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国被气到了，直接挂了电话。
    再不挂电话他怕自己会脑梗。
    也顾不上骂韩小雅，第一时间联系中介把房子挂出去。
    比市场价便宜些，不满两年的个人所得税、营业税及附加税他出，唯一的要求就是全款。
    他也怕房子被查封拍卖，走到那一步，属于自己的钱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
    毕竟他和刘荷这些年确实没少吃用李茵茵的东西，谁知道汪骏会不会把他们也推出去。
    不如先把房卖了，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
    做完这一切，韩建国就将哭得他脑壳疼的李茵茵赶走。
    刘荷心疼女儿，但更心疼自己。
    李茵茵若是也坐牢，她后半辈子能依靠的唯有韩建国。
    韩建国还有韩旭和韩小雅，只要他们的婚姻关系还存续，只要韩建国别比她先死，她晚年过的不会差。
    两相权衡下，刘荷没去追李茵茵，选择继续给韩建国做免费保姆。
    韩小雅挂了电话，说道：“汪骏和李茵茵这下都没跑了，当了这么多年蛀虫，总算被清理，真是可喜可贺。”
    乔伟把铁锅里炒好的茶叶倒到簸箕里揉搓。
    “爸跟你借钱？”
    “嘴上说借，借了用什么还？跟明要有什么区别，也就说着好听。反正，不管是借还是要，我一分都不给。
    给他们还不如拿去做好事，为咱们儿子积德。”
    乔伟想到前几天去韩建国家里，韩建国和刘荷说的那番话，打脸来的也太快了。
    难怪他那岳父没先打电话给他让他说和。
    “看看，还要不要再揉搓一会儿？”
    韩小雅不关心汪骏和李茵茵会怎么样，一个作死她会同情无辜的那个，两个一起作死，那就一起把牢底坐穿好了。
    她只关心自己和乔伟从大山里采回来的野茶。
    乔伟看了看颜色，又用指腹捻了捻茶叶，感受了下湿度和柔韧性，说道：“可以了，把茶叶用布包起来搓压，团揉过的茶叶更紧结，做完这一步烘干就大功告成了。”
    自己炒制的茶跟茶厂的茶，在工序上还是有区别的，没那么麻烦。
    春茶制作又比古树茶简单得多，四五十分钟就能搞定。
    “老公真棒！”韩小雅笑盈盈的在他唇上啄了下。
    ......
    李素娥跟闻媛媛的关系很僵，好在韩旭和闻媛媛早分居多年，她搬去跟叶红梅和韩旭住，也见不到闻媛媛。
    李素娥在刘荷面前耀武扬威习惯了，叶红梅可不会惯着她。
    她也不敢把用在刘荷身上那一套用在叶红梅身上，很是不得劲儿。
    晚上韩旭满身酒味的回来，她心疼的劝道：“阿旭，你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
    公司也上市了，不如离了吧，离了婚你们都能各自婚嫁。”
    闻媛媛占着茅坑不拉屎，早知道是这种女人，她当初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进韩家的门
    韩旭扯松领带，一口喝光叶红梅递给他的蜂蜜水，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摇了摇头说：“就这样吧，等她什么时候想离了再说。”
    李素娥皱眉：“看你这样孤零零的，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奶奶心疼。”
    叶红梅背着她朝天翻了个白眼。
    老太太真是好笑，自己把孙子孙媳的婚姻搅成一团乱麻，现在来说这些。
    她是一直觉得闻媛媛挺好的，知书达理，为人和善，要不是老太太搅和，跟韩旭怎么可能会走到连坐在一起吃顿饭，都是为了应付长辈孩子的份上。
    总之，老太太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柿子专捡软的捏。
    除非韩旭娶个凶巴巴的，不然早晚还是得被她给搅散了。
    李素娥叹息道：“奶奶岁数这么大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看到你有儿子，看来这个愿望是满足不了了。”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叶红梅：“李姨，都什么年代了，男孩女孩都一样，你看佳佳，多优秀的女孩子。别想那些了，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过好剩下的每一天。”
    李素娥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姑娘家再优秀那也是别人家的，韩小雅的儿子姓韩了吗？”
    叶红梅懒得和她掰扯，打了个哈欠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得了，时间不早了，都早点睡吧。”
    等叶红梅进了房间，韩旭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压低声音说：“奶奶，您有重孙，这件事我只跟您说，您要保密。”
    这些年韩旭的情人不断。
    他不像年轻那会儿，对子女不太看重，一心扑在事业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子女的渴望就多了两分。
    况且，他的家业还需要继承人。
    女儿在闻媛媛身边长大，跟他接触少，对他感情很淡。
    原本他也考虑过把外甥培养成接班人，别说小外甥对经商不感兴趣，他也没法和国家抢人。
    他跟闻媛媛谈过，希望能重归于好，抛弃以前的种种，好好过日子，闻媛媛不愿意，同时也不离婚。
    只是不反对他有私生子女，但前提是，必须把名下百分之八的股份转给女儿。
    其实韩旭也不愿意离婚，离婚的话，公司的股份和财产要分一半给闻媛媛。
    他不是心疼那些钱，而是股份。
    股份太少，很多重大决策可能就无法通过，并会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
    公司的股价也会受到波动。
    地产业进入高速发展的快车道，公司发展势头正好，也是正因为如此，闻媛媛不愿意早早离婚。
    他和闻媛媛维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不过是为了双方利益最大化。
    既然闻媛媛肯退一步，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转给女儿百分之八的股份，动摇不了他是公司最大股东的地位。
    闻言，李素娥急忙把老花镜戴上，照片上是两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大的一两岁，小的只有几个月，看得出明显不是同一个孩子。
    看着照片中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李素娥激动得嘴唇颤抖：“都是咱家的？”
    “嗯，在港城，您想见他们，等过完年我带您去。”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韩旭不好明目张胆的把情人和孩子养在眼皮子底下。
    就连叶红梅和韩小雅他都没好意思让她们知道。
    除了当事人，唯一知情的只有叶东升。
    毕竟都是男人，能互相理解，见面时聊起私生活也放得开。
    李素娥老泪纵横，抓着韩旭的手欣慰的说：“好好好，哎呦，我这颗心呀总算落下了。
    咱们二房就是吃了子嗣太少的亏，像大房一样儿孙众多，韩家的荣光也不至于到这一代就断了。
    能生就多生几个，咱们养得起，好好培养，说不定也能出一个跟你爷爷一样出息的子孙。”
    在老太太心里，韩旭做什么都是对的，压根不觉得这样做对闻媛媛母女是种伤害。
    韩旭很赞同老太太的话，他是韩家这一代唯一的希望，受伤退伍，韩家在军政就没有人了。
    老爷子积攒的人脉也都浪费了。
    “好，我会认真考虑的，很晚了，奶奶去休息吧。”韩旭略一点头，扶老太太起来往卧室走。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林悦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若是留下来，今年六岁了。
    ......
