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予靠在栏杆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实现正前方的窗户，手中快速撕开一包棒棒糖的糖纸，叼进了嘴里。
    江爸爸和江妈妈被老高留下来单独谈话。
    三个人的谈论声音很小，趴门缝上都听不到。
    楼道里人有点多，苏恬没去找江迟予，站在后门窗户外看着里面的三个人。
    老高表情有点严肃，不像是在聊联考成绩的事。
    那估计就是在聊上周的打架事件了。
    虽说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内情，但看学校的处理方式来看，江迟予应该没做错什么。
    但打架毕竟不对。
    等了一会儿，身边忽然靠过来个人，苏恬侧目，江迟予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依旧懒洋洋的背靠着栏杆，脸颊一侧被棒棒糖撑得鼓出来一块。
    过了一会儿，鼓起来的地方由左侧又变成了右侧。
    苏恬忍不住道：“小孩。”
    江迟予吃糖的动作一顿，垂眸看向她，又垂眸看了看她的鞋底，意有所指，“你更像是。”
    苏恬今天穿了增高鞋加增高鞋垫组合装。
    她听出江迟予话里的嘲讽，暗自磨了磨牙，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了。
    江迟予笑了笑，正好教室中老高和他爸妈应该是谈完了，老高送他们往教室门口走。江迟予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拿出一张卫生纸把吐出来的纸棒包了进去。
    苏恬和江迟予也走向正门。
    江妈妈对老高说：“好的，我们知道了，会好好考虑的，谢谢高老师。”
    老高摆摆手。
    江妈妈转过头，视线扫过自己儿子时停都不停，看向苏恬，“恬恬，今晚跟阿姨出去吃饭。你喜欢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或者日料炸鸡什么的？”
    竟然是真的要出去吃饭。
    苏恬斜了江迟予一眼，认真说：“我都可以。看叔叔阿姨想吃什么。”
    江妈妈：“在我们家男生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那这样吧，阿姨想吃日料或者炸鸡，你再从中挑选一个。”
    江迟予懒洋洋接话：“日料。”
    江迟予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
    苏恬看都不看旁边某人，拍板钉钉：“炸鸡。”
    江妈妈：“ok！”
    江迟予看了苏恬一眼，眼神冷唰唰。
    这眼神同样被江妈妈接受到了，江妈妈拍了拍她儿子的肩：“阿予啊，这些话我也说过好多遍了，你在咱家没地位，当初我怀你的时候产检检出来是个男孩，我都想流了你，要不是你爸说我基因好，就算生出来个男孩长得也像女孩，你现在说不定投胎投到哪家了。”
    江迟予哼出一声，掏掏耳朵，转身往楼下走。
    剩下三个人跟上。儿子不听，江妈妈转头跟苏恬继续说：“我怀孕那时候老爱吃辣的，都说酸儿辣女，我以为是个女孩，高兴的买了一堆粉嫩嫩的婴儿用品，尤其是各种各样的小裙子。那天拿到产检报告把我气的呦，买那么多东西不都浪费了，后来也就认了，反正孩子小看不出来，阿予生出来我直接把他当女孩儿养，他小时候穿女装跳舞的照片我那儿一堆呢，改天我拿给你看看。”
    江迟予猛的转过头，停在楼道里，表情讶异，“我不是删了吗。”
    真有！
    苏恬也停下来看着江妈妈，使劲点头：“别改日了，就今晚吧。”
    江爸爸把胳膊靠在江迟予肩上，两人像是好哥俩，“你那点电脑技术还是跟我学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得好好存着，备份了十个地方呢，到目前为止，你只找到三个。”
    江迟予：“……”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江妈妈继续说：“那就今晚，恬恬你今晚干脆住过来吧，让阿姨体会一下有女儿的感觉，你爸妈明天才能回来。”
    苏恬思考了一下。
    江迟予女装的照片对她吸引力实在是太大。
    而且两家是邻居，离得非常近，其实相当于换了个房间睡觉而已。
    苏恬点了点头，“好！”
    江迟予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江妈妈，没说什么。
    进入十一月，天气阴凉了下来，没有那么闷热了，但餐厅里空调冷气依旧开的很足。苏恬还穿着校服短裙，腿有些冷，时不时就要搓一下。
    他们在一家卖韩式炸鸡的餐厅，江妈妈在进行最后的点餐。
    江迟予懒洋洋的看了眼菜单，只点了一份蔬菜沙拉，现在靠在沙发座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餐厅中间悬挂的巨屏电视。
    电视上正在转播外国的一档综艺，类似于水上闯关，漂亮的女明星刚闯到倒数第二关的起点，站起来对着摄像镜头挥手比心，下一秒就一个脚滑跌进了水里。
    顾客中传来一阵笑声。
    画面很搞笑，苏恬都没忍住弯了弯唇角，却见江迟予还是抿着唇，表情不变，懒懒的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进去了没有。
    苏恬低下头，把校服裙尽可能多的覆盖在大腿上。
    真的，好冷。
    手背上忽然传来暖意，被一件深色布料盖住了。
    是一件制服外套。
    还带着主人的体温。
    和气味。
    苏恬动作顿了顿，侧目，看着上半身只剩下校服衬衫的江迟予。
    “你不冷吗？”
    “冷啊。”江迟予漫不经心的，斜她一眼，吊儿郎当的，“这不，救急不救穷么。”
    苏恬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心想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他这几年人在国外倒还没落下，还挺会用俗语的。
    “11月了。”江迟予看着她那盖不住只能露在外面的一截纤细笔直的小腿，“秋冬校服是发下来让你收藏的吗？”
    “还好。”
    杨明市天气温和，即便到了现在，学校里的大多数女孩子穿的仍是夏季校服。
    因为秋冬校服是休闲款的长袖长裤，不如夏季校服的制服裙好看。
    苏恬撇撇嘴，“主要是这里面冷气开太足。”
    江迟予轻轻哼出一声，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中间出了点小小插曲，苏恬撕酱料包的时候不小心力气用大了，酱汁直接喷洒了出来，一滴不落全喷在了江迟予的校服外套上。
    桌子上的自抽纸盒里边已经空了，江迟予站起来去前台要了一盒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