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刚拿了两根拐杖来的祝医生见状大惊,赶紧扑到了范飞身旁。
“关门,放音乐放大声点”范飞挣扎着睁开眼睛,气喘吁吁地说道。
祝清愣了一愣,赶紧把病房门关上,然后把电视打开了,恰好电视剧里正在放片尾的主题歌,祝清便赶紧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范飞的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身子也停止了颤动,长吁了一口气出来。
范飞在班上谁也不怕,就有些怕冰非墨,而冰非墨也同样有些怕他,两人算是相互顾忌,彼此也知根知底。这只因为,他和她都有奇异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可以说得上是同种同源。
范飞早就暗中观察了冰非墨的种种异常之处,也和自己的师父讨论过。他知道,冰非墨一定有一种神奇的催眠能力,能用她的眼神和声音催眠别人,包括那次她让古浩主动地用头去撞墙,包括她能让追求者忽然失去表白的勇气,包括她能让老师发现不了她在课堂上睡觉,就算发现她在打瞌睡也能被她一句话就说服
更有一次,范飞在凌晨五点半跑去山上练功,竟在一家网吧外发现了正被几个小流氓纠缠着的冰非墨,范飞刚想上去帮忙,就听见冰非墨云淡风轻地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几个小流氓就忽然跪了下来,悔恨地哭泣着,而冰非墨则飘然离去。而范飞那一刻居然也有流泪甚至下跪的冲动,最后好不容易才控制下来
冰非墨似乎并不顾忌别人看破她的催眠术,因此不管是对老师、对同学,还是对混混,都敢用催眠术,可谓百无禁忌、心狠手辣。范飞是个谨慎的人,一般不敢招惹冰非墨,怕着了道。但在古浩那次撞墙事件中,他和冰非墨曾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交手。
范飞和古浩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所以那天他回教室拿书时,在路上就已用灵敏听力听到古浩对冰非墨的表白了,当即心中一惊,立即边走边催眠自己,让自己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中,告诉自己不会受到别人的催眠术的影响。因为他知道催眠者的可怕,甚至有些高级催眠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借用催眠术让别人自杀,而范飞曾查过资料,知道重复催眠是极难的,所以催眠师对于已自我催眠者一般是无效的,所以那天他敢走到教室外去观看动静,于是正好看到古浩用头撞墙那一幕,当即冲进教室,指着冰非墨的鼻子质问她。
冰非墨当时用一种很妖孽、很受伤的眼神静静地看着范飞,就像一口温柔的陷阱,好在范飞已自我催眠,于是很镇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自己的质问,丝毫不为所动。
见了这情形,冰非墨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变了,眼神也忽然变得娇媚起来,并娇滴滴地说了一句“范飞,你出去吧,这事你不要管”
“我偏要管!”结果冰非墨的话还没说完,范飞就大吼了一句,如同佛门金钟忽然敲响,轰隆隆地回荡在教室里,回音不绝。
被范飞这么一吼,冰非墨当时便脸色通红,摇摇欲坠,赶紧扶着桌子坐了下来。之后任凭范飞如何质问她,她都不敢再吭声,最后勉强挣扎着站起身来,扶着墙壁走出了教室。
她的术法被范飞破掉后,催眠术的副作用将她反噬,对她伤害似乎比较严重,事后也请了两天假没来上课。从此她就视范飞为大敌,很少跟他说话,也不敢再招惹他,再未曾对他用过催眠术。
而范飞也同样顾忌冰非墨,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未进入催眠状态时,很可能不是冰非墨的对手,而他的自我催眠状态一次只能维持十分钟,一天中的催眠次数也很有限,因此同样不敢招惹冰非墨,对那天发生的事也隐瞒下来,只说自己刚进教室,冰非墨就未说一句话而飘然离去,给这段故事添上了一个谜一般的传奇。
这两个人,就像满身长满长刺的刺猬一样,本是同根同源,却不能相互吸引,依偎取暖,反而互相顾忌,彼此远离,或许这就是催眠术法的一种悲哀。
而范飞之所以在这之前比较淡定,是因为他知道冰非墨的能力,相信她可以护卫贺青梅的周全。但他没想到,就在他好不容易进入半催眠状态时,忽然听到了冰非墨那种带着奇异节奏的催眠声音
当然,范飞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冰非墨如果也是这个罗家陷阱中的一颗棋子,那就很凶险了。如果冰非墨帮罗家来对付自己,那自己就死定了
所以他很矛盾,他不想听这种声音,内心里却又想知道冰非墨的真实用意,是不是真的想帮助贺老师摆脱困境,还想知道贺老师有没有遇到其他突发性的危险,因此他的潜意识里便想听清外面的每一个细微动静,他的灵敏听力也将冰非墨说的每一个字都送入了他的脑海中。最后他越不想听,越想反抗,就听得越清晰;他越想无视,越想赶紧进入催眠状态好出去救人,冰非墨的声音对他的干扰便越大,最后竟使得他有了走火入魔的危险。
幸好祝清及时赶到,关上了房门,打开了电视,范飞也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忽然从催眠状态中摆脱出来,这才侥幸地躲过一劫,吐出了一口大气,一时间却再也提不起劲来再次催眠自己了。
“各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就让我们走吧。这件事我们也不追究了,咱们就化敌为友吧,以后咱们都是好朋友,一家人!”冰非墨说了约有两分钟后,最后总结了一句,并忽然甜甜一笑。
那一笑中有万千风情,妩媚动人,又有着睡莲般的浅浅娇羞,竟是倾城倾国的一笑。
罗家的汉子们都看傻了,最后争先恐后地让开了路。
一条人群中的通道瞬间形成,直指楼下,虽然狭窄,虽然凶险,却是生门。
但冰非墨显然还不敢从人群中挤出去,再次甜笑道:“各位大哥,你们散了吧,先回病房去。我把她们送走,一会就回来看你们,陪你们聊天,随你们聊多久。”
“散了散了,没事了!”
