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疆接到师妹的传音,眼神闪了闪,在对付这些剑的同时,也留心了几分他们之间所存在的规律。
大概十分钟左右,齐长疆都没有看见他们使用重复的招式,不由得对师妹的话产生了几分怀疑。
“师兄有没有想过,这或许不止一本剑谱,只是刚好这几本剑谱能够流畅地连贯起来而已。”
“估计这也是阵的主人自己的发现。”聂九中没等着齐长疆来质疑自己,就把最新的发现又告诉了他。
齐长疆又观察了几分钟,发现他们的确开始重复刚刚第一式的样子。
师妹的观察能力不服不行啊,齐长疆在心里暗自感叹,又多了几分对她的敬佩。
实际上聂九州到底是什么来历玄天剑宗的人都不大清楚,不过当初焚月宗被灭宗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聂九州在同辈里也算是出名的一个人,所以也就慢慢传开了。
齐长疆一直觉得聂九州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人,毕竟像她这样的遭遇很多人多多少少都接受过来自他人言语中的冷嘲热讽和幸灾乐祸。
但她不一样,齐长疆跟她相处如此之久,从没听见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她的面前说起灭宗之事,就包括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玄天剑宗小霸王夜灵溪。
人人都怕她,再加上她实力的确强大,没人敢对她说这样的话,
若是聂九州,知道齐长疆心里在想些什么,估计有些嗤之以鼻,还会觉得大师兄着实是过于天真了。
他们之所以不敢在她面前说这些话,不过是因为她之前干的那些狠事牢牢的印在了他们的心里。
或许在心里他们都有些幸灾乐祸,但谁也不敢当面说出来,因为他们觉得她是个疯子。特别是灭宗之后,她孑然一身,旁人就更加不敢惹她了。
聂九州无所谓旁人是怎么想,众人都惧怕她,她乐得轻松。
齐长疆和聂九州在剑冢里呆了整整两天才把所有的招式都牢记。
虽说他们对于这些招式还是一知半解,不过好在动作记下来了之后,也可以自己回去慢慢琢磨。
学完东西,聂九州和齐长疆自然是准备走了的,结果没想到一道强光闪过,聂九州晕倒在了原地。
“师妹!”她晕倒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齐长疆惊慌失措的声音。
而此时她想的居然是—齐长疆,这么大声干嘛,会不会引来高阶妖兽这种问题。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她还真是把秘境里万事小心这句话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聂九州晕过去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有一道意识入侵了她的识海,在发现这件事之后,聂九州警铃大作,心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这道意识给赶出去。
“小友不必惊慌,我只不过是一道残存的意识罢了,都过去几千年了,对你产生不了任何伤害。”一道声音在聂九州的识海里响起。
聂九州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保持着原有的警惕,当她发现无论如何都赶不走这道意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既然打不过对方,那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聂九州点点头,说相信了他的话。
那道声音发出了笑声,倒也没有戳破她的谎话。只是开始自顾自的讲起来。
“这剑谱名叫九九归一,乃是老夫把九本剑谱的精髓之处合一,重新创造出来的一本剑谱,只可惜老夫才刚成功就踏进了仙道。”
聂九州听出了他这最后一句话中暗含的得意不由得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难道成仙就会让人变得幼稚吗?聂九州心想。
“你这后生好不尊重人,老夫一千两百岁高龄可能会幼稚吗?”声音中带着被人发现的羞愤和欲盖弥彰。
聂九州只好继续沉默。
“老夫留一道意识就是想看看这剑谱到底会被怎样的人学了去,但没想到是一个小姑娘。”大概是聂九州之前的沉默嘲讽太明显,这道声音没有再自夸自雷。
只不过他说出的这番话,聂九州也觉得不太动听,不过也没反驳,就随他去说。
“你可知这套剑法,虽叫九九归一,但老夫相信,只要你将它学精别的剑法,根本看都不用去看,只需要用它就能天下无敌以剑修飞身也不是难事。”
听到这道声音这么说,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修真界之前那个听起来很荒谬的传言也便是真的了。
据说成仙也是有名额规定的,仙界各司其职,各种不同的人才都需要有。
术业有专攻,所以对于不同的方面所规定的成仙人数,其实是和仙界所需要的专业人才挂钩的。
当然也和下界九州大陆上这些修士自身的强弱有关系。
就比如说,剑修向来是九州大陆上,攻击力最强最厉害的修士,所以近千百年来飞升的建修人数是最多的。
剑修飞升的人多了,仙界的所需也就趋于饱和,故而现在来说,选择剑修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当时聂九州听到这样的传闻,很是嗤之以鼻,追求大道这种事怎么可能还会规划名额,但现在看来好像就是这样。
聂九洲嘴角抽了抽,这声音说的事情让她对仙界的向往倒又少了几分。
在这白茫茫的一片虚空里,聂九州只能看见自己的身影,听到那道苍老的声音,苍老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可聂九州实在是没兴趣听他自己的成仙史。
大概是太过寂寞,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道苍老的声音,从他降生的五岁便开始讲起,足足讲了四个时辰才讲到他三十岁,聂九州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心想着,就凭借着他这个嘴上功夫,大概也是仙界所需要的人才。
苍老的声音自然知道聂九州在吐槽他,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
他是飞升上仙界的一位大能所留下来的一丝意识,千百年来一直待在这个剑冢里,没人说话,人都要憋疯了,更何况一道意识,于是在他消散之前,他自然是想把话说个够。
他说了整整十二个时辰,才把他的成仙之路讲完,聂九州听个七七八八、昏昏欲睡,还要时不时回答他提出来的一些问题。
