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没说话，只是含笑看了纪安一眼。
    纪安冷嗤一声。
    高延礼貌地道：“事关私事，还请行个方便。”
    纪安不认为高延跟林楠有什么私事要讲，但同不同意是林楠的事，这事还要看她的意思。
    林楠点了头，他才道：“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无论是谁，敢动你，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明晃晃不相信高延。
    高延只是和气地笑着，对纪安的阴阳怪气不以为意。
    倒显得纪安格外小家子气。
    把纪安气个倒仰。
    林楠拍了拍纪安的肩，随着高延走开几步，站在纪安看得到又听不到的范围。
    不过，林楠看了看距离，以纪安的听力根本不在话下。
    她也不会提醒，她和纪安之间已经共享了最大的秘密，没什么是纪安不能知道的。
    再说，她也不觉得高延会对她说什么私事。
    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果然，高延一开口，与私事毫不相关。
    林楠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末了，严肃地问高延，“这是你亲眼所见？”
    高延点头。
    但林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也知道，我只是搞研究的，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不怕你笑话，我没有朋友，只跟你走得近一点，其他人，我更不熟悉。而且，”
    他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林楠，“你给我的感觉，一直是值得信任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末了，他还加了一句，“这世道，也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它曾经救了我好几次。”
    这是人面对危险时最直观的映射，也许大脑还没有分析出利弊，潜意识里，已经根据你的经验，下达了最直观的指示。
    林楠不能说这种直觉是错，毕竟，最危险的时候，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尽管她觉得高延现在在胡说八道。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怎么做？”
    高延摇头，一副苦恼模样。
    “这么说，你还没想好？”
    高延直言相告，“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想请你拿个主意。”
    林楠点头，“我也很想相信你，但你说的这个，太过于匪夷所思，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高延点头，“什么时候？要快一点，我怕去得迟了，他们就处理了。”
    林楠道：“很快，我回去做些准备。”
    高延也没问是什么准备，只是看着不远处的纪安，道：“你要带上他？”
    林楠点头，“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的所有事情都没瞒着他，如果你不相信他，那我们就不去了。”
    既然是对方下的一步棋，那如果他们不去，又哪有后续。
    果然，高延迟疑了一下，道：“行，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也相信他。”
    林楠微笑。
    高延道：“林楠，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诓你？”
    林楠假笑，“你怎么这么想。”
    高延道：“可能你觉得我这人出现得奇怪，不可信，但请相信我，我没坏心。可能我做的有些事你现在不理解，但我确实想帮你。”
    这是想坦白了？
    林楠微讶，“这是什么意思？我倒是不明白了。”
    高延长出一口气，负气一般地道：“不明白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够了。”
    林楠点头，“我相信你。”
    高延直直地看向她的眼底，但林楠的眼睛深不见底，“那好，你准备好了叫我，要尽快。”
    高延看着林楠和纪安的背影，久久没动弹。
    林楠似乎知道背后的人盯着他，也没回头，举起手挥了挥，和纪安飞快地走了。
    等人走得再也看不见，有人来到高延身边。
    “他们明摆着不会相信我们，我们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高延此刻完全没有温文尔雅的模样，也没换动作和表情，整个人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身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他也没转头，“你在教我做事？”
    身后的人连忙道：“不敢。”
    “你要记住，你是奉命来帮我，但我没义务向你一一解释清楚。”
    “……是。”
    另一边，林楠正在和纪安讨论这件事。
    高延和林楠说的话，纪安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翻了个白眼，“第二研究院用人体试药我们都清楚，哪里需要他也告诉我们。”
    林楠道：“我们是清楚，但从来没人看过他们处理尸体，现在他告诉我们尸体在哪里，他也知道我们不会放过这个消息。”
    死人虽然不能说话，但经历了什么，用了什么药，至少可以看出些端倪。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告诉顾明煦他们吗？”
    问的是顾明煦，其实是在问他背后顾雪松那些人。
    “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试探，高延或者他背后的人可能跟那个老板有分歧，这样做是在排除异己，要不，就是请君入瓮。”
    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林楠他们带着大批人马过去，那这个要打开的口子肯定要关闭。
    纪安比林楠更喜欢冒险，他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也绝对相信自己的能力。
    “要不，我先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再回来商量。”
    这是不愿意官方介入了。
    林楠哪能让他独自涉险，“你明知道这不可能。要不一起去，要不就谁也别去。”
    直接把消息给到顾明煦，让基地自己去解决。
    虽然她也想在人类危机存亡的时候出一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拿自己身边的人去冒险。
    纪安没有救人于水火的想法，做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因为她。
    他知道林楠没法冷眼旁观。
    林楠对纪安微笑，“那我们去吧，大不了，到时候躲到空间好了。”
    只有他们两人，怎样都无所谓，有人看到，大不了解决就是。
    如果带着顾明煦那些人，还不好隐藏。
    打定主意，林楠很快就给了高延回复。
    高延速度也很快，过了两天就安排好一切，带着他们来到第二研究院的侧门。
    天已经黑透，路上根本没有行人。
    穷人都躲在家里避免体力流逝，损耗粮食，富人也不会出门，怕被人当肥羊宰。
    就算是恶人也怕黑吃黑。
    高延对周围的道路很熟悉。带着他们七弯八拐，根本不受黑夜影响。
    晚上的风凉嗖嗖，纪安看着裹得紧紧的高延，轻笑一声，“高工身体素质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