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叔,沈总现在有空吗?”田羽见侯永忠被拦住,不敢对那长者造次,这才将老人拉到一边问道。
“哦呵呵!”那达叔欲言又止,含混的回答道:“沈爷现在正在忙,啊正忙,可能可能等一会就可以了。你们稍安勿躁!”
“老板正在打炮,这有什么不能直说的?”侯永忠见达叔吞吞吐吐的,索性大声补充道。
然后对着田羽淫亵地笑道:“新来那妞还真他妈正,老板从昨天晚上和她搞了一夜,这不刚才又给叫到办公室里去了,唉你说”
田羽斜着眼对他投过一个不耐的神情,又向我瞥了一眼,十分警惕的打断了他的说话:“行了,连沈总的女人你也敢品头论足啊?”
“哦呵呵,你们聊你们聊,我去看看沈爷他现在有没有时间了!”达叔好像不太喜欢掺和他们之间的谈话,小跑着向来处去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看我们等不了多长时间”我一边整理着被侯永忠弄皱了的米黄色衬衫,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你们这一个沈大老板啊,那种事他不行,就算吃了药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可是见识过的!”
“哼!”田羽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而侯永忠却恶狠狠地骂道:“你行,等会我给你逼养的骟了,我看你怎么行!”
我轻笑一声没理他,似乎和他争辩是一件有失身份的事情,不一会,达叔快步走了过来:“你们都进去吧,沈总忙完了!”我向田羽一努嘴做了一个鬼脸,那意思自然是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田羽无奈的摇摇头,仿佛应道:“你可真不省事,事到临头还有这份闲心!”达叔带路,侯永忠紧随其后,田羽、大民和那两个随从把我夹在中间一起向前走去。
穿过大理石铺装的像镜子一样的墙面和地砖的走道,掠过一盏盏放射着柔和的古朴米黄色光线的欧式水晶灯,我们来到一扇宽大的实木双开门前。
“等会!”侯永忠一抻我的后脖领将我拽的一个踉跄,紧跟着把我推地贴在墙上,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我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索性自觉将双手举过头顶,叉开两腿任凭他在我身上搜摸,嘴里到不闲着:“哎我说,你丫搜身就搜身,别借机乱摸啊,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巴掌按在后脑上,将脸侧贴在墙上不能言语了,侯永忠搜了半天,见我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危险物品,只摸出一部手机和三个硬币,于是将硬币扔回我的兜里,手机则自己揣了起来。
“哒哒”达叔轻轻敲了几下门,小声说道:“沈爷,他们来了。”不一会有人将门打开,我们这才按照次序鱼贯而入。
这是一间不下五十平米的大厅,四周有七八张黑色的真皮沙发,中间则是一张长圆形的仿木会议桌和十几把矮背转椅。
地上铺着星星红的地毯,屋顶则分布着四盏华丽的七彩吊灯。房间正前方有一个吧台似的所在,还连接着一堵镶嵌着条形柜灯的影壁屏风。
我四下张望,见除了每隔五六米便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西服裤和黑色衬衫的男人以外,并没有沈栋才的踪影。正自纳闷,突然屏风里面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紧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呵呵”淫笑一边向外面走来。
这人转过屏风,上半身出现在吧台上,却正是沈栋才其人。他此时只批了一件宽大的白色毛线睡袍,露出一条花边绸子四角裤和上身肥鼓鼓的肚囊,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一边擦拭手上的水迹,一边慢吞吞转过吧台。
沈栋才用眼睛将在场的人扫了一遍,当看见我的时候,那双微合的带着些许寒霜的眼睛突然睁大了,精光毫不隐晦的射在我身上。
与此同时他那厚实的嘴角也开始微微上扬,一副我往昔从未见过的神采出现在他的脸上。“小杨杨子杨子扬耶稣!”
他双目不错眼珠地看着我一步步慢慢靠近,每走一步便说出一个称呼,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笑容,也不知是恍然大悟、欣慰、兴奋还是得意,直到“耶稣”两个字说出口,那笑容逐渐变的狰狞。
“沈总”田羽此时凑到沈栋才跟前,用一只手遮着自己的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但见沈栋才听着下属的话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上翘的嘴角也缓缓垂了下来,双眼虽然仍是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我,可那充满兴奋的眼神却逐渐变成了怒视。
他那浑圆的大脑袋开始慢慢向上抬,微微合上眼帘用下眼角的余光瞄着我,从刚才的怒视又变的阴霾起来,似乎心中若有所思。我知道田羽在将今天抓捕我的经过说给沈栋才听,这老家伙得知我能从侯永利等二十几个流氓手里逃脱还将他们整的溃不成军。
最后又心甘情愿的跟着田羽来见他,一定心里很不是滋味。故此才将刚才初见我时那种傲慢不可一世的态度收敛起来。
“哼哼!”我轻哼一声,没等主人谦让自己抽出桌下一把转椅,侧对着沈栋才坐了下去,翘起左腿担在右腿的膝盖上,右肘放在椅子扶手上,左手则自然的放到涂着仿枫木花纹漆面的会议圆桌上,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一边轻松地笑着说:“沈叔叔沈老板沈爷沈栋才!”
