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一阵无语,他们六人若是一起上,自是可放心和刘志恨放手一搏,但单打的话,却是谁也不是刘志恨的对手,莫说是单个人了,便是两三人一起,也不见得能赢!刘志恨的武功岂是小可。却是那黎想尔乐门道:“他会不会是以此来反逼我们?”
丹珠布宁神色微动道:“黎想尔乐门大师的意思是”
苦玄机笑道:“杀神故意做出这姿态,分明是想让中国公大人别无他法,想国公大人必不会急于真个杀了皇帝,那便是野战了,北地杀神千兵下永昌,野战克东川,已然证明他是个能行得军,打得仗的人,必是有了成足的胜算,一行野战,待到中国公大人败后,万军混乱,他却正好发挥身手,再行救人之实!他现下却是故意做出这等姿态,便是要骗我们!”
高泰详闻言大喜,浓眉挑动道:“定然是如此了,想他便是真个薄情的,却是怎可能连皇帝也不顾!真要是不顾皇帝,他便是得了天下,也为后世人所诟病!嘿嘿,他想骗过本公,也不想想本公岂是他能骗的!”其实,刘志恨一点也没骗他,却是六大高手自己想得错了,高泰详心中无计,便自欺欺人了起来,他定下了计,便着人建起了高台,台下堆积柴火,摆出了一副点火之样,那台上更是立着三个刽子手,人人一斧在手。
台子下,数百上千面大旗从头遮到尾,要救人,便得从这旗从中过,六个人藏之于这其中,旦要是要刘志恨来,他们六人正好冲出来,将之扑杀,以他六人合力,何有不成的!这一番心计,真真是用了心的!
到得了次日,刘志恨带着从人来到城头,只见老远的,已然可见那大旗,高台!那高台上,高泰详提气郎声道:“镇南王!你且看看!这是谁!”他往边上一指,三根柱上立绑着三人,不是皇帝段祥兴一家人却又是谁!高泰详终是把他们一家抓上来绑了。
那段祥兴早得了指令,要是不从,便要吃苦,他便是能忍得,皇后却要如何?女儿却又如何?只得咬牙从了,这得了高泰详一指,立时叫了起来:“王弟救我”他虽平庸,但段家尚武的根子仍是还在,一阳指功夫虽是不很到家,但那口真气还是有的,这一叫,自是响亮,只是他终是一国之王,这求救的话却也不好多说,便喊了两声,意思一下。
从刘志恨这里望去,只见小点浮动,但那声音却是个真的,段祥兴曾多次到过天龙寺中礼佛敬香,便是别人不识,法明等六僧却是识得的,他立时向刘志恨点头,示意真个是皇帝。
刘志恨却是哪把这放在心上,竟是乐了道:“真是有趣,他还当了真了也罢,出兵,本王便是要打破他的梦!让他也该醒了!”高泰详既然来了,少不得一战,他是不惧,便就要出兵。只要一战,大理事平,他便可从容布置,让大理国成为一块巨大的绞肉机,必让不日南下的蒙古军流尽鲜血!
却是这时,法明等六僧,武三通等全数跪了下来道:“王爷三思”这其中,只是六月于娜等一众跟随了他的人没得跪下,便是那高龙飞与马千里等人都是跪下的了。
刘志恨怔了下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虽是相询,却是已然猜出了几分,心中不由得泛起微怒!
法明急道:“段祥兴是大理国名正言顺的皇帝,王爷切不可一怒出兵!王爷这一出兵,少不得,便会逼死皇帝,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这事情少不得还是要怪在王爷的头上!”
武三通也道:“王爷,皇帝怎也是老皇爷(指一灯)的后人王爷便是看在老皇爷的面上也要三思而行”
便是那何以苗也道:“王爷王爷,你一声令下,本教的教兵定会至死相随,只是段氏于大理素有恩义,王爷既要得国这这事还就真不好办了”
刘志恨怔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过气皇帝却是这般得人心,这样一来,他还真战之不得,他之所以要野战,便是仗着自己的军队人心齐,士精锐,但这人心要是不齐,士兵出战无斗心,止这一点,说不好便要大败,想皇帝在高台之上,别的不说,这兵一出,真能全力应战么?
