物司得到什么,还不知死活地追问斯内普,被毒液从头到脚喷洒一番后只得到个“每天晚上睡觉前排除一切感情”的命令,以及七天后还要再次见到这可恶男人的消息。
赶走波特后斯内普小心用魔杖将冥想盆里的记忆挑起放回脑中,这些都是他不能或是不愿给那臭小鬼看到的。等到收好冥想盆转过身,斯内普看到布莱克那条蠢狗正倚在门边瞪着他龇牙咧嘴喝问:“你有没有借机整哈利?”
斯内普哼了一声理都没理,他还得赶着回家熬制魔药,这几日的下午都和竺梓松待在一起,占用了不少时间,只能用睡眠时间补上。
“你什么态度!”小天狼星怒了,“哈利刚才出去的脸色很不好,你怎么欺负他了?我要找你算账!”
“多么动人啊,”斯内普冷笑着,“但我想你一定发现波特很像他父亲吧?”
“那当然。”小天狼星很是得意。
“那你就该知道他骄傲自大,批评对他来说就像耳旁风。”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讽刺。
小天狼星一脚把半阖的门踢开,大步朝斯内普走去,一面抽出魔杖:“鼻涕精,你教哈利大脑封闭术之前把什么样不可见人的记忆藏了起来?向伏地魔匍匐下跪?亲吻他的鞋子?还是拿着大把大把的纸擦鼻涕?”
斯内普亮出魔杖,脸色铁青地瞪着小天狼星,计算着他的脸与杖尖的距离,一面道:“我有我的工作,不像某些人,窝在老妈家里六个月不敢出去。”
等到韦斯莱夫人和其他人听到动静冲上来,房间里的摆设已经乱七八糟,两人还在互相攻击,脸上都带着极度的轻蔑和愤恨,但看到涌上来的一群人,总算恢复了理智。斯内普冷哼一声,把魔杖插回口袋,向韦斯莱夫人点了点头,大步下楼,到门口又回过头:“下周二晚上六点,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