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家丁抡起铁锹,哗哗地往石板上扬洒着黄土。厚重的黄土封死了石板,墓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渐渐地,沫儿和汀儿感觉呼吸困难,大脑眩晕。
扑通,沫儿一头栽倒在棺椁前,浑身抽搐不止,阿二毕竟是个男人,面对如此绝境,神经依然没有彻底崩溃:“沫儿,起来,要挺住!”
“啊,”沫儿突然惊叫起来:“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只癞蛤蟆!它刚刚咬了我的腮帮。”沫儿哆哆嗦嗦地坐起身来,身子紧紧地往阿二的身上贴靠着。
阿二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拽扯着自己的衣袖,他手指一勾:“啊,老鼠!”“啥,老鼠,”沫儿吓得哭出了声,身子靠得更紧了。
两个倒霉蛋,一对可怜虫在密不透风的墓室里悲惨地唔咽起来,如梦令殉葬蛙嘴啄腮鬓溜,鼠尾摇襟戏袖。身冷椁棺寒,冰彻阿二心透。尸臭,人与腐蛆共守。
当阿二再次苏醒过来时,发现捆绑自己的绳索不知何时被老鼠啃咬开,阿二舒展一下酸麻的身体,手掌毫无目标的抓挠着潮湿的地面,只见吱地一声尖叫,一只老鼠从阿二的手臂下匆匆溜过。
阿二吃了一惊,手指顺着老鼠逃逸的踪迹悄悄地触摸而去,在湿漉漉、凉冰冰的砖石下面,有一个可以容纳手臂的老鼠洞,阿二顿时来了精神,在强烈的逃生欲望催促之下,他爬起身来,顾不得恐惧和疲惫,手掌拽住鼠洞上面的一块方砖,拼命地抠扒起来。
哗啦,一块砖石被抽拽出来,阿二抛至一旁,又开始拽第二块砖石。一块,二块,三块,阿二全然忘记了恐惧和饥饿,手掌不停地扒抠着砖石。
忙乱之中,一块砖石咚的一声抛在沫儿的脑袋旁,沫儿的身体狂一激灵:“你干么呐?”“喂,”阿二兴奋地嚷嚷起来:“沫儿,有活路了,呵呵!”“哦”沫儿一听,也来了精神,怎奈绳索的束缚使她动弹不得:“帮帮我,”沫儿冲阿二嚷道:“帮我解开绳子!”
“好哇,”阿二擦了擦手上的泥土,跪爬到沫儿的身旁,乐颠颠地解开沫儿身上的绳索:“沫儿,墙壁下面有一个老鼠洞,只要顺着老鼠洞一路挖下去,咱们是可以逃出坟墓的!”
“真的哟,”沫儿展开勒出深痕的手臂,激动不已地扑向阿二,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傲慢和不屑:“汀儿,带我出去,我不想死啊!”“嗯,”阿二搂着沫儿,心中泛起一种患难方见真情的感慨:“放心吧,你且忍耐一会,待我掏开鼠洞,咱们一同逃走!”
“谢谢你,亲爱的,”沫儿扑簌簌地滚下感激的热泪,手捧着阿二的面庞,也不顾忌上面的泥渣,真诚地亲吻起来:“汀儿,逃出去后,我给你做老婆!”
“嗨,”都什么时刻了,还有闲心在这死穴里卿卿我我,谈情说爱,阿二推开情意绵绵的沫儿:“沫儿,先别说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抓紧时间掏开鼠洞,尽快逃出去!”
“好的,”沫儿撸起长袖:“我也来帮你掏!”将鼠洞掏成可以容纳身体的穴口之后,阿二从数不胜数的随葬品里找到一把大汤勺,活像一只穿着衣服的大老鼠,一头钻进老鼠洞,拼命地清掏着里面的黄土,一寸一寸地、极其艰难地向前掘进着。
沫儿则翻出一只盘碟,将阿二身下的黄土刮向一旁。“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当掘进到一米多长时,阿二黑漆漆的眼前突然响起吱吱的尖叫声,一群受到骚扰的老鼠吱吱地扑向阿二,企图赶走这位来自地狱的入侵者:“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哇,我的天啊!”阿二一边惊呼,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大汤勺,回击着老鼠的进攻:“滚开,该死的家伙,我不想惊动你们,只是想借你们的洞逃出去!”
“哎哟,我的妈哟,”鼠群难以招架大汤勺的击打,吱吱尖叫着,从阿二的身旁纷纷逃过,窜出洞穴,没头没脑地撞向正在翻土的沫儿,沫儿吓得哆嗦惊叫起来:“哎哟,吓死我了,咋这么多的老鼠啊!”“不用管它,快点干你的活吧!”阿二催促着洞外的沫儿,洞内的老鼠早已逃得精光,阿二欣然坐在铺着谷草,既温暖又软绵地老鼠窝里,目光顺着洞穴向上眺望着:“唉,还是看不见一丝光亮,看来,这条鼠洞好深、好深啊,我得挖到何时啊?”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嗯,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哭啊?”阿二正望着没有出口的洞穴发愁,身后突然传来一位妇人如泣如述的呜咽声。
“咦咦咦,咦咦咦少爷,您可有知,贱妾自愿为您殉葬,至今已愈三载!朝朝暮暮,寒来暑往,细细数来,已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这三年里,不知有多少富家阔少派家奴进得洞来,劝妾出墓,回到人间,并允诺,愿赠厚金为妾起屋,安排妾后半生的生活。但妾意已决,定忠心不二,愿在此陪伴少爷终生!咦咦咦,咦咦咦”“呵呵,”阿二心头一阵狂喜:怎么,隔壁还有墓穴。
并且,里面也有活人殉葬?阿二来不及多想,转过身去,手掌一推,也不知哪来的蛮力,哗地推开面前的砖墙,一束刺眼的白光直射而来,阿二不得不暂且闭上双眼:“哇,此为何家之墓?”
