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有门口令人作呕的臭味在吴氏不会再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却不想隔天安老太一开门便看见她又跪在了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先前的事我们不计较了,做工的人我们也暂时不缺,你赶紧回去吧!别再来了。”安老太苦口婆心道。
可惜吴氏根本不管他们缺不缺人,只听安老太说不计较先前的事便开始顺杆往上爬。
“婶,我这次是真知错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给你们好好干。”
见她还是这么死缠烂打,安老太无奈摇了摇头,自己就不该和她搭话。
转头将门一关,隔绝了吴氏的视线。
吴氏看着再次关上的门,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哼!死老太婆,我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然后,转身又从包里掏出一坨棉花塞进了鼻孔里。
转眼吴氏已经在安家门口跪了五日。
和前几日的看热闹不同,此时村里已经出现了不少替吴氏说话的声音。
“吴氏在安家门口跪了有五日了吧!还没进去呀?”
“要我说这安家也有些过分了,又不是杀人放火,人家都跪这么多天了,多大的怨也该消了吧!”
“可不是,总不能让人这么跪死在他家门口吧!”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呀!哎……”
李如芸牵着小七从这些人身后经过,听到他们说的话顿时气的要死。
又不是她们让吴氏跪的,这些人是眼瞎么!是非都不分了。
见娘亲气的不行,小七一把甩开她的手噔噔噔跑到人群里,拉了拉方才那个说安家过分的妇人道:
“婶子,是不是如果有人骗了你家的钱和粮食,只要跪一跪都可以被原谅呢!”
妇人一听,想也没想道:“这怎么可能?谁敢骗我家的钱和粮,老娘非撕了她不可。”
闻言,小七仰着头一脸纠结的看着她,“可是方才婶子不是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跪一跪,多大的怨气都能消么!怎么这会儿又不行了呢?”
“这,那个,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妇人一噎,尴尬的看了看人群后的李如芸,心虚的快速离开了。
小七又转头笑眯眯的看向那个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老头道:“爷爷,要是改日我和哥哥们放牛,不小心吃了你家地里的菜,你也不会怪我们的吧!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呀!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老头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的站起来,又不好对一个小娃娃撒气,只能生气的用拐杖哐哐砸地,然后冷哼一声离开了。
怕小七真去他家地里放牛,还不忘回来警告几句。
其他人见状,也尴尬的打着哈哈陆续离开了。
他们走后,李如芸对小七竖起了大拇指,“小七做的对,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回家后,看见依旧跪在门口的吴氏,母女俩默契的当做没看见,自顾进门。
“小七……”刚放好包袱走出房间的安文齐见小七回来,赶忙上前将她抱起来。“想二哥了吗?”
小七重重的点头,大大的给了他一个拥抱道:“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呀!”
安文齐亲昵的用额头和她顶了顶才道:“明日是七夕,私塾休沐两日,刚好后日给你过生辰。”
“啊?后日是我生辰了?我都忘了,那大哥岂不是也要回来了?”
安文齐顿时瘪嘴:“小七偏心,只想着大哥,二哥生气了。”
“小七也想二哥的……”
兄妹俩又腻歪了一会儿,安文齐才问起门外的吴氏,“对了,李承景他娘怎么跪咱家门口啊?”
小七看了眼门外,气呼呼的将事情简单的和安文齐说了一遍。
安文齐听后,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小七有些疑惑自家二哥的态度,要按照以前他肯定得将那吴氏骂个狗血喷头。
难不成是上了学,转性了?
正当小七还在想着安文齐的转变时,门口又传来了动静。
兄妹两人刚摸到门口,便从门缝里看见李承景也来了。
只见他在门口问了吴氏几句后也没拉她起身,而是径直走到门前敲响了安家的大门。
“二哥?咱要开门吗?”小七看向安文齐。
安文齐想了想道:“先不开,咱们去找爷奶或是爹娘过来,看看李承景想干嘛?”
安老头打开门后,李承景先做了个揖才道:“安爷爷,承景冒昧了。
我知道我娘先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如今她是真的知错了,还请你们看在她诚心改过的份上原谅她这次,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安老头和安老太对视一眼,安老太道:“承景啊!不是我们要为难你娘,我早前就和她说了,过去的事我们也不计较了,让她回去,可她非不听,就是每天跪在这里,还让村里人都指指点点的。”
李承景闻言道:“是我娘给安家添麻烦了,我这就去让她起来。”
待吴氏起身跟着李承景来到安家门前时,她的态度更加谦逊了,“叔,婶,是我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还请你们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见她肯听劝,安老头和安老太也松了一口气,谁知她话头一转,又提到了做工上。
“叔,婶,我家买的地都被我给种废了,我自知自己不是种地的那块料子,可家里不能没有一点进项啊!
还请叔,婶可怜可怜我们母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试吧!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的做。
就当是可怜我一个独自带着孩子的母亲的份上施舍我吧!求你们了。”
“我们……”
安老头话还没说完,便听李承景道:“安爷爷,安奶奶,承景恳求你们给我娘一次机会,我向你们保证她一定会好好做的,若是这次她做不好,不用你们出手,承景亲自登门将她带回去。”
“这……”安老太看向安老头,这事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可总不能真让这吴氏这么一直赖在她家门口吧!
见两老迟迟不肯松口,李承景心一横,“我给安爷爷,安奶奶跪下了。”说着便准备屈膝跪地。
一旁的安文齐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李承景,你这是干什么?想让别人都来指责我爷奶吗?”
东陵国重文,读书人的地位很高,吴氏跪安家顶多让安家被村里人说几句。
可若李承景真跪下去了,传出去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说他们侮辱读书人,安家指不定会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