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公主打开纸卷一看,心里不由大喜,等了这么多天他们终于找到这儿来了,现在正要确定里面关押的人是不是自己。
环顾四周,也没有笔墨,而且四处走动肯定要惊动那些个宫女。想了想,将食指凑到唇边狠狠一咬,血珠子跟着滴落,忍着微微的刺痛感,她一笔一划地在纸卷上写了一个“宓”字。
然后将纸卷重新系在小东西脖子上,就见他哧溜滑到了床下,然后一头钻进了土里。原来,这小东西还真的是打洞进来的。
卜算子带着纸卷回到六月雪,经大家一致鉴定,判断的确是清和公主的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我还要回皇宫去,不然那些家伙一定会怀疑。”
卜算子松了一口气,他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接下来无论在皇宫里怎么折腾,就看他的心情了。
待回到宫里,就见几个禁卫军在他暂住的房间等着,卜算子心里一沉,难道是他的底细败露了?
“皇后要见你……”
其中一个人不由分说,驾着他向王皇后的寝宫走去,后面几个人则拿着大刀对他虎视眈眈。
“皇后,不知道召贫道来有何吩咐?”
刚被人松开,就看到王皇后阴狠着一张脸走到他面前,目光冷凝却仍旧是一句话也不说。
卜算子被这可怕的女人看的直发毛,那张秀丽的脸孔此刻在他眼里比母夜叉还可怕。浑身散发出的阴寒气质,让她更像是一条正要捕捉猎物的毒蛇。
“皇甫敬死了,那个贱人也死了……”
半晌,王皇后才缓缓开口道,只是声音里像是夹着冷飕飕的刀子,让人不寒而栗。
卜算子不语,死就死了呗,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这女人提到他们的表情还真是狰狞。
“就算他们死了,也不能在一起,你不是会茅山之术么?本宫要你把他们两个分开,永远不能见面。就算是投胎了,也不许那个贱人再投胎成人,她只配做猪做狗……”
王皇后越说越阴毒,最后只冷冷地询问他能不能做到,大有他敢说不就立刻拉出去砍头的架势。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比较麻烦……”
这女人,果然够狠!卜算子不由咂舌,女人的嫉妒还真是可怕!只是,心里也有些奇怪,明明昨天还一副无精打采饱受惊吓的孱弱表情,怎么今天就立刻生龙活虎起来了?而且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好个皇甫敬,到死还想着那个女人,本宫偏不让他如愿。”
王皇后没想到,皇甫敬居然留下明喻,死后还要和明妃在一起。所谓的明喻,其实是一种稀有的玉牒,可以将今生的遗憾或未了的愿望写在上面。比如,希望下辈子还是皇帝命之类……而皇甫敬临死的愿望居然是,待明妃百年归老之后,两人可以在黄泉路相遇。
这当然大大地刺激了一直深爱着皇甫敬的王皇后,更因此由爱生恨。
“如果在死者身上放一块儿饮血玉,然后由贫道来下咒,就可以让他们永世不能相见。不过,炮制这饮血玉很费时费力……”
卜算子假装认真思考片刻,然后异常严肃地道。不够,他所说这些自然是假的,如果他当真帮王皇后这么做出这么阴损的事,恐怕要折寿几十年,他还没有活够……
“说吧,要什么任何代价?本宫绝不会让那对狗男女好过。”
听到当真有办法,王皇后面色缓和了几分,眼中却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狂热。那烈焰几乎要把卜算子烫伤,同时也燃烧着她自己……
看她此刻情形,卜算子眉头微皱,王皇后活不长了……不过,她的命格,倒是有些奇特!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别的东西都好说,不够我还需要你的血,每天三碗,一共要四天。”
卜算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碗,只有普通瓷碗的一半大小,可就这么着一天放三回血,普通人也受不了。更何况,王皇后的身子本就不甚好。
“好,本宫答应你。”
王皇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晚上做梦见那两个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她就恨的牙根发痒,心里发酸。
卜算子也不再多说,利落地用匕首在她手腕划了一道,任由血流淌入碗里。汩汩的鲜血欢快地从伤处涌出,他暗自叹气,心里一再道:“我也是迫于无奈,迫于无奈……”
皇甫智继位前一晚,卜算子溜出宫,直接回到六月雪,交给了云无言一块漂亮异常的红玉,且一脸严肃地交待:“师姐,这玉你一定要随时戴在身上,十八岁之前都不要取下来。”
云无言触摸着手中红玉,立刻发现了它的奇怪之处,这真的是玉么?放在手心居然有温热的感觉,比人自身的热度还要高一些。不过,除此之外,它看起来就和最普通的红玉一样。
见她把玉挂在脖子里,卜算子心里的不安才消散了些许。不过,还没有走出六月雪,就被人给叫住了。
“师弟,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
两人此刻深处一个极为隐蔽的小亭子,四周都是花树,皇甫肆压低嗓音询问道。
虽然卜算子看起来很正常,表现的也和平时一样,皇甫肆还是察觉了出来。
“唉,什么都瞒不过姐夫……”
卜算子这才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明日,也就是皇甫肆继位的时候,他算到师姐黑煞之气最严重,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本来他以为还有时间,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这么说,你也没有把握无言能避过明日的大劫?”
