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郭平才拿了行李出机场, 就听面车道边有人喊自己,声音有点耳熟。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就一个穿着条绒夹克衫的中年光头正朝自己挥手, 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烟。
“老韩?”郭平惊喜又意道,“你回来了?”
来人叫韩琼, 是他的多年老友, 也有点不得志的意思。韩琼是个编剧兼职摄影师, 前几年来了个三连扑,被界骂的狗血淋头, 一怒之下索性去国深造。
只是韩琼深造也不走寻常路,学了一阵儿觉得没意思,就去搞野摄影去了, 信号时有时无,两人已经当长一段时间没联络了。
没想到对方此时竟已回国。
大冷天的, 韩琼却衣衫单薄,愣是给冻够呛。
他含含糊糊点点头, 大步流星穿过马路,不由分说拎起郭平的行李箱,“走, 我送你一段儿。”
郭平这才意识到关键点, “你特意来接我?”
“也不算特意, ”韩琼啧了声,鼻子嘴巴里喷出来的水汽和烟雾咕嘟嘟冒成一团, “来送个朋友,结果瞧你小子回国的闻,顺便等一儿。”
顿了顿,又用一种既欣慰又羡慕的语气锤了他一下, “好小子,混出息了,动辄就能上头条,不错,真不错。”
老兄弟了,没有那么多虚情假意,哪怕自己依旧落魄,看兄弟能起来也觉得高兴。
“等儿我要跟大开个,”都是熟人,郭平也不跟他瞎客套,“能今天没时间跟你聊,不然咱们改天?”
他看得出来,对方有话要跟自己说。
韩琼不是话多的性子,这儿巴巴儿等着自己,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韩琼带着他在停车场绕了好几个圈,中间走了大约三段倒路,这才找到车。
他开了后备箱,把郭平的行李丢进去,又了址,“没题,兄弟今儿也有事儿,咱们路上聊。”
望燕台就没有一天不堵的,从机场到郭平要去的所,就算顺利也要一个半钟头,够他们聊了。
韩琼此,郭平也没多话。
反正就算没有韩琼,他也要打车进城。
两人顺着车流往走时,韩琼还顺便打量了郭平几遍,笑道:“不错,捯饬得挺精神。”
面对老友的揶揄,郭平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韩琼伸长了胳膊去缴停车费,嘴巴上的烟蒂一抖一抖,落下来许多灰白色的烟灰,都随着寒风一起散落在面。
“以前哥们儿就说你那样儿不中看,你死活不听,现在怎么转性儿了?看样子是遇上知人了,不然也掰不动你。”
郭平隐约明白了他的来意。
果不其然,就听韩琼顺畅的来了下一句,“怎么着,就打算这么处下去了?”
他说的是凤鸣。
郭平没有隐瞒,但也没故意了脸面好看打什么包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顿了顿,又道:“至少目前,我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他睛里都带了点细碎的光。
当然,也有能是过小隧道时前面的车灯耀的。
韩琼就嘬了下牙花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些年了,还挺浪漫。”
他们两个之所以在历经风雨后还能保持不变的友谊,是因质上都是同的:纯粹的浪漫主和理想主艺术分子。
简单说,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把式,脑回路也跟常人不大一样。
所以对郭平和凤鸣的事情,虽然有不少人过,但得到这样正面而直接的回答,还是头一遭。
但对郭平跟凤鸣搅和在一起,韩琼是真意,真没想到。
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面对朋友的关,郭平是感谢的,但也没有特别偏向某一方的意思。
归根结底,感情这种事,人饮水冷暖自知,也因个人而异。汝之饴糖他人之砒/霜,说的就是这个。
就好像现在界都不看好凤鸣和自己,他们确实,至少暂时,确实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但两人的的确确都从这段关系中得到了慰藉和片刻安宁,得到了精神上的满足,难道这还不够吗?
韩琼自己就是个光棍儿,倒没什么资格说旁人。
前面遇上红灯,他明知无用还用力拍了几下喇叭,一遍又一遍用力摸过自己冷飕飕的光头。
“她感情史是不是忒复杂了点儿?”
过往感情史怎么样,他管不着,郭平也管不着,但题是,哪怕到了现在,那位凤总的身边好像也不算特别清净。
这就不道了吧?
郭平平静道:“至少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确实没有。”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对方没有逼迫他,是他自愿的。
所以没有谁输谁赢一说,更没有谁配不上谁。
而且……郭平忽然在底轻轻笑了下。
或许凤鸣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她是稍微有些改变了的。
处过程中的改变,就意味着许多。
郭平这样,韩琼大略明白了什么。
“罢了,你脑子一直比谁都清醒,这事儿旁人说也不管用,我也就是提个醒,是好是歹的,你自己掂量着来吧。”
郭平忽然有点啼笑皆非,“我三多了,不是三岁多。”
说得韩琼也笑了。
“都说先爱上先输,感情这种东西吧,哪儿有什么绝对的公平?”韩琼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反正你自己保重。”
听老郭的意思,凤鸣倒也不像头说得那么没没肺,多少也是有点意思在里头。
要真是这么着的话,处处看倒也不是不行;要她不跟老郭彻底断了就再去找旁人,那是万万不行的。
**********
郭平还是第一次来凤鸣,进门后微微有些诧异。
“跟想象的不一样?”凤鸣似乎看出他的意。
郭平笑着点了点头“确实。”
怎么说呢,毕竟身价摆在那里,凤鸣也不是低调的性格,他以对方的居住环境更……奢华一点。
但前比起奢华,好像用空旷形容更准确些。
是那种没什么活人烟火气的冷清。
“也不是特别经常回来。”凤鸣道,“坐吧,喝什么?红茶还是别的?”
若是之前的凤鸣……何止奢华,简直是金碧辉煌。
郭平眨了眨,跟她简单拥抱了下,“热水吧。”
在国想喝口热乎的都没有,折腾得有几次肠胃不适,好不容易回国,还是不要继续自虐的好。
两人分开蛮久,各自也经历也不少事情,分别取得了一点成绩,少不得交流一番。
在这之间,没有一句提到尚疆、安德森或是其他人。
就好像,他们直接不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起歪在沙发上,对着面的璀璨灯火喝红酒时,郭平忽然来了句,“你对婚姻是怎么看的?”
凤鸣微怔,“嗯?”
郭平微微笑了笑,“我是不婚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