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得赶紧回去。”虽然心里很紧张,但她还是控制表情,必须显得自然。
她刚刚从一个小商户的家里出来,怀里有一张银票,够换买一周份的面饼了,或者给哥哥交三天的份额。
没错,她是一名金手指,和哥哥在盗贼团伙里生活。
自从父死母散,被族人赶出家后,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团伙里的日子并不好混,可总比做乞丐流浪要好,更别提贫民窟里的等着长大接客的女孩。
哥哥手很巧,是金手指的主力,一个人可以养活兄妹,他不许她做这种“脏活”,可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聪明,虽然只有七岁,但天生灵巧的双手,让她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最新式的锁,她也能在十秒内撬开。
和哥哥那种靠手脚麻利摸人口袋的技术活不同,她看中的是富商的住宅。自从摸清到下水道的路线后她的行动就一直很顺利,这是她的秘密。
“人不能贪,细水长流”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词,他说那是他经商成功的秘诀,也是她从懂事起就明白的道理,所以每次只取一小部分。
就算户主发觉钱少了也不会想到有人入室偷盗,毕竟大部分钱仍在,和分文不剩实在是相差巨大。
不防备才能再次得手,这样的目标有几家,她总能弄走一些钱而且户主并不察觉。
这次桌子里有一叠银票,她只取了一张,并把所有痕迹都清理好才离开。
不过这一家位置不好,天气也不好,天空阴沉,开始下雨了,不能在走下水道,否则会被水流带到深明河里,对一个普通成年人来说,那也是十死无生,更何况只有七岁的她。
从一个小巷的下水道口钻出来,她匆匆往窝里赶,好在街上人都在赶路,就算跑起来也没人奇怪。
她不担心被户主察觉出来,但是这是别的团伙的地头。金手指可是分地界的,她可没人罩着,在这里做了生意不能被对方逮着。
前方转弯处有条小巷,穿过小巷就安全了。心中微喜,脚步也快了两分,很快转进了小巷。
风声响起,小腿传来一阵剧痛,她滚倒在地上。
随后有人喊了一声“抓到他了!”,接着便是拳打脚踢。
“要是跑不掉,就抱着头,蜷起身体,让他们出出气就可以了,没事的。”伤痕累累的哥哥经常这么说。
她抱着头,尽量蜷缩起来,等待对方发泄。
“好了,别打死了,要不我们以后不用在这里混了。”殴打者中看起来比较大的那个制止了同伴,从她怀里取走银票。“小子,这次是警告,别在我们地头上做生意,下次再见到打断你的腿!我们走!”
“呸!下雨干活,真倒霉!”有一个好像还没发泄够,临走前又踢了一脚才离去。
……
不知过了多久,雨越下越大,“好冷…”冬天的雨真的很冷。
她哆嗦了一下,感到周身疼痛,特别是胫骨上五寸下五寸那里,应该是被棍子打的。
“好疼…”疼痛让她不想再动,可是哥哥肯定在找她,这么冷的天气,还下着雨,她得赶快回去让哥哥安心。
挣扎着爬起来,由于承重,胫骨又传来一阵剧痛,扶着墙壁,她感到一阵眩晕。
“哥哥,我好想你…”她仿佛看到了哥哥向她跑来。
“小妮!”是哥哥的声音。
“真的是哥哥啊,对不起……”她失去了知觉。
是夜,风雨飘摇。
终于明白为什么妹妹为什么要去那个锁匠那里当学徒。
那个猥琐大叔,桑维讨厌他望着妹妹的眼神,和族叔看着母亲的眼神一模一样,象只谗猫盯着鲜美的鱼,恨不得一口吞下。
还好那家伙够折寿,挂得挺快。“包打听”说是因为“霸王别妓”,不料人家有个强壮的相好,“失手”致死。“百事通”说那不过是狗男女的放套敲钱的把戏。
当然,桑维不在意这些,觉得这家伙死得好,报应。可他不会为此感谢老天,族里的几个恶人活得很滋润。
自那以后妹妹就特别活跃,经常跑出去,说是要象爸爸那样了解市场行情,也经常用些小钱买到便宜货。
残砖破瓦旧饲堂,冬雨一来风满堂。
破饲堂挡风避雨的功能很差,否则这里也轮不到他们兄妹两“入住”。
妹妹包裹着两条旧毛毯,这是她“廉价”买回来的物品。
只是两毛毯难挡刺骨寒风,桑维只能隔毯搂着妹妹缩进墙角,替妹妹揉脚上的淤青。
“哥哥…疼…”
“小妮乖….揉散淤血才舒服…”
“嗯.…”
…………
“哥哥…我想妈妈…”
“小妮乖…妈妈不在…哥哥陪…”
“嗯…”
…………
“哥哥…我们还能见到妈妈么…”
“小妮乖…活着…总会见到的……”
“嗯…”
……
“哥哥…我不疼了…你睡吧…”
“小妮乖…病人要先睡…”
“嗯…那我先睡了…晚安…哥哥…”
“晚安…小妮…”
…………
“妈妈…”
…………
…………
“哥哥看我买到了什么?”
“哥哥也有一条哦…”
往昔的笑容,尤在眼前…
妹妹平时总表现得懂事开朗,却不知自己熟睡时的呢喃。
无论日子多苦,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为了和母亲的团聚…
为了妹妹的笑容…
夜半无人轻私语,晨晓不觉两相依。
非是情侣私幽会,落难兄妹偎依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