刘志恨冷笑连连道:“你们很好很好”他这一发话,莫说是武三通等人了,便是六名老僧也是一片冰寒罩体,刘志恨却是没得了下文,一拂袖子,下去了,既然不出兵,他便不出。
他既不出兵,也不救人,那中国公高泰详闹了半天,却是不见得一丝人影,他心下微怒,也是不敢进攻,唯恐这一攻之下大战即始,到时城中的军队反击出来,那又还是变成了野战,却非是他心中所想,他的定计是先除刘志恨再行决战,却非是先行战斗,若是他一战,两方打了起来,万一他兵败,那他这一布置岂非就显得多余?
只是那刘志恨也是真个可恶,他既不出战也不救人,却是也不来与他说一下,便是由得他带着三军将士这许多人傻等,便在他左右等不到人之际,他的远侄高阿虎道:“老叔,这当如何是好?要我说,还是攻城吧,”他眼光一撇,道:“这里不尽是我们的人,猜巴多王子和丽江王他们都靠不住,便是罗殿王怕也是个有异心的,我们到了这里,却不攻城,只在这里打磨,时间一长,他们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于军心不利!恐生有变”
高泰详熟知兵事,做事周全,高阿虎所说他如何不知!却是怒道:“现下,民心背向,此战的主力还得是我们自己的人,这些个外人便是再出力,又得出什么大力!现在打便是得能赢么?一旦我军兵败,转眼间我们高氏一脉再无存活者!岂能如此鲁莽从事!只得除了镇南王,教他群龙无首,这才能得机,便是事败,我们也得从容撤走,非是现在一般的绝路!”
高阿虎苦道:“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便是那些王子领主们耐得,我们的军粮也济不上的!叔爷,这可是四十多万大军,还有骑军大象,每天光是香蕉就得好几千匹马拉呢!我们不但要供我们自己的人,还要伺候丽江王他们这等二流的人物!咱高家从没这般苦楚过!”
高泰详望向高台,恶狠狠道:“不打紧的,只等得几天罢了,不要与我们的皇帝吃食,只与他们一点水就行了,要是镇南王不来救人,便活活饿杀了他,却也不是我们的罪过!”
他传下了令,立时便有嗓门大的士兵骑马到了城下喊声话,叫道:“城上尔等人听着了,皇帝现在在台上,没得吃喝,你们再不来救,他便要饿死啦,是死是活,你们看着办吧!”
他话没得喊完,一支利箭飞射而来,木巴仙放下长弓,眼见着那人张大着嘴巴,一支劲箭穿透了他的嘴,直透了过来,立时横死!
刘志恨回到自己房里,他现在心下一肚子气,他本就不是个大方的人,得了这许多人却是心向了段详兴的,教他如何不恼!索下性子修心练气,却是不再管那旁的事了。
这下众人却是明白了,只是得了刘志恨的恼,他们也不敢再行闯宫,便是这时,严春心却是计上心来,他久于宫中,这些许猜心之事他自是知晓,当下使人点了清茶,到了刘志恨的屋前。他本就是大总管,这等事就由得他管,是以,却是这般地进来了。
刘志恨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仍是闭目养神。
严春心也不急于进言,却是点了焚香,只片刻,从罗浮山上带下来的龙根木香,那放香的鼎,是此之屋中唯一没得得拿去变卖的贵重器物,便就是刘志恨有喜香的毛病才得存的。香烟寥寥,刘志恨的心情这才有所缓转,严春心见机行事,忙伺候上了清茶,这茶虽是普通的凡茶,但却是刘志恨所喜,却不是他爱这凡茶,只是图它的便宜,他目下虽得了王爷之位,却仍是不喜过于的奢糜,刘志恨接过茶泯了一口,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严春心老实地跪下道:“奴婢只是求主子息怒”
刘志恨眼皮一翻,放下茶道:“你是说,本王不该怒?还是说连本王怒不怒的,你也要管了?大总管你还真是总管了!”