“你是何人?从何而来?”对冒然闯入者,墓室中的女人止住了哭述,反问阿二道:“你好生无理,为何擅自闯入我家少爷之墓,使我家少爷在冥间也不得安生!”
“我,我,”淫贼顺嘴胡诌道:“我乃马府的丫环,殉葬在邻近的墓室,为了逃生掘开砖墙,不料却误入贵室,请多多见谅!”
“唉”妇人叹息道:“殉葬之举,当随奴才诚心所愿,否则,强人所愿,纵使为之,诚如此等殉葬之人,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墓穴,唉这样的殉葬,意义何在啊?”
“哦”阿二渐渐地适应了墓室里的光亮,他没有理会妇人的唠叨,推了推面前的乱砖,吃力地爬进墓室。
只见同样也是砖石砌就的墓室里居然有两口棺椁,在一口稍大些的棺椁前有一张小方桌,上面香味飘溢的时令鲜果,摆码成一个小围圈,中央有一只细瓷的小碗,里面盛着些许洁白的液体。
“嗯,这是什么味啊,好香啊!”阿二深深地喘息一下,透过呛人的、腐土的潮腥味,以及水果的汁鲜味,阿二似乎嗅闻到一股甚为香醇的奶水味,他瞅了瞅水果中央的小碗,没错,香醇的奶水味就是从小碗里飘出来的,沿着从墓穴顶端刺射进来的阳光,袅袅升起。
阿二一边嗅闻着奶香,一边缓缓地抬起头来,只见墓穴的顶端有一个正方形的豁口,悬挂着一条由粗绳扎制的软梯。
“你瞅什么呐?”阿二正望着刺眼的豁口,准备喊沫儿也爬过这边来,拽住软梯一同逃之夭夭,始终跪在棺椁前的妇人审视一番阿二的装束,又看了看被淫贼推坍的墙壁,似乎明白了几分,冷冷地催促道:“好个不忠不孝的奴才,既然为主人殉葬,说明主人生前对你一定是过分的嬖爱和珍惜,你就应该死心塌地的在阴间陪伴你家主人”
“哼哼”阿二轻蔑地哼哼一声,心中暗道:嬖爱?珍惜?见他妈的鬼去吧,主人嬖爱我什么啊,她嬖爱我的ji巴,她珍惜我什么啊,她珍惜我的精液!再者说了。
我这也不是给真正的主子殉葬啊,我的主子长夫人早已被轮奸致死,身首异处,以至于脑瓜骨都做了老爷的尿壶。
老爷这是拿我和沫儿借花献佛,送给寿娘做殉葬品,以弥补自己的过错,良心得到一点安慰。寿娘早已被老爷折磨致死,让我为她殉葬,她却毫不知晓,这值得么?
“沫儿,”想到此,阿二撇了撇嘴巴,他可没有闲心理睬这个性格古怪的妇人:哼哼,你愿意陪主子,就陪去吧,我得先走了!
于是,阿二冲着坍塌的墙壁喊道:“沫儿,你还傻楞着什么呐,快点爬过来啊,出口找到了!”
“是么,”墙壁那一侧的沫儿闻言,哧溜哧溜地挤过洞穴,在妇人的盯视之下,不顾一切地爬过洞口来到阿二的身旁,手挽着淫贼的胳臂,急切地催促道:“汀儿,咱们快逃吧!”“是呀,”妇人冷言冷语地说道:“竟然不愿意为主人殉情,又侥幸逃了出来,还不赶快离开此地,找你们自己的生路,也让我安安静静地陪伴少爷!”
“哦,”阿二拉着沫儿,并没有急于逃走,他转过面庞,借着丝丝的光亮,仔细地扫视着这位发誓要陪伴少爷一生的妇人。不仔细看则已,这一看,阿二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我的妈妈哟,原来是一个老婆婆啊!”午后的斜阳扬洒进死气沉沉的墓室里,稀稀拉拉地落在一位身着白色孝袍的老妇人身上,虽然已是五旬有余,那丝毫也不显得苍老的面庞依然清秀生辉,在阳光的映照之下,细皱散布,形成一道道神秘兮兮的波纹,泛着让淫贼想入非非的红晕。
尤其是那略显突起的颧颊部,活脱脱的一对冷美人特有的傲然酥骨,细白的表皮上再精心地涂抹上一层薄薄的脂膏,耀眼的鲜红之中放散着,老年妇女独有的、与熟苹果极为相似的酸辣气味。
在这种气味的刺激之下,刚刚逃出死穴的阿二,其淫贼的本性又复发了!
“啊,好香啊!”阿二真诚地赞叹一声,在熟苹果气味的引诱之下,身不由已地走向老妇人,沫儿见状,面露不悦之色:“汀儿,你要干么?难道说,连个老太婆你也感兴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