也是每说出一个称呼便敲击一下,此时田羽已经大体汇报完毕,背着手规规矩矩站到了沈栋才的身后,可是那个侯永忠却一直怒目瞪视着我,看我在自己主子面前竟然如此不客气,他高声喝道:“唉小混蛋,这是你家啊,你他妈想坐就坐?给老子站起来!”
说着就要冲过来揪我。沈栋才没说话,只是对他撇了一个眼色,侯永忠的前冲之势止住了,一边扭着头看我一边向沈栋才走去,等走到他跟前不忿地道:“老板,这犊子真欠抽,您给我三分钟,我准打得他跪下来和您说话!”
“小杨啊”沈栋才没理他,用手轻轻推挡他一下,示意他站到一边去,这才慢慢向我走来,一边走一边有条不紊的说着:“我看我姑且还是这么称呼你好了”
那节奏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似的。“嗯随便,您怎么叫都无所谓,反正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我依旧大次次的坐着,姿势没有因为他向我走来有任何改变,仿佛在这间屋里我才是主人似的。
显见的沈栋才最开始听说我已经被他的手下抓到乖乖被带去见他时根本没多想,一上来便打算用他大佬的气魄给我一种压迫感。
在他看来这样已经足以让我乖乖就范,可是当田羽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他之后,他心里的想法也跟着改变了。
那个时候,他知道我不是他原本想的那样简单,也知道再继续摆他的架子是吓不住我的,故此态度上有了很大转变。
沈栋才慢慢走到我面前,这期间他一直没说话,直到他也搬出一把椅子坐到我对面之后,这才温和地说道:“小杨啊,我们认识半年多了。
老实说你沈叔叔对你可是不薄呀?你缺钱可以跟我说嘛,犯不着跟我来这一出吧?”他那双眼睛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犯了错误被他抓到的晚辈一样,带着诚恳的责备和慈祥的耐心。
“呵呵”我轻蔑地笑了笑环顾四周那些穿着西服面无表情的大汉,然后说道:“沈叔叔,您这话我可有点听不明白了,不错,您是对我挺好的。
可是我也没辜负您呐,您的女儿现在不是各科成绩都有明显提高吗?您今天把我找来,居然还摆出这么大排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其实我知道自己早已经暴露,对方连我住在月华小区都知道,还一口一个耶稣的称呼我,以前敲诈他的事当然遮掩不住。
不过我之所以装糊涂却也是有目的的,因为我在决定自投罗网的时候,已经在心里打好了如何脱身的主意。
并且还一直默默地进行着这个计划。现在面对人家毫不怀疑的指控,我只有矢口否认才能套出他的话,进而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好根据这些信息调整自己的对敌策略。
果然,沈栋才听了我的话面目表情起了变化,他侧过脸轻轻摇着头小声嘀咕着:“不承认,哎呀,啧,不承认!”面上满是失望和惋惜。
突地他伸手从桌下拎出一样物事“咣啷!”扔到我面前的桌上,板着脸对我冷冷地说道:“看看这些,打开看看!”
我见那是一个深灰色的皮包,大小赶得上笔记本电脑的样子,可是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因为心存疑窦我没有伸手去接,沈栋才见我迟疑未作出任何表示,他自己探出手缓缓打开了那皮包的拉链,一边从里面取东西出来摆在我的面前一边介绍:“这是给我收到的勒索电话的录音。
经过音频剥离和你的声音做过电脑对比,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四,这是有关部门出具的鉴定结果”一卷录音带压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在我面前。
“这是鸿达出租车公司那个接你出丽景小区的司机的供词和小区入口的监控录像”又一卷录音带和一张光盘从那个皮包里拿了出来。
“这是我女儿的身份证和我那一天身上的几张储蓄卡,这些上面都有你的指纹”沈丹的身份证和被我扔掉的那几张银行卡赫然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