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你跟个醉鬼较什么劲啊?”领头的流氓一把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同伴,然后说道:“我看咱还是进去瞅瞅吧!”说着对身后二人道:“你们俩去男厕所看看。”
然后对那个被吓得躲到一边女人道:“小姐,麻烦你带我们进女厕所找一找!”说着也不等她同意,一使眼色和自己两个同伴站到了她面前。
“好好吧!”那女人无奈之下只好将丈夫安置在一边,然后转身向里面走去。
“唉,人家都说了,这里面没人,我看咱不用进去了吧?”被指示去男厕所的其中一人抱怨道。那领头的家伙本来要跟着女子走入,听到这话转头不高兴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声道:“让你去看看能死啊,这不是为了保险嘛!”说完再不理他领着两人前行。
“操!”先前说话那人老大不痛快的骂了一声,和另一个流氓抹身进了男厕所。“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两个流氓把男厕所里大便区所有的隔墙板做的隔断门全都踹开了。
动作野蛮至极,一看就知道是带着气来着。“妈了个逼的,这不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嘛,脱了裤子放屁!”
头先在外面和自己人顶撞的那个流氓啐了一口骂道。另一人也不满的一声蔑笑:“哼,那孙子最会拿鸡毛当令箭了,他还以为自己多牛逼呢,牛鼻子插大葱愣给我们这装象玩,操!”
“走走走,那么味儿,咱别在这憋大个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发着牢骚离开了,等他们走后许久。
最后一个坐便单位里角,一个一米五高的白色塑料水桶后面靠墙斜立着的十几把拖把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我将掩盖在自己身前的墩布轻轻挪开,从阴暗的角落里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刚才真是凶险之极,倘若不是门口正好有一对男女做了我的掩护,那些流氓绝不会放过这个厕所。
正因为那女士的一句话,这些人才对这里掉以了轻心,使我侥幸躲过一劫。我来到门口侧耳倾听,发觉外面已经没有刚才的喧闹,知道这些人都已撤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的局面仍不乐观,时下我处在一楼的一个卫生间里,出去外面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刚才来的员工通道,那里布满了流氓,再就是大堂了。
不用问那里此时更是龙潭虎穴,别说我想从正门出去,就算我在大堂一露头,相信立刻会有不下几十人将我围住。
思前想后我决定先在这里忍一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出路,再有也好稍事休息,因为通风道里爬了三层楼又和员工通道的流氓打了一场遭遇战,我早已疲惫不堪了。
想到这里我钻进了最后一扇隔墙板单位里把门锁好,坐在合盖的马桶上休整。一回头我看到背后的窗子,仔细向外望去,见下面虽然漆黑一团,却能分辨出白色的分隔线和井然有序的停放着各色的轿车,那里正好是我来时经过的停车场。
这倒是一处不错的逃生路径,从这扇窗子跳下去最多四米高,料想凭我的能力还是可以办到的。
我暗想着探头向外仔细张望,可是令我失望的是,此时停车场中到处都有一点一点的白光在闪动,那分明是手持电筒的人在巡逻,黑暗之处空旷的停车场中,宛如无数的萤火虫飞来飞去。
妈妈呀,真不给老子留一条出路了!我心中懊恼已极,明明出路就在眼前,可却偏偏无法出去,看来人家已经把所有的生路都给我堵成了死路,此时正好有一道白色的光柱从停车场射过来,吓得我立刻缩回了头。
没办法只好稍安勿躁凝耐一时,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知过了多久,半小时还是一小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吓得我刚刚放松的神经突然一下子又紧绷起来“吱扭!”男厕所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人一面走入一面说道:“他妈的,这大半夜没法睡觉,你说这是何须的呢?都是给那个混账王八蛋耶稣害的!”
当下又有一人接茬道:“行了,你就别发牢骚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全楼上上下下八百多人还不是一样?”说着二人走了进来。
我操,八百人,这楼里在抓我的流氓有八百个!别说是八百人了,就是八个老子也对付不了,更何况给困在这鬼地方根本出不去。沈栋才看来这次是志在必得了,我该怎么办?我正心虚胆颤的合计着,外面突然传来两声间断的“啪啪”声,貌似那种一次性打火机的按键声。
此后先前那人说道:“这也邪了,这么多人忙活了半天抓不住一个耶稣,难道他真是上帝,无所不在又永远看不见吗?”操,老子不是上帝。
不过说我无所不在也不为过,至少我现在就在你们的身边!我屏着呼吸,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
“行了吧,你看那照片上的人不过才二十出头吧?我想这小子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再加上缺心眼,这才敢跟咱们沈爷过不去”
另一人好像吸了一口烟,这才续道:“嘶呼我听说羽哥他们说服了沈爷,现在正在清场呢,等到这楼里的客人、服务员和小妹,这一群不相干的人全被请走了,我就不信凭他一个小瘪三还能混得过去!”
