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和庆嫂几步走到里间嘟嘟的小床旁,两人忙着收拾小家伙尿湿的小褥子。鸿韵没有看两人,对着于赵氏道:“你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如果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力,但也只能是尽力了。好了,嘟嘟的洗三礼要开始了,请姑娘移步外面客室。布丁,你送婉婷姑娘去客室奉茶。”
于赵氏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其实今天婉婷是和于向前的大妻一起来的,她还在外面等着呢!婉婷还是先同她回去吧。”
送走于赵氏后,鸿韵将布丁和庆嫂叫到跟前,冷眼扫视着两人,直看得两人心中泛起寒气,她才缓缓的道:“今天这断奶药的事情,你们知道了也就罢了,但我希望不要传到第三个人耳中,记住了吗?特别是别让赵嫂子知道我已经知晓这事了,免得她难堪。这其实也只是舅少爷关心我,怕我身子受不住,但他年幼,不知道这样做有失体面,你们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两人自然不敢说不,像互相攀比似的说着表忠心的话。鸿韵皱眉正要制止,外面一个小丫头就来请她带着嘟嘟一同出去。布丁突然想起在嘟嘟小床上找到了一个赤金的长命锁,忙将长命锁递到鸿韵的手中,道:“这是在嘟嘟的床上发现的,肯定是那个小于夫人送给小少爷的。”
鸿韵接到手里掂了掂又递回到布丁的手中,让她打开自己平时装散碎银子的小箱子收起来。她自己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个女人的心思,她既然以为自己是正太王爷的女人,怎么还会巴巴的贴上来让自己帮她。难道她就不知道女人在爱情的问题上是善妒的吗?还是自己在她眼中真的就是一个大度到可以帮助自己情敌的人呢?
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断奶药的事情上,朱见泽的心思倒是好猜,倒是李珍娘这个女人,粗看以为她是一个做事干净利落的爽快人,原来还是一个如此有心计的女人,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总觉的心里不踏实。可这留与不留,利弊都占着一般。算了,看看再说吧。
李珍娘今天一早就吩咐人将产室重新布置,用来做了洗三礼的地方。她怕客人来的太多,一大早还请了几个匠人赶工将明暗两间房中间的隔墙拆了。
赵坚听李珍娘说了鸿韵的意思后,暗自庆幸早上没有听媳妇的话去镇上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派送红鸡蛋,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饶是这样,也来了不少了客人。在鸿韵的努力下,于集的人都知道了鸿韵是崇王妃的姑表亲,有些想巴结的,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还有一些的,只是抱着礼多人不怪的思想来的,希望鸿韵不要在自己背后使刀子下绊子。
李珍娘不敢违逆鸿韵的意思,对所有来客都推说孩子是遗腹子,三年孝期未满不欲请客,又给来客每家回了一篮子红鸡蛋,然后才将人打发了。夫妇俩商量了一下,铺子里的掌柜和负责田地收租的管事算不得外人,就留下了。
李珍娘抽空问了一下熬药的小丫头,小丫头很憨厚,只笼统的说了一句药熬好送到夫人房里去了,并没有细说药是于赵氏端去的。李珍娘忙着应付来贺的客人,匆匆的就说了几句就算了。
整个洗三礼持续了半个时辰。
吉祥姥姥供奉完送子娘娘痘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之后,粗使婆子将一个装有艾叶槐条熬成的蒲艾水放在房子中间,由鸿韵(这本该是家伙总长辈开始的,但张家大宅中只有鸿韵是主人,自然是她开始了)开始舀一勺清水倒进里面,同时放一些钱币进去,叫做“添盆”。衣如风大大方方的丢了一个一两重的金锞子进去,看的鸿韵一阵肉疼,庆嫂告诉过她,这盆里面的东西都是要归吉祥姥姥的。铺子里的掌柜知道鸿韵是一个“小寡妇”,都没人往盆里添枣子栗子之类的东西。
添盆之后,吉祥姥姥才开始给嘟嘟洗澡。小孩子沾水就哭的,那才是吉利,这叫做“响盆”。嘟嘟好像很喜欢水,不但没哭,小脚在里面扑腾了几下。吉祥姥姥见嘟嘟不哭,偷偷的在他小屁股上掐了一把,小家伙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吉祥姥姥掐嘟嘟时,庆嫂怕鸿韵心疼,机灵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吉祥姥姥一边浇水一边念叨:“先洗头,做王侯,后洗腰一辈比一辈高,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鸿韵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一向对这些民俗的东西很感兴趣,今天可谓是开了一把眼界。
