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葭一个星期后,幻院的人通知童龄到幻院去装幻弦。
幻院在乐殿的最里面,一路上可以看到各种各样闪着光芒的乐器,像是会动一样。墙上挂有很多画,都是每种乐器的拆分和构造图。
仆人带童龄走到一扇小门前,鞠了一躬便退下去了。童龄可以看到自己旁边那扇门外的陆璇陆玑和她们身边的老婆婆。
“龄姐姐,你也是今天装幻弦吗?”陆玑甜甜地问到。
童龄点点头,并且礼貌地向老婆婆问好:“您就是梅老前辈吧,您好。”
梅莒微笑着点点头“童龄吧?经常听两个徒儿提起你,对你可是喜欢得紧呢。”
童龄脸一红说到:“哪里,陆璇陆玑才让众人喜欢呢,对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梅莒笑着说:“对对对,可以了,你看我顾着说话忘记了,璇儿、玑儿,我们要进去了。”
陆璇陆玑乖乖地点头,向童龄道声再见,便进了隔壁的房间。
童龄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一个人也没有,只是面前的琉璃墙后似有人影在晃动。墙中间有一道缝隙,缝隙前是一张软软的棉垫子。
“童龄通乐者对吗?”忽然有人在琉璃墙后问到。
“是。”童龄应到。
“请坐到垫子上,双手伸到缝隙里。”声音继续说到。
童龄按照声音所说的去做,没想到手刚伸进缝隙,就被卡住了。那声音解释道:“为了让你的手不乱动,我们固定住了你的手,避免插错地方,损坏你的筋骨,这样可以提高装弦的成功率,当然也希望你尽量地配合我们,不要尖叫,不要挣扎,忍一忍就好。”
童龄边点头边说好。
“好,那装弦开始。”声音还没落,童龄就感到自己右手拇指尖剧烈地疼痛,就像是有人拿着针往拇指里扎,并一点一点地往里面塞,童龄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脸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弦从拇指到手臂上,似乎能感受到它一点点地推进,一动不能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装好了拇指里的两条弦,接着就是中指,就如音离所说,每多一根弦,身体就会加倍地排斥,也会加倍地疼痛。童龄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这种疼痛,她还是能够忍受的。
可是随着弦的增加,疼痛也就开始加剧,每一次的插弦都是钻心般地疼。童龄的嘴唇被咬出血来,却硬是不叫出声来。
墙后的人似乎也很欣赏她,柔声说到:“这是第十一根弦,已经一半了,还有十一根,姑娘再坚持一会儿。”
童龄全身已经湿透了,连点头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用全副精力去应对手指上的疼痛。她绝对不是不能受苦的娇小姐,但是幻弦入体的疼痛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童龄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太过在意自己的手指,而是去看房间里的书画,但是根本就不能做到。手指的疼痛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了,所以身体和思想都会毫不犹豫地就被吸引过去。
童龄的筝弦一共有二十二根,两只手的每根手指都将被装上两根筝弦,最后的两根会在两手的手心中装上。
疼痛就像电流般瞬间就传遍了全身,每动一下,心就会随着颤抖一下,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这时想到的真是恨不得有人能一刀捅向自己的心脏,再也不想受这样的苦了。
打从童龄进房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里,童龄不断地和疼痛作斗争。期间还听到隔壁传来歇斯底里地哭叫声,听起来是陆璇或者陆玑中的谁忍受不住痛楚了,哇哇大哭起来,不哭还好,有一个人开头,另外一个也像是发泄似的开始放声大哭,她们毕竟都还是孩子,叫她们如何忍受这样的痛楚,陆璇已经很好了,只有六根弦,反而是陆玑的瑟弦有二十五根,想起来连童龄都会同情地摇摇头。
不过,哭声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便慢慢低了下去,也不知梅莒是用什么方法让她们安静下来的。童龄只能暗自叹息自己的师父不再身边,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些疼痛。再次传来的疼痛让童龄连埋怨也没来得及想了,现在童龄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能思考。现在脑里唯一能够想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很好,现在只有最后两根了。”墙后的声音再次提示到。
而这时的童龄已经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只见她眉毛抬了抬,眼睛没有睁开,疼痛已经让她没有力气做其他动作了。
最后两根在手心,原以为不会和手指那般疼痛,没有想到,幻弦刚插到手心,童龄便再也忍受不住,无力地叫了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童龄醒来后,窗外漆黑一片,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宁双趴在自己的被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低头再看看自己的手,被白色的棉布包扎得严严实实,手指和掌心冰冰凉凉,估计是里面放了什么药。
童龄挣扎着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宁双,把她给惊醒了。
宁双惊喜地看着童龄说到:“小龄你终于醒了?你等等,我去拿粥给你喝,幻院的人专门交待过了,你不可以吃太油腻、辛辣或者是寒凉的东西。所以我让人煮了清淡点的粥给你,瞧,现在还是温的,吃着正好。”宁双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慢慢地盛了半碗粥小心翼翼地端到童龄面前“你刚醒,我怕一下子不可以吃太多,试试看怎么样,还想吃的话,我再盛。”
童龄乖乖地张口,宁双细心地喂着她。
“宁姐姐,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过来照顾我。”童龄红着脸说。
“见外了不是?当时芮云来找我的时候,把我给吓的,还好没事。”宁双笑着说到。
“芮云?他找你的?”童龄奇怪地说
“对呀,幻院的人把你送回来,正好遇上芮云去装幻埙,看你晕了过去,所以他过来找我,让我照顾你。”宁双继续喂着童龄,慢慢地解释到。
“那,我昏迷多久了?”童龄迷迷糊糊地问。
“我的小姐,你晕了足足两天又四个时辰了,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叫师父过来看看你怎么回事了。”宁双睁大眼睛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