糟糕,沈栋才果然听从了田羽的建议,打算把楼里的人全赶走,那样我想混出去就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如此一来,他们挨着层这么一搜,我根本就没地方躲了!正在外面二人聊得热闹的时候,突然厕所的门被大力推开了,一个男人高声问道:“你们俩在这干吗呢?”“哦哦,宏哥宏哥”二人连声打招呼。“我问你们在这干吗呢,没听见啊?”进来的好像是一个头目,说话很不客气,他冷冷的问道:“别人都在忙活,就你们俩躲到这抽烟了,你们是不想干呢还是怎么着?”“不不是”二人中总算有一个比较机灵。
当下支支吾吾的应道:“我们这这不来厕所查一下嘛,看看有什么情况!”“哦”宏哥听他们这么说,语气上稍微和气了一点,接着问道:“那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没,这一切正常,我们挨排儿都看了,啥也没有!”另一人连忙答道,紧跟着说:“宏哥,我们走了,去别处看看!”说着二人脚步声响起,看来是不敢再久留在这里,马骝儿出去了,等他们走后良久,厕所里一片安静,我心中纳闷,那个宏哥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颤,知道事情有了变化,立刻抬起双脚,同时抄起了身后的纸篓。“还真是没人!”一个自言自语的声音从我面前门外下方传了出来。
紧跟着声音的发声位置不断升高,显然是一边站起身一边说:“哼,我就不信耶稣能有胆子躲在首层的厕所,俩小子抽烟就抽烟,干吗找这么二逼的借口,操!”说完脚步声由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响起,向远处去了,等他开门出去和走道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了。
我才松下一口气,放好手里的纸篓,却再也不敢把双脚放在地上。刚才那个宏哥明显对我这间关着门的单位产生了怀疑,这才蹑足潜踪的走过来蹲下审看,待他透过隔墙板木门和瓷砖台阶之间的空隙看到阁子里面确实没有人的脚这才离开。
好在我先他一步察觉了他的企图,抬起双脚不让他发现,同时拿着纸篓,打算如果他敢跳起来向里面看,我就把纸篓扣在他头上,然后逃命。幸运的是他只是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才使我能继续安全的待在这里。
现在有两拨人来过这间厕所,都无巧不巧的无功而返,料想这里暂时不会再有人来了,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我抱着脑袋盘腿坐在马桶盖上思索对策,可是不管怎么想脑海里总是有个图像突然出现打乱了我即时的思维。
那是一个男人自信又阴冷的微笑,他似乎能洞穿我的内心一样,使我无论想到什么花招都觉得会被无所遁形的识穿,那个男人是田羽。不行,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鬼地方了!我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打开隔墙板的插销就想往外冲。
可是卫生间外面紧邻大堂走道里却时不时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和很多人的吆喝声,这让我向外冲的姿势不由得顿住了,奶奶的,跳窗户吧,管不了那么多了,听天由命!
我莫回身向窗口走去,可刚一露头外面无数的手电筒亮光又把我的冲动扼杀住了,我我我我,一时之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走入了绝境,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是从没有过的。
就算是面对沈栋才的枪口时,我虽然害怕却从没感到过绝望,可是现在,我突然尝到了什么是走投无路的滋味,尽管满身的汗水把上衣都浸透了。
脸上还滴滴答答有汗不停地滴落,可我浑身却在打冷战,不停地哆嗦,连牙齿也开始不自禁的“哒哒”做响了。
我试图用深呼吸平复内心的恐惧,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镇定,可是往昔临危不乱的我这时却根本无法专心,甚至连专心下来的勇气也没有。完了,我要完了,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死这个词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唰”一下子好像有一股寒流从我内心深处涌了上来,迅速席卷全身,把我扔到了两座冰峰之间夹缝的最底端,一时之间我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得活着,活下去!我心底呐喊着,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一般掏出了手机,打开电源就想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