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钟!
整整三刻钟!
时迁汗流浃背,表情凝重。
说好的一刻钟呢?
这莽汉特么的是属驴的么,挥舞那么长的大刀,难道不累么。
“停!”
“不打了,我认输!”
他凭借身法,硬生生的脱离的那三米长的大刀范围。
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任原同样喘着粗气,但是明显精神依旧亢奋。
原来虐人的感觉如此美妙。
师父说的没错,虐人一时爽,一虐就上头。
哪怕很累,心情却很愉悦!
“阁下,这才不过三刻钟而已,就不行了么,就这点本事,还想追随那位少年英雄,如果你还能坚持半个时辰,某就认可你!”
握草!
时迁无奈的望着横刀而立的任原,他相信这莽汉绝对把他当出气的沙包了。
而且越打越爽。
没看那家伙,虽然喘着粗气,但是那高昂的战意丝毫不减。
不过,此刻银两已经到手,就没必要再与这莽汉搏命了。
该撤退了!
“啊哟,肚子疼,容我先拉个屎!”
下一刻,时迁顿时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大叫起来。
那读书人的文雅气质瞬间毁于一旦。
然后,瞬间转身遁入身后的树林中。
江湖草莽的气息尽显无疑。
任原下意识觉得有一丝不对,摸了摸背后的银两。
还在!
放下心来,朝着那背影喊道:“阁下,某在这里等你,等你舒服了,咱再战三刻钟的!”
“那你等着吧……”
树林中远远出来一声。
任原心情不错的回到那茶几前,坐在那小板凳上瞅着桌子上的酒和瓜子。
虽然有些想喝的,但是,行走江湖不能乱吃乱喝,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
拿出挂在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就回味起刚才的战斗,开始总结。
这是师父的要求。
如果师父要是知道此事,必然会询问他最后的感悟。
答不出来,师父绝对会踹屁股。
疼倒是还能接受。
难以接受的那被踹飞后,不雅的动作。
狗啃屎!
实属有些尴尬了。
以后要是被人知道堂堂擎天柱任原天天狗啃屎,还怎么混!
时间,就这么在任原思考中度过,不过他也一直在警惕着四周。
一边擦擦自己的陌刀,时不时还摸摸背后的银两在不在。
咔嚓,
那并不牢固的小椅子,终于承受不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宣告散架。
任原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人拉个屎,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桌子上的瓜子就在他的眼前,而且他越看越有种熟悉的味道。
和师父时常嗑的瓜子很像!
糟了!
那又是一个贼人!
任原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脑门子的冷汗就顺头往下流。
他不确定的伸手再次摸摸背后的银两。
银两依旧在,从未离开过他的后背。
哼,某倒要看看,你这贼人到底耍的何计谋?
任原冷哼一声,提起陌刀,就朝着时迁失踪的方向追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任原越追越心慌。
越追越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自己未能发现。
直到他在一棵大树树干上看到挂着一份千两白银,极为眼熟。
任原解下背后的银两,都是涂了银色的石头。
下一刻,
扑通一声!
任原直愣愣跪在地上就哇哇的大哭起来。
哭的那叫个撕心裂肺。
一个两米多高的莽汉,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斗大的眼泪就往下流。
未到伤心处岂会哭成这样。
时迁从大树背后走出,有些不知所措的向任原拱拱手,想赔罪,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本以为任原会一怒之下,有可能提刀劈了自己。
可是,不曾想任原仿佛像没有看到他一般。
貌似自己做错了什么……
任原泪流满面。
哭的浑身打颤。
哭的极为悲戚!
嘴里开始诉说着……
“师父说,任原你知道大唐陌刀么?”
“师父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师父说,陌刀军阵现,汉唐雄风起!”
“师父让某接刀!”
“希望有朝一日某能重塑陌刀荣光,带领陌刀军驱除鞑虏,收复华夏大好山河。”
时迁捏紧了拳头静静的听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驱除鞑虏,收复山河么……
“那一刻,某不敢接。”
“某怕自己做不好,做不到,更怕让师父失望。”
“可是师父却说某是擎天柱,是能够支撑天地的柱子。”
“某那一刻从未有过的那样的信心!”
时迁感同身受,这份信心弥足珍贵。
“某接下陌刀后,每日不敢有丝毫松懈,每日只敢睡一个时辰。”
“师父让某休息,说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变强。”
“可是,某不敢,师父将这一千两白银让某背在身上。”
“师父虽然没说,但是某知道,这一千两就是组建陌刀军的家底。”
“师父将所有的信任和希望都放在了某的身上。”
“某将这些银两看做兄弟一般,背在身上,心里踏实至极。”
“有了它,就会有陌刀军,有了陌刀军,就能够抵抗鞑虏,就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
“这是师父的期望,也是某的梦想。”
“而某却接二连三的将这份重任丢失。”
“虽然这只是一场场你们的比试,但是对某来说,就是丢失了兄弟,丢失了希望……”
“丢失了,师父对某的信任。”
扑通,时迁跪在了任原面前。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份银两对任原的意义何在。
换做自己,又能做到几何!
时迁满心的愧疚之意。
面对这样的汉子,他的眼睛早已通红。
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的听着。
时迁身后所有的盗贼也一个个走了出来跪在任原面前。
“某在第一次,丢失了银两后,恨不得以死谢罪,可是一想到还有师父的期盼,还有这份重任在身……”
“师父也总说某认死理,让某记住一句话,留着有用身,才有希望。”
“某就发誓,再丢一次,某就自斩一条胳膊。”
“如此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
说完,任原抹去眼泪,猛地拿起陌刀就向左臂砍去。
“不可!”
众盗贼急忙出声阻止。
时迁大惊,瞬间扑了上去,整个身躯护住任原的胳膊,眼睛通红的喊道:“任原哥哥,如果是错,就先斩了时迁的脑袋,再斩胳膊也不迟!”
“你走开!”
任原怒喝一声。
时迁见阻止不了任原这莽汉,他同样拔出自己狸牙腰刀道:“既然是谢罪,那我等也有罪,任原哥哥,时迁陪你一条胳膊……”
“我等也愿意……”
嘭嘭!
有人踢出两脚!
任原和时迁瞬间飞了出去。
撅着腚,脸朝地。
标准的狗啃屎!
“么了个巴子的,一个个还玩起了自残,任原你这逆徒,谁老人家了,谁特么老人家了,老子虽然年少老成了些,但是老子今天才是十七岁的朗朗少年。”
赵长生擦掉酸溜溜的鼻涕,收回脚丫子,骂骂咧咧坐在了赵敬业搬来的椅子上。
玛德,还真特么有点感动了。
这群汉子真特么性情中人啊。
这是一个重情义的时代。
是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