“快散了,一会妹妹来陪我们聊天!”
“哇,随我们聊多久啊”“傻笑什么,赶紧把脸给收拾好。没洗脸的快洗脸去,把胡子刮干净!”
听冰非墨这么一说,那些汉子们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一边花痴无比地嚷着,一边忙不迭地退散开去,转眼间便散去了大半。
果真是倾城一笑,竟然能一笑退敌!
贺青梅看到众人退散开去,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她有些内疚地看了胡锤一眼,终于明白他让冰非墨出头是什么用意了。
“谁说要散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不带感情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声如洪钟。
听到这声音,冰非墨的身形微微一晃,脸上那甜美的笑容忽然有了片刻的僵硬。
一个身高体壮、耳朵特别大的青年大步从楼下走了上来,他左手拎着一个装着十几个大肉包的塑料袋,右手则在额头上摆了个遮挡太阳光的奇怪姿势,眯着眼睛打量着冰非墨,眼里满是不屑,丝毫没有看到美女时该有的好奇和花痴眼神。
他就像一头正在准备搏杀猎物的狮子,满身的杀气,心志坚定无比。
他所到的地方,人群如潮水般分开,然后又聚拢在他的身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而那些原本散去的汉子们,此刻也重新聚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还有些恍惚,仿佛还没睡醒似的。
而在大耳青年的身旁,还紧跟着一个少女,竟是许静。
“谁说散了?是谁在说要散了?啊?”那大耳青年边走边嚷道。
他每嚷一声,众人脸上的恍惚神情就淡去一分,有些人已经情不自禁地摇起了脑袋,就像正从梦中醒来一样。
“这位大哥,你是谁?”冰非墨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两分,她静静地看着那大耳青年,娇滴滴地说道。
“我叫凯迪!”那大耳青年看着冰非墨的眼睛,答了四个字出来,同时从塑料袋里取出一个大肉包,在鼻子前闻了闻,露出了一脸陶醉的表情,然后声如洪钟地说道“我刚买早餐回来,就听说我兄弟被人打了。是谁干的?站出来!”
“凯迪哥,你有所不知,这个伟哥刚才调戏我们,所以发生了点误会。现在他已经认错了,我们也和好”冰非墨温柔而忧郁地看着凯迪,楚楚可怜地说道。
“闭嘴!你太罗嗦了!”凯迪忽然大声地打断了冰非墨的话,手中那个肉包子也忽然飞到了冰非墨的嘴里,然后一把拎起身旁满脸鲜血的罗伟义,喝道“误会不误会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兄弟被人打伤了,谁干的?赶紧站出来!”
冰非墨的话被凯迪硬生生地打断,嘴里还忽然多了一个大肉包,就像被那个大肉包给噎住了,顿时满脸通红,身形摇摇欲坠,等到凯迪喝完这句话,她竟然身子一软,往地上瘫软下去。
就算她的催眠术再强,但对这么多人同时使用,早已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已接近油尽灯枯,此时被凯迪这么一喝,嘴里再受了一个突然袭击,便再也支撑不住。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丝毫不受我的催眠术的影响呢?
在倒下去时,冰非墨忽然很想哭。
她遇到过一个变态的范飞,以为那已经是特例了,没想到又跑出来一个更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