严春心情知这是刘志恨的怒火余波,却也不慌,只是道:“奴婢怎么会管得了王爷,只是王爷人非草木,敦能无情,段氏一族立三百余年,这是多少先人打下的人心根基,王爷能这么快逼得高老贼走投无路,可不也是得益于此么?现下他们不过是说了两句不知轻重的话,已然后悔的不行,王爷便是可怜他们,再说王爷终还是要用他们的,也不好这般僵硬不是?”
刘志恨心中一动,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你话中未尽,想是还有说得?”
严春心道:“奴婢有一计,定可解王爷现在心中之恶!”
刘志恨笑道:“你也有了主意?且说来听听!”
严春心笑道:“王爷武功高强,一向喜欢以力服人,再以利诱人,是以,除此之两道,余者却是不精。奴婢的意思却是行骗之一道”
刘志恨心道:“这我也是精通呢!”只是这话终不得宣之于口,便笑道:“怎么个骗法?你且说来听听”
严春心笑道:“王爷高老贼行此计不过是想除掉王爷,只是王爷想您虽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奴婢看了,那千旗阵的确是千旗蔽日,人一入之,想来必会陷入其中,王爷若是入得其中,定然会中了高老贼的埋伏,到了时候,想是不好的。但王爷您到了阵里,何以一定要入内?只是立于阵边一阵儿,等时间到了许时,再行回转,做些许样子,旁人于外间如何得知,便是高氏再说什么于王爷不好的话,咱们却也是有了说辞,于王爷的手下众将也有了应对,谁也不能说王爷什么了,王爷尽了力,他们还得说什么,到时,王爷再激他们出战,必能一股作气!战而胜之”
刘志恨呯然心动,暗道:“是了,我怎么忘了可以这么办!便只是做个样子就是了!”想到了此,他顿时大喜道:“好!便就是这个主意!只是”
严春心顿时会意,道:“只是今天王爷累了,想了一晚,却是想通了,这闯阵一事,还需得到了明日才好分说。”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便就是此了”
只是到了第二日,刘志恨说了心意,自然是众人相阻,要知道,皇帝不好出事,刘志恨却是更也出不得事!那刘志恨如何不知机,当下放下狠话,言明次日定要救人。只是,他要真个救人今日便是,何以要再拖得一日!便是拿搪!只是这等心机也就黄蓉等机智绝顶之人才可猜出,常人却是如何得知,却是真个是感动得不行!
终于,到得了第三日。
到了此时,那段祥兴夫妇并着女儿一连已经饿了两天,却已是有气无力了。他自己也得算了,算得上是有一身功夫,虽说段祥兴娇生惯养的,但他终是男人和皇帝,要他向高泰详乞食却是不能!便是他受不得高氏的欺,得知了刘志恨的事,便利用不为人注意的弱智女儿段丝华到天龙寺传下衣带诏,那法明得了此,才立下决心。
只是这一番下来,他那女儿仍是痴痴地,还时不时问上一句:“父皇我们什么时候用膳!”段祥兴便骗她道:“快了快了,一会就好”段丝华本就是个傻子,也就信了,便是骗上她千万次她也是不疑有它!
但那皇后却是吃受不了了,一口气便如游丝一般,细语道:“陛下镇南王他会来救我们吗”
段祥兴心道:“他若是来了大理便真个完了只是他不来,我们也是要完的,只是无论哪样,却都是不得我的好,镇南王弟要是来了,说不准便会为高泰详所害,那自然也不会放过我们一家子了,他得了这个机会,可不正好把所有反对他的人全解决了么!只是镇南王弟不来的话!我们一家却是要生生饿杀了想不到古时齐桓公公子小白一代英主是饿死的,赵武灵王赵主夫也是饿死的,便得了我这个昏王,也得饿死么?”皇后问了他,他百转千思,却也是没个章程。
便在他饥渴之际,忽然有人大叫:“来了来了那个杀神来了”
便见那西城门终于打开了,一队队各色不一的军阵士兵一行行走出,错落有至,章法有度,一一列阵于高泰详的军阵之前,只是高泰详得了这时,却是仍不好定下心来进攻,不到最后一机,他实是不想真打!心道:“他们真是要与我交战?致皇帝于不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