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郁又想起那天在车上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了十分钟。
    当时只觉得无所适从，现在……
    看见少年不愿意看自己，柏郁心底又平生一种郁气。
    他垂下眼，无意识按了按自己的指骨。
    .
    说一天就是一天，少一分钟，少一秒都不行。
    况且每次针对天之骄子，天之骄子都能很快反击，所以小锦鲤也想暂时歇歇。
    恰好明天有假，小锦鲤在夜里提前做完作业，第二天就跟朋友出门玩去了。
    他的朋友都比他大个一两岁，在读大学，平时就周末有空回来。
    小锦鲤问其中一个，声音软软的：“我们去哪玩呀？”
    “外面这么热，当然是找个凉快的地方。”朋友陶观说，“酒吧吧，叔叔今天几点回来？咱回早点，他应该就不知道了。”
    锦父平时虽然忙于工作，但还是能抽出空来管小锦鲤的，他管的也严，不许小锦鲤去这些地方，就怕他被人欺负。
    沈汉章平时来锦家玩得多些，知道锦父回家时间不定，闻言就看了眼陶庄，保险起见，说道：“还是别了，干脆去我家吧，反正在哪玩不是玩。”
    “哎，酒吧气氛不一样。”陶庄用手肘推他，“走吧，有什么可犹豫的，早点回来就行了，如果叔叔问起，我就说是我硬拽你来的。”
    后面这句话，他是对着锦声说的。
    锦声有点迟疑，最后还是软软点头，“好吧。”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想着四点左右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又想到天之骄子，小锦鲤数了数时间，确定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吭哧吭哧打开聊天界面，无缘无故骂了天之骄子一句笨蛋。
    今日份招惹get，他开开心心地收好手机，和朋友们玩去啦。
    .
    “叮咚。”
    窗外阳光刺眼，透过玻璃打在深色的窗帘上，透出一种深沉的晦涩。
    柏郁望着小锦鲤离去的背影，拉开窗帘的手慢慢松开，他垂目，望着手机里新鲜出炉的笨蛋两个字。
    几乎都能想象到对方发这两个字时的表情。
    柏郁关上手机，跟了出去。
    这个点，酒吧人并不多，陶庄特意开了间包厢，又招呼吧台准备些酒水。
    考虑到叔叔也不让小锦鲤喝酒，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准备了些水果饮料，回来的时候，陶庄嘴里还在抱怨，“声声，叔叔管你好严啊，我初中开始喝酒，通宵不回家我爸妈看都不带看我一眼的。”
    “知道你很惨了。”沈汉章瞥他一眼，“酒是什么好东西吗？没事少喝。”
    陶庄撇撇嘴，“就看不惯你教育人的样子。”
    沈汉章嘁了声，“懒得理你。”
    包厢内闪烁着黯淡的霓虹灯，四周却很寂静，并不热闹。
    小锦鲤捧着个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
    沈汉章看他打字很快，想了想，忽然问：“你是不是在跟你那个邻居聊天？”
    “对。”小锦鲤满脸严肃，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精致的脸满是认真，“他刚刚又骂我。”
    骂？这邻居怎么越来越缺德了？
    沈汉章对两人的恩怨了解并不算多，只知道声声和这人之前并没有撕破脸皮。
    可现在都能够得上骂人了，这关系下降的也太快了，沈汉章也是担心声声会被伤到，不禁皱眉，沉声问：“骂你什么？”
    “笨蛋。”小锦鲤把手机屏幕给他看，“还说我矮，他不就比我高一点……”
    小锦鲤鼓了下脸颊，不高兴道：“我站椅子上也能比他高。”
    沈汉章：“……”
    沈汉章沉默地盯着他屏幕里的聊天记录。
    想象中火药味十足的字眼并没有出现，相反，两人的吵架很像是打情骂俏，换个说法，毫无杀伤力。
    “这人怎么还人身攻击呢？”陶庄凑过来，怒火中烧，“声，我有好几个兄弟，我把他们约出来堵你这邻居一次吧。”
    小锦鲤愣了愣，反应过来，慌忙无措地说：“不、不用。”
    “你不是和讨厌他吗？”陶庄费解地皱眉，认真看着他道，“我是认真的，你也别怕会麻烦我那几个兄弟，他们人很仗义，这点小事而已。”
    “……这不是小事了。”小锦鲤紧张地攥着指尖，霓虹灯闪烁在他眼底，，“不可以打架。”
    “其实也就是装装样子，人多势众，以多欺少，打不起来的……”
    “也不行。”小锦鲤说，“这样不好。”
    陶庄见他是认真的，一时显得有点蔫儿了，“这办法多好啊……”
    【对啊，这办法多好啊。】小莓竟也附和。
    小锦鲤泪眼汪汪，“小莓……”
    【成为宿敌，就是要见血见伤，暗自互相攀比，视对方为自己这辈子的头号敌人，扎小人也要诅咒的存在。】小莓冷静分析，【你如果按照这条路子走，不出一个月，你的任务就能完成。】
    小锦鲤听完，却是比陶庄更蔫儿了，“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小莓又放轻声音，【我只是说还有这么一种可能，具体怎么任务你自己行动，我不干涉，反正……反正最后任务能完成，只是时间战线被拉长了而已。】
    小锦鲤还是蔫蔫儿的。
    这种没下限的任务方式，他在搜惹人攻略的时候其实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