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中了毒,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走不了。
整个琼花宴乱成一团,沈宓抬眸往男眷席上看去,拥着太子的那群人已经消失在男坐席。
慕容澈一身黑袍,依旧面不改色坐在椅子紧紧的看着她。
不多会儿,也离开了坐席。
沈宓知道,她不能走,若是走了,就会被怀疑。
不到片刻,太医院刘大人和大理寺的张大人匆匆赶来。
箭支被一个侍卫重新递到张大人手里,张大人沉着脸,将那支箭递到刘太医手中。
刘太医但:“大人,这箭上之毒,与太子殿下所中的毒是同一种。”
“这种毒为九品红,遇水便溶,无色无味,毒性极强,恐怕这解毒……”
刘太医的话在嘴边戛然而止。
张大人面色铁青,对着身旁的侍卫道:“可找人在温四小姐身上搜到毒药?”
侍卫摇头,“回大人,没有。”
“可那支箭,是她的无疑。”
“其他箭都查了,上面没有九品红。”
眼中眸色微眯,张大人带着一行侍卫就走到女坐席这边来。
女坐席上,众女眷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气。
张大人走到沈宓身旁,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二姑娘,可否将手伸出来。”
沈宓面色平静,将自己的双手伸出来,右手上是被刚才热水烫了还有些红。
张大人皱着眉,“刘太医,验一下是否九品红。”
刘太医点头,俯身闻了闻,连忙摇头。
“姑娘这手上,只有金疮药。”
沈宓沉静道:“张大人,方才温四小姐的贴身婢女端了热水过来,没注意崴了脚,将臣女的手烫伤了,臣女抹了些药上去。”
“如今虽缓解,可终究还是有些疼。”
“以至于臣女在女子武比上丢了沈家的脸。”
“热水?”张大人眉头骤然一紧,抬眸往沈宓身后看去。
就见温玥的贴身婢女,眼神惊恐,全身颤抖。
张大人走到她面前,那小婢女直接吓得面色惨白,跪了下来。
“大人,此事与奴婢无关。”
“请大人一定要找出真凶,我家小姐是冤枉的。”
张大人道:“为何你这般惊慌?”
“本官问你,这琼花宴上,向来备有茶水,为何还要去雅间端热水?”
谁知,那小婢女全身哆嗦着,不敢开口。
“说!”
“奴婢……奴婢。”
“我家小姐说,她要喝温水,所以让奴婢前去端一碗水来。”
张大人更疑惑了,“若是温水,怎会将沈小姐的手烫成这样?”
“刘太医,热水更能使九品红化解?”
刘太医点头,“的确如此。”
张大人转身,吩咐身旁一个嬷嬷。
“带去搜身。”
话音落下,温玥的贴身婢女春灵,脸色霎时一白,连连摇头求饶。
“大人,大人,此事与奴婢无关。”
“定是有人陷害。”
她吓得全身趴在地上,身子也在微微哆嗦。
沈宓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落在那小婢女的袖口上。
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刘太医顿时皱眉,他大步走到春灵身旁。
“你这袖口里的什么?”
春灵抬起头,往自己袖口里看去,用力一抖,那红色颗粒状的粉末就从袖子落了出来。
“奴婢也不知。”
“也不知,这袖子里怎会有这么多东西。”
刘太医见势,将落在地上一些细小的颗粒捡起来,细细打量。
他将颗粒状的药粉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片刻,面色骤然一变。
“是九品红!”
“什么!”张大人顿时皱眉,转头的瞪着温玥的贴身婢女。
吩咐身旁的侍卫,“来人,将她抓起来!”
几个侍卫立马冲出来,将温玥的婢女紧紧的压住。
那婢女眼眶通红,连连摇头。
“大人,大人,我没有给太子殿下下毒。”
“毒不是奴婢下的。”
“奴婢也不知道,为何袖口里有九品红这种毒。”
张大人沉着脸,面色铁青,“这毒不是你们主仆二人,还能有谁?”
“谁大热天的喝烫水?定是拿来溶这九品红。”
“将她拖下去,本官就不信,去了我大理寺,你还不说实话!”
冰冷的声音落下,温玥的贴身婢女刚想解释些什么,就被几个侍卫拖着往外走。
沈宓站在原地,只觉得魂都要吓没了。
包着她右手的纱布虽然已经干了,可若是稍微被张大人盯上。
这纱布放入水里,一样会被察觉有毒。
太子被射杀,中了毒,长公主也离开,
整个琼花宴彻底乱了,狩猎环节,以及男子比试都取消了。
张公公无奈,走上台,主持大局。
“今日琼花宴到此结束,女子夺得者魁首为沈家二小姐。”
“今日之事,大理寺已经在查,若是谁敢生出祸乱之心,圣上和娘娘定不饶恕。”
众人散去,沈宓扶着沈璃往马车的方向走。
刚走沈家马车前,就见慕容澈倚靠在马车上,静静的看着她。
沈璃见慕容澈等沈宓,低声道:“宓儿,四爷在等你。”
“你们二人聊一会儿,早点回家。”
沈宓点头,“阿姐,我知道。”
沈璃拍了拍她肩膀,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上了与沈誉和沈枫的马车。
沈誉撩开马车帘子,看着对面马车前的两人,深深吸了口气。
“我的宝贝妹妹,就被四爷嚯嚯去了。”
“沈二小姐?四爷?”沈誉的话让苏荀有些诧异。
他将头伸出马车,就见沈宓往慕容澈身侧走去。
慕容澈微微勾着唇,眼里有些宠溺的意味。
袖口之下,苏荀微微拽紧了手。
“四爷和沈二小姐,莫不是?”
沈枫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四爷是燕京城惹不起的人,偏生我这妹妹被他缠上。”
苏荀面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伸手将帘子放下。
马车外,沈宓迈着步子,走到慕容澈的身旁。
刚靠近他,腰身一紧,人就被带到马车里。
帘子放下,傅影翻身上马车,扯着缰绳就往前走。
“四爷,我们去哪里?”
慕容澈道:“春华院。”
太阳缓缓落山,金色余辉落在马车上。
马车里的二人沉默不语。
沈宓垂着眸,不敢看慕容澈的面容。
许久,男人磁性的声音钻进耳膜。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慕容澈缓缓朝她靠近,伸手将她被烫伤的右手捏在手心,撕下衣裳给她包扎。
“四爷。”沈宓轻唤了一声。
“恩。”男人垂眸细致的给她包扎。
沈宓道:“我自知,什么都瞒不了四爷”
“四爷也什么都知道,我便不知如何面对你。”
“我怕四爷觉得,我沈宓是个精于算计的毒妇。”
沈宓声音落下,慕容澈轻哼一声。
他将沈宓的右手放下,抬眸看着她。
男人眉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