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突然就泄气了。
就像一只充气的河豚肚皮被利器扎了一个洞,瞬间就干瘪了。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喜欢上这种尖酸刻薄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但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了,人家是诚心诚意的跟你握手,你怎么能一点回应都没?
海兰张了张嘴,试图缓和一下这份尴尬,解释一下其实自己不是不想和他握手,而是……
却听「砰」的一声,李飞白竟然生气地关上了门,进屋去了。
……
……
关门带起的风吹起了海兰的刘海,吹怒了她这颗本就不大平静的心。
只见海兰目光如刀,怒视门板,眼中的惊涛骇浪恨不得卷走门内的人。
狂风将至,受死吧,李飞白!
————
雷老打牌很慢,他每打一张牌,都要思前想后纠结半天,有时出了牌还拿回去,再重新纠结一会儿。
这种体验对于麻将桌上的高手周进来说,无异于一场煎熬。好在他还有其他打发时间的乐趣,那就是在微信群里和过去的兄弟们瞎侃。
起初这群人还真是胡侃,侃的周进只觉得比等雷老打牌还闹心。
好在后来在他的有意引导之下,群里终于有人说起了关于赵唐的事情。但是说的很隐晦,还强调这些话是从赵唐的司机的表哥的二姨的外甥口中传出来的。说是真假难辨,大家听个乐子就好。
但是说起来的时候,却是谁也乐不起来了。
传言说,赵唐这几年干的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缺德事,如今被报应找上门来了,不仅他自己受到惩罚,还连累了他的姐姐赵棠。
据说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他们姐弟被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给「收拾」了,大晚上的姐弟两个人先后被送进了医院的急诊科。姐姐还好,只是耳朵听不见了,可赵唐却是惨到家了,送进医院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身上脸上一条一条可怖的血印又红又肿,小腿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说是直到了今天早上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赵唐这点事闹得群里人人自危,毕竟过去都在他手底下干过,还有几个到现在还跟着他干,看到老板这样,生怕自己也遭了什么连累。他们还提醒周进和华子,说他们过去也没少助纣为虐,让他们小心一点,没事去烧个香拜个佛,消除一下自身的业障,免得被这种怪异的事情连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进看着这些传闻,想象了下李飞白他们那晚的「杰作」,忍不住大笑起来,还笑的前仰后合。
“你没事笑什么?!”雷老甩下一张牌,瞪着他骂道:“臭小子到你了,不知道摸牌么?”
“好的好的,”周进收起手机,伸手赶忙摸了一张牌,拿过来一看,却笑得更加开心了:“哈哈哈,清一色,糊了!”
“……奶奶腿的,不玩了!”雷老用力一推面前的牌,生气的道。
打从周进上牌桌之后,他就一直在输,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已经输了二百块钱,把这两天赢的全都输回去了不说,还有再倒找回去的苗头,这叫他如何不生气?
眼看着周进又糊了一把大的,再不推牌,不是还得再加一百?
不玩了不玩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玩了!
雷老假装特别生气的样子,又使劲推了一把牌,起身愤而离席。
“雷爷爷,您真不玩了?”周进憋着笑问道。
“不玩了!”雷老冷哼。
“不玩您把钱结一下呗!”周进试图从视钱如命的雷老手中要回赢来的钱。
“给我滚蛋!”雷老干脆一赖到底。
“您,您也太过分了!”周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质问道。
“快滚!”雷老又骂。
“……”
周进伤心的摔门而去了。
林梦秋一家都以为雷老真的生气了,忙着去劝他,没人留意到周进出门之后,泥鳅一样闪身进了李飞白的房间。
“干嘛,做贼似的。”李飞白见他这般模样,出声问道。
“嘘——”
周进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反锁上门,走过来将手机的聊天记录拿给了李飞白,低声说道:“看看,我觉得赵唐没有作案动机。”
李飞白略略扫了两眼,丢下手机点头说道:“猜到了。”
“猜到了?你神算子么?”周进气哼哼地说道:“没我提供这个一手消息,你不是都找不到人在哪?”
“猜到了大半,我的猜想就是赵唐被狗咬了又在沙棘林里折腾一圈,然后受了伤去医院,他姐姐去照顾了。只是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接电话,原来是一个聋了一个被抢救……”李飞白说着,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弟弟受伤我能猜到怎么回事,可是真奇怪,姐姐怎么会聋了呢?”
“你都不知道我哪儿能知道!”周进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欠我一句恭维。”
“恭维什么?”
“恭维我手眼通天,什么事儿都能给你打听到呗!”
“你连赵棠为什么聋都不知道,你通个鬼吧!”李飞白不屑一顾的说道。
“呵呵。”周进冷笑连连,大度的摆了摆手:“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也没指望你真说。话说回来,我问你,进贼这事你排除了赵哥他们,还有别的怀疑对象吗?”
“没有,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李飞白说了一半,看到周进一脸得意胸有成竹的模样,停下来问他:“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少跟这儿卖弄!”
“还不是跟你学的?哼哼。”
“不说么?”
“你求求我。”
“那我就怀疑你监守自盗。”
“……你怎么玩玩就扬沙子?还有没有点求人的态度?”周进气急败坏的说道:“跟你聊天真没意思,一不留神还给乱扣帽子!我这两天一直和你在一起,哪儿有作案动机?”
“我们是昨天才见面的,而且你三十晚上还给我打电话确认过我的位置。”
“卧槽我那是……诶不对……”周进张牙舞爪的刚要解释,突然看到走廊里闪过一个人影,立刻矮下身子来。
“你到底说不说了,不说赶紧给我出去!”李飞白不知道周进装神弄鬼在搞什么,不耐烦的要赶走他。
“嘘!”
周进按下李飞白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刚才我打牌的时候,发现秋姨那个儿子鬼鬼祟祟的,看着就像个网瘾少年似的,我猜搞不好就是他不学好来偷你屋的东西去卖钱!我们回来之后,他担心被你发现,就总偷偷盯着你!”
“盯我?”李飞白想了想,回忆着说道:“这我也发现了,但他不是今天才盯的,他打从第一次见我就一直这样。”
“不是你说那种盯!我们打麻将那会儿他出来好几趟,我就怀疑他是过来看你。但我没有确定就没跟你说,就刚才,看到他又走过去一趟,就确认他绝对是盯上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