这下聂九州是不记住他的成名史都不行了。
“好了,故事就到此结束,小友也乏了,只要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老夫就放你回去。”
聂九州听到他说的话,暗自松了口气,终于讲完了,要不然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直接倒在这里,可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意识了,已经没有办法再退了。
“什么要求?”聂九州也不打算盲目帮他,先看看是什么再说。
“你要将老夫的故事说给说书先生听,让这个故事名扬九州大陆。”
聂九洲听了他的要求,有些惊讶,她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是这么一个要求,看来,这位成仙的大能性格还真是特殊呢。
“可以。”这个要求对于聂九州来说想要办到并不困难,她并没有过多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好好,老夫等着你的好消息!”一说到最后几个字,这道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散在空中,聂九洲不仅开始想,他都已经消失了,又怎能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按他的要求办事呢?毕竟他也没有让她立誓。
不过聂九州肯定会替他办到的,既然答应了,聂九州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她只是觉得有些唏嘘,这一丝意识已经独立了千百年,他就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一样,而并不是依附于天上那个神仙的存在,对他来说消散了或许就真的消散了。
没有因为这个问题纠结太久,聂九州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已经待的太久,急迫的想要醒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但一睁眼她居然已经离开了小重山秘境回到了那间客栈里。
眨了两下眼睛,聂九洲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天头一看只见晏清随,就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
此时正值正午,太阳有些大,因此聂九州床边的帷幔被拉了下来。
桌子上似乎放了一碗什么东西?聂九州盯了许久,发现是碗粥。
这时候她才感觉肚子的确是饿了。
她又把视线重新转回坐在那里品茶的晏清随。
他就静静坐在那里就已经是一幅画,倘若有仙人,聂九洲觉得定就是他这副模样。
“咳咳。”大约是被美色所惑,情绪过于激动所致,聂九洲被口水呛到了。
晏清随这才把视线从那杯清茶移开,看向聂九洲。
聂九洲以为他至少会过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把视线移回茶盏。
“睡够了?”晏清随缓缓开口,透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啊?”聂九洲有些不明所以。
十二个时辰是挺久的,但也不至于说她贪睡吧。
等等!
小重山秘境一共开放一个月,她才在里面待了十五天便晕了,她还以为是齐长疆帮她捏碎玉玦让她出来了,听晏清随这个口气倒像是秘境已经关闭了?
似乎是猜到聂九洲在想些什么,晏清随给了她一个“你猜的没错”的眼神。
“你昏迷了一月有余,不仅小重山秘境关了,卫红也早就带其他弟子回去了。”
晏清随看了她一眼。
“怎么?还不起来收拾东西?”他起身往门外走去,看到聂九洲还是愣愣的看着他,又加了一句。
“难不成准备让我抱你?”他说这句话拖着尾音,语调上扬,有种莫名的蛊惑。
聂九洲被他的低音迷的不知今夕何夕,只好呆呆点头,慢慢从床上起来。
聂九洲只穿了里衣,她也没有意识到晏清随还在这,丝绸面料轻薄透气,让她大红色的肚兜清晰可见。
晏清随看到的就是这具有冲击性的一幕,他欲言又止,随后把视线移开,来到了屏风后。
“穿好衣服,我带你回去。”不知道是不是聂九洲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句话里带了一丝窘迫。
聂九洲和晏清随的关系早不是五年前陌生的状态,他亦师亦友,虽说有些清冷,但聂九洲实际上一点都不怕他。
能让晏清随窘迫的时候可不多,聂九洲越想越觉得机不可失,定要好好上去嘲笑她一番。
她现在脑子不甚清醒,自然也没想过晏清随窘迫的原因。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褥,也没穿鞋,偷偷的朝屏风后去。
按道理来说以晏清随的敏锐程度是不可能发现不了聂九洲的动静,大概是刚刚看到的一幕冲击性太强,他的耳根子现在还红着,自然也就发现不了。
“哈。”聂九洲从他背后跳出来吓他,她靠晏清随很近,转过身之后身子几乎贴到了一起。
聂九洲只到晏清随下巴,她瞪大眼睛,企图观察出晏清随表情的变化。
但很显然让她失望了,别说表情了,晏清随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这下聂九洲很不满意了,她只好再凑近点,踮起脚来和晏清随说话。
聂九洲只感觉有一处柔软碰上了她的额头,她还没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晏清随就已经转身走开了。
再后来呢,聂九洲看到了晏清随冷冷的眼神,意识到了刚刚那是什么之后有些心虚,乖乖的把他递过来的衣服穿好。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有多么不对劲。
“到底怎么了?”聂九洲喃喃自语,耳尖听到她说话的晏清随心念一动,却没回答。
这一整天在飞舟上晏清随就没搭理过她,任她一个人说着在小重山秘境的经历。
晏清随却一言不发,聂九洲问他原因也不说。
算了,聂九洲有些泄气,晏清随的确有时候会忽然不开心。
对了,夜灵溪!
聂九洲就想着她忘记了什么事。
“这次秘境玄天剑宗回来了多少人?”她自认为问的含蓄,却不知晏清随早就看穿了她。
“夜灵溪死废了。”晏清随开口。
“哦。”聂九洲有些失望,她以为夜灵溪死了呢,没想到运气还挺好。
不过……她没死,麻烦就大了。
聂九洲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晏清随就先开了口。
“说吧,我不怪你。”
不怪她?有这种好事?聂九洲有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