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的眼泪流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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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念花了大概有整整一分钟在努力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她怕被别人看见。
她如今跟贺风驰的关系不适合这样抱在一起。
哪怕她知道贺风驰大概是同情。
回到医生办公室后,沈知念没有再去贺风驰的病房。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闪过一些过去跟贺风驰的画面。
当年的贺风驰不知道她爸爸得病,那时她爸爸还活着,她还在四处打工赚钱。
贺风驰见她紧锣密鼓的外出安排,问她:“你专业课怎么办?”
“她都熬夜看到半夜两点,早上五点就起。”她的室友跟贺风驰告状,还跟贺风驰邀功,“为了支持念念学业,我们宿舍三人都自备眼罩耳塞。”
贺风驰跟室友道谢,对她倒是没说什么,要了她的家教时间表,“我开车送你,节省时间。”
因为有家人家附近没有地铁,她要地铁转公交再步行。地铁还得转,还是走得大直角。
但是给的报酬很高,家里的孩子又是骨折在家,几乎她有空就可以去,一个月下来报酬非常多。哪怕路程不方便她也接了。
贺风驰开车送她去确实能节省不少时间,单向路程缩短半小时。一天下来就是一小时。
贺风驰有课的时候就会让陆峥和程向东或者他家司机送。
打扰了陆峥和程向东陪女朋友的时间,两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是鞠躬尽瘁地送她去补课,在人家楼下等着她把课补完,再把她送回来。
两人问的最多的就是:“今天是嫂子了没?”
她笑道:“不是。”
两人:“艹。就这还不是嫂子呢?是嫂子了咱俩得跪着伺候。”
再不满还是一脚油门把她送去补课。
那时候她真的很穷很自卑,也跟贺风驰接触没多久,学校里又到处是贺风驰只是玩玩她的流言蜚语,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告诉他她听到了这样的流言蜚语,她就没同意跟他在一起。
她每次都会准备面包馒头在路上吃,但贺风驰每次都会准备丰盛的饭菜投喂她。
一开始她不肯吃,“我带了吃的。”
但这好像触及了这位少爷的底线,他威胁道:“你不吃,今晚我就去你宿舍楼下弹琴唱歌点蜡烛。”
“......”
后座宽敞又有小桌板,看得出来每顿都是精心搭配的。一开始一天一顿,后来一天三顿都得接受他的投喂。分明精心搭配精挑细选的饭菜,每顿都吃得很好,就这样体重还是降了。
她被贺风驰拉去测体重,她168的个子,从95斤瘦到88斤,贺风驰才无奈地问她:“就当我无息借你行吗?别这么折腾自己。你可以给我打欠条,十年内还,行吗?”
她没同意,知道自己是熬的累的,但嘴硬说:“贺风驰,我大概就不适合吃这么好?肠胃消化不了?”
素来矜贵优雅不说脏话不自称老子的贺风驰被她气得连骂了三个艹。
“沈知念,你真是嫌我命太好想气死我是吧?”
“......”
“沈知念,下个月起码回到90斤,否则,你的免费司机就罢工了。”
她还是希望他下个月接送她的,因为,下个月要备考,每天节省的一个小时对她来说挺重要。而且,补课的人家里毕竟有男士,贺风驰在楼下等她她很有安全感。
她努力多吃点,结果下个月倒是没再瘦,但是,稳定在88斤,还是没到90斤。
贺风驰还是开着车准时地出现在校门口,摇下车窗喊她上车。
她问:“免费司机不是罢工了吗?”
贺风驰咬牙切齿,说:“免费司机是罢工了。现在要收费了。一趟一块钱。”
“噗嗤。”她忍俊不禁,去补课的路上一直在笑。
第13章 流感
画面一转,她又回想起那个雨雪纷飞的小年夜,贺风驰精心准备了一场求婚。
那个画面如今回忆起来依旧具有清晰的割裂感。
精致的餐厅里,身着矜贵的酒红色小礼服单膝跪地的贺风驰,和衣着朴素的她。
贺风驰终于知道了学校里的传言,说他只是玩玩她,他们两人不可能。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但她神色冷淡地说:“贺风驰。我有抑郁症。”
贺风驰愣住,单膝跪地自下往上看她,很快淡定又郑重地说:“那你更应该嫁给我。有什么我陪你一起经历。”
“贺风驰,别任性了。你们贺家不会让我进门的。你这样只会让我无地自容。”
“怎么不会?我已经跟我父母沟通过了,不然你以为我求婚闹着玩?”
“那抑郁症呢?没沟通过吧?”
贺风驰迟疑了一瞬。因为她忽然跟他说的,所以,他没来得及沟通。
“贺风驰,我们分手。没有转圜余地的那种分手。”她决绝地道,趁贺风驰怔愣之际,跑了出去。
贺风驰追了出来,雨雪淋湿了他的眉毛、睫毛、肩头,他拽住她的手腕,说:“分什么手?等等我,我回去跟我父母沟通一下不行吗?抑郁又怎么样我陪你治。”
“贺风驰,你还不明白吗?就是你陪我,我更抑郁!”
她看见他神情大受打击,却依旧继续狠心地戳他心,“你让我看见什么叫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