皇甫肆闻言,一颗心立刻下沉,直接掉入数九寒天的冰水里。卜算子说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就算有可能是假的,他也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呃,我总觉得师姐不会这么容易死……而且现在不是还有饮血玉么?”
虽然,一切都是天命,而且很少有人能够逆天而为。
皇甫肆不再言语,无论如何,明日他会保护她,就算是老天也不能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皇甫智终于盼到了登基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付出了无数努力,这大业江山是他的了。
注视着铜镜中一身龙袍的年轻男子,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像是随时会笑出声来。他转身对着身边的侍女道:“禾,你觉得我这身装扮如何?”
身着浅蓝衣衫的清秀女子只淡淡地勾起唇角,轻柔地道:“很适合殿下……应该说,皇上……”
“是啊,我终于成了皇帝,我是皇帝了……”
皇甫智在自己的宫室里喊道,好在没有人听到,激动之余抱着蓝衣女子转了好几圈。
“恭喜,皇上。”
被称作禾的女子眼中化开一抹喜悦,紧接着又被层层的忧愁所淹没,其中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只是,此刻的皇甫智,却完全没有发现。
高高的金銮殿内,大臣分站两边,编钟足足敲响一百三十下,余音袅袅,一直在大殿回旋。
底下的太子党也志得意满,想象着从此将和新皇跨入另一个时代,创立属于他们自己的辉煌。
皇甫智坐在那张梦寐以求的龙椅上,俯视着下面众人,不由猜想当初父皇坐在上面时是怎样的心情。
皇冠上金色的垂帘在眼前晃动,让人看不清表情,底下众大臣齐齐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里充斥着不安、惶恐也有得意和喜悦……
皇甫智大大方方地摆手,示意众卿家平身,姿势有些僵硬,完全没有预期中的潇洒和从容……尽管,他在私底下已经练了无数次。
“不,不好了,皇宫外围了好多士兵,领头儿的正是二皇子……”
禁卫军磕磕绊绊地跑进金銮殿,脸上尽是惊慌之色。
“皇甫肆?难道他想造反?”
皇甫智有些意外又不是很意外,他知道二皇弟今天一定会阻止他登基,可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么蠢的法子。现在的皇甫肆,在大业百姓眼中,那就是乱臣贼子,就算夺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再者,他也不相信皇甫肆真的有能力与自己正面相碰,上一次在梵南的教训还不够么?这次,他要亲自出马,结果了那个混蛋。
无数兵俑潮水一般涌入皇城,马上的人英姿勃发,多是当初跟随皇甫肆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这些战士全都穿着精良的铠甲,手中长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枪头自然是用了出自雪国最好的锻造材料。
皇甫肆高坐在战马上,迎着初升的朝阳,俊美如神祗,浑身散发着傲视天下的霸气。紧随在他身边的黑衣女子,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面孔,周身却被淡漠的气息环绕……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可以与二殿下并肩作战的王妃。
朱雀宫门上的铜环在阳光下反射着熠熠光芒,只要打破厚重坚实的大门,就能再度回到皇宫去……皇甫肆的目光重新落在身边的女子身上,一旦胜利,他和她将共享所有的荣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