洗三礼之后,张家大宅的日子又归于平缓。
只是李珍娘心中惴惴不安。
给鸿韵端去的药,每次鸿韵都接了,但三付药吃下去,鸿韵还是依旧亲自在哺乳孩子,她的心才疑惑起来,拿着药渣去镇上的药铺里问过,都说是断奶用的。药方上没有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鸿韵从没有喝过这药。想到这层,她的心尖儿都凉了,弄成这样她是两头不讨好,夫人这边自是不信任自己,王爷那边她更是无法交代。
想了几日,她还是决定装糊涂,沈先生在信里说过药的用途,她现在只能咬住了沈先生留下这药时没有告诉她药的用途。做好了这个打算,她便在鸿韵面前说:“沈先生留下的补药夫人吃了可有效果?要是夫人觉得好,奴婢带着药渣在镇上去再抓几付。”
鸿韵微微笑着,一直盯着李珍娘的眼睛,熟话说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李珍娘虽面色镇定,但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所以她料定李珍娘是知道药的用途的。
直到李珍娘不自在的在八幅群中扭动着自己的双脚,她才缓缓的开口,“也好,你带着药渣去药铺中抓几付回来吧。”
李珍娘一听这话,细汗便从额上冒出来了,这是在逼她呀!看来这戏还得演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鸿韵气定神闲的看着跪在地上认错解释的李珍娘,直到李珍娘自己发誓“以后事无巨细奴婢对夫人都不敢有半点隐瞒,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鸿韵才从床上探出身子去将她扶起来,无比真诚的道:“我也知道这事你为难,所以这事就此揭过不提了吧。但以后王爷吩咐你的事情,你可要像你发誓时说的那样,不能有丝毫隐瞒我的。否则,——”
鸿韵没有往下说,她相信李珍娘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的。
李珍娘晚上将事情对赵坚说了,赵坚沉吟道:“夫人是个仁义人,只要你事事为她好,她一定不会亏待咱们的。就算王爷要责怪,她也一定会让咱们受苦的,以后还是都听她的吧。”
鸿韵出月子的时候,正赶上快过快过中秋节。这次李珍娘不敢自作主张,提早问了鸿韵的意思,鸿韵想中秋节讲究合家团圆,肯定不会有人前来贺礼,就让她热热闹闹的办,也好把嘟嘟没有操办的满月酒补上。
这日,鸿韵抱着孩子在厨房里和厨娘讨论月饼的做法,门房一瘸一拐的来报,说是于向前夫人求见。
鸿韵愣了一下,将手中的孩子递给庆嫂,下意识的问:“哪个于夫人?”
门房道:“回夫人,是于老板的小妾,今天还是于老板亲自送来她前来的呢。”
嘟嘟在月子里太闹腾,晨昏颠倒,夜里精神奕奕白天呼呼大睡,将鸿韵折腾的够呛,现在她几乎是一粘枕头便睡,哪有时间想起于赵氏来。听门房一说,在心里过了一下,才记起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她是否考虑清楚了。
鸿韵让门房将于向前一并请到前院的客室,说起来于向前的名字时时在她耳边提起,她还从没有见过,今天既然来了,见见也好。
衣如风每天随时注意着鸿韵这边的动静,听见她要去见于向前,从打坐的蒲团上跃起,片刻之间出现在鸿韵面前。丁达何云以前是朱见泽的贴身侍卫,自从有了被于赵氏认出的事情,鸿韵现在是轻易不敢让他们露面,怕落在有心人眼中又招出事情。就是有事交给他们去办,也是要乔装之后才让他们出去。保护鸿韵的任务自然责无旁贷的全落在了衣如风的身上。
鸿韵进了客室,就看见一个头戴文士巾身穿青布长衫“健壮”的中年男人坐在圈椅上,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于向前了。比鸿韵想象的样子要好的多,用现代的标准来看,也有几分成功男人的气质,不像他老婆那样粗鄙庸俗。于赵氏没有像跟着于李氏时那样侍立在他身后,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于赵氏和鸿韵点破身份之后,对鸿韵没有了以前的恭敬,见鸿韵和衣如风进来,淡淡的笑着颔首,算是见礼了,鸿韵本来就觉得那些礼节繁琐,也没有在意。倒是于向前见到鸿韵,客气的起身抱拳行礼,话语中透着恭谨客气。等他眼睛扫到鸿韵身边的衣如风时,愣了愣,眸子呆愣之后放出一抹异彩,“好漂亮人儿,这张夫人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但站在这个漂亮人儿旁边,还是被比了下去。今生要是能将这样的人儿搂入怀中,得一夜欢好,也不枉为在人世间走了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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