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李敬生发出一声闷哼，左肩传来一阵疼痛。
    他睁眼看时，惊恐的发现左肩已经被卸下来了。整条左臂已经使不上力气。
    倒也没有想像的那么痛。
    他能感受到，徐医师拆卸他的左肩就跟拆一件简单的玩具那么轻松。
    “感受到了肩关节从关节盂脱出的过程吗？”
    “有点快，只感受到了一点点。”
    李敬生说话时，脸上微微露出痛苦表情。
    左肩被卸下来了，能不痛吗？
    现在他的左手被徐医师托着，不然会更痛。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我怎么把肩关节装回去。记住，一定要借势而为，不可蛮干。如果伤者的肩膀部位肌肉群紧绷，这时候切不可进行复位操作，要想办法减轻患者的痛苦和内心的恐惧、紧张，等到肌肉处于松驰自然的状态，再顺势将肱骨端托回关节盂。”
    说话间，徐医师抓着李敬生的左手轻轻转动，然后往上一托。
    脱臼的肩关节瞬间回归原位。
    整个过程有点痛，但是还能忍受。
    “仔细回忆肩关节的解剖结构，再与我刚才的动作要领联系起来。”
    徐医师为人虽然不近人情，脾气古怪，但是教学时显得极有耐心。
    他依然托着李敬生的左臂，让李敬生有充足的时间回忆刚才的整个操作过程。
    这种言传身教，比李敬生看书、看视频、听上级医生讲解，效果好上十倍都不止。每一个动作的操作要领，还有过程，以及复位的原理，都能在他的脑子里面一一呈现。
    过了足有十七八分钟，他似乎已经理解和记忆得差不多了。
    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复位手法的要领都懂了吗？这只是最简单的肩关节复位，有些患者的情况特殊，复位难度比这个高出十倍。”
    徐医师说话的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
    从李敬生同意让他卸肩膀开始，他对李敬生的态度就有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改变。
    “大部分操作要领基本懂了，不过还有一些没掌握的地方，比如您卸下肩关节时，我只注意到了转动胳膊的过程……”
    李敬生从没想过，原来学医还可以这么学。
    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窗，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掌握了不一样的学习方法。
    “我再操作一次，这次稍微慢一点，不过你的疼痛会剧烈一些。短时间内不能频繁操作，三次是极限，两次的话，对你的关节影响不会太大，所以我希望你这次一定要用心记住每一个步骤与要领。”
    徐医师一边操作，一边教他。
    “左手扳住伤者的肩膀，要捏住这三个位置，形成一个卡扣效果，右手握住肱骨。如果技术精熟了以后，也可以握住前臂……”
    咔！
    他的左肩再次被卸了下来，疼痛加剧了不少。
    不过他的全部心神都用在感受如何操作上，还有就是肩关节的肱骨从关节盂滑脱过程。
    这次，他明显又有了很多新的收获。
    上次没有注意到的许多要领，还有操作细节，他这次都清晰的感受到。
    “先别装回去，让我再好好消化一下。”
    李敬生恳求道。
    徐医师托着他的手臂，耐心等他。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
    他看似不近人情，实际上并非如此。
    又是近二十分钟过去，李敬生对其中一些没能掌握的要领部分，现场提问，徐医师均是有问必答。一一为他耐心解答。
    李敬生感觉收获极大。
    隐隐的掌握了肩关节的复位手法和要领。
    卸下来其实要比装回去的难度稍大一点。懂得怎么卸下来，就懂得怎么装回去。
    他下意识的查看属性面板。
    等级经验值增加了10点。
    技能那一栏，多了一门新的医术。
    普通正骨手法，入门0／10。
    太惊喜了。
    看来今天这顿痛挨得超级值。
    不但成功让徐医师答应教他正骨手法，而且这么快就学会了他梦寐以求的正骨手法。
    对于他来说，任何一门医术最难的就是学会并且达到入门级别。
    只要达到入门级，他就不用求人了。
    直接用属性面板就能提升。
    他的生命值现在是271点，不算很多，提升正骨手法这门医术，那是绰绰有余了。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消耗了100点生命值，把这门刚学会的医术连升两级，从入门，直接提升到了精通。
    这也是他目前能够提升的最高境界。
    随着他的普通正骨手法升级到精通级别，这门医术的熟练度已经与普通的低年资主治医师一般无二了。
    对于各种普通关节脱臼的复位操作，他已经有相当高的造诣。
    “还有不懂的地方吗？”
    徐医师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估计快到下午的上班时间了，所以有点着急。
    “简单的正骨手法复位已经基本懂了。谢谢师父教我正骨手法。”
    李敬生真诚的向他道谢。
    “别叫我师父，我也没想过要收你做徒弟。”徐医师立刻纠正。“既然没问题了，那我就给你把左臂装回去。”
    明明都已经教李敬生正骨手法了，而且教得特别用心。
    现在怎么又不同意收他做徒弟呢？
    李敬生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那我叫老师总可以吧？老师，我想自己把手臂装回去，可以吗？”
    李敬生变换了一个叫法。
    在医院，称呼普通的上级医生都可以叫老师。
    不过如果对方是副主任以上职称或职务的话，最好别叫老师，而是叫主任。有的会在医学院校兼职教学，有副教授及以上职称，都可以直接喊教授。
    主任、教授，都是大家爱听的头衔。
    徐医师只是主治医师，连副高都没能评上，教学方面的职务估计也强不到哪去，很可能是个助教。
    甚至没有得到教学任务。
    叫他一声老师，这是很恰当的。
    有人可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厉害的上级医师不喜欢老师这个称呼。
    这是因为老师属于护士。
    大家喊护士，都是喊某某老师，而不是某某护士。
    现在的护士还好，基本上都是本科以上学历了，早些年的护士，很多都是技校毕业。整体拉低了护士的地位和形象，所以有点地位的上级医生，更喜欢听别人喊他们某某主任，某某教授。
    这是一种人性。
    “你，你要自己装回去？这要是弄伤了关节盂，可不止是疼痛那么简单。”徐医师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他。
    办公室内的医生有的去住院病房了。
    此刻还剩下五个人，欧晴岚也准备走了。
    当她听到李敬生要自己把脱臼的左臂装回去，她的樱桃小嘴瞬间张成了o型。
    这位小诊所的李医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人呐？
    答应让徐医师卸他膀子，就已经够疯狂了，现在还要自己装回去。
    莫非他以为自己是个天才？
    科室内那些懂得正骨复位手法的医生，哪个不是学习、练习了好几年，才敢上手？
    李敬生从学习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小时左右。
    她绝想不到，李敬生有着一个逆天的属性面板，已经悄然把刚学会的普通正骨手法提升到了精通级。李敬生的复位手法已经不比低年资主治医师差。
    “您帮我托住肩膀，我自己试试。学习了这么久，总得练练手嘛！”
    李敬生像个憨憨一样淡淡的说道。
    “那……好吧！切莫逞强，不行的话，立刻停止，弄伤了肩关节可就麻烦了。”
    徐医师见他想试试，只得同意。
    不过徐医师绝不认为李敬生能够自己把胳膊装回去。
    给自己关节复位，比给患者操作的难度还要高得多。
    李敬生用右手抓住左臂，脸上露出痛苦表情，不过他强忍着痛，左肩微微往上隆起一些。然后在徐医师震惊的眼神中，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轻轻往上一托。
    咔哒！
    这是关节被装回关节盂的骨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