    大年三十这天清早，镇上和县城的街上人潮涌动，大家都忙着购买能够吃一个礼拜的食物。
    今天不买好，之后几天就很不好买菜，价格也要翻倍。
    乔伟和韩小雅住在乡下没有这个烦恼，还是带着韩小雅来感受一下小县城浓厚的年味。
    年货之前就办好了，今天来买了些韩小雅没见过的野菜野果，顺道接乔燕母女四人回村。
    村里给乔燕划了块地基，她把钱都在城里买房了，还欠着银行贷款，再一个，一年都不回来几次，也就没盖房。
    前两年过年跟乔康一家三口过，今年乔伟回来了，就在乔伟家过。
    乔康也是个很会看眼色的，见乔伟比在京市时对他多了三分好脸色，也腆着脸要来乔伟家过年。
    乔伟没反对。
    不过是多三双筷子的事。
    “阿伟哥。”
    在一个水果摊位前，乔伟听到喊声循声看过去。
    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乔伟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到底是谁，想不起来了。
    “你是？”
    “我是桂枝啊，李桂芝。”看乔伟还是一脸茫然，李桂芝说道：“我妈是你六姨，还记得吗？”
    她这么一说乔伟想起来了。
    乔伟笑笑：“是你啊桂枝，太久没见记不起来了。”
    家里条件好的时候亲戚们过年过节都会走动，老爷子瘫了以后来往越来越少。
    重生回来后不久大房就出了一堆事儿，他在青山村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见过任何一个亲戚。
    个个都把乔家、把他当瘟疫。
    加上上辈子，跟李桂芝至少有三四十年没见过了。
    李桂芝笑着点头：“我妈昨天跟我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这是嫂子吧？真漂亮。”
    “嗯，我爱人。”
    “你好！”
    “嫂子好，阿伟哥，你和嫂子难得回来，来家里过年吧？我家就住在前边儿。”
    “谢谢你的好意，家里都准备好了，你忙，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乔伟微微颔首，牵着韩小雅的手往前走。
    李桂芝连忙抱了一箱最贵的车厘子追上两人：“这个你们拿回去吃，等过完年我再去看你和嫂子。”
    说完不等乔伟拒绝，跑回自己摊位前继续做生意。
    乔伟对韩小雅说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她的水果可不好拿。”
    八个姨妈姨嬢都很能生，加上他家兄弟姐妹八个，表兄弟姐妹总共有四十一个。
    大环境好，只要能吃苦，稍稍有点眼光的，到他们这一辈，混到这个年纪，过上小康生活的不在少数。
    上辈子他有编制内的工作，但乔健几人把他比到尘埃里，又总在背后说他诋毁他。
    表兄弟姐妹们为了捞好处，都巴结他们去了，对他比陌生人还不如，住在同一个城市里，也就是路上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
    上辈子李桂芝也是做水果生意，他可从没吃过她一颗果子，有时路过她的水果摊，还被她硬拉着买，价格比卖给别人的贵不说，还缺斤少两。
    现在主动送他一箱水果，不用猜也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
    乔伟准备还回去。
    韩小雅莞尔一笑：“这还不简单，等着，我去付钱。”
    韩小雅先去其他水果摊上问了同样包装和品质的车厘子价格，然后按照人家的价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给李桂芝。
    “嫂子真的不用，都是亲戚，一点水果而已，给钱就太见外了。”李桂芝的笑容有点僵，把钱推过去。
    “大家都不容易，虽是亲戚，毕竟都二十多年不来往了，我们也不好占你便宜不是，这钱你收着，不然我们也就不要了。”韩小雅把钱放在的电子秤上，转身就走。
    李桂芝拿着两百八，看着走远的两人，翻着白眼扯了扯嘴角。
    青山村的水果远近有名，价格贵也是供不应求，直接就被批发商定了。
    像她这种小摊贩，根本就拿不到第一手货源，只能从批发商手里进货，价格起码高出两成。
    她还想着乔伟会看在大家亲戚的份上帮帮她，连她的示好都不接受，就更别提帮她了。
    乔伟媳妇说的话更过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二十几年没来往是什么意思，提醒她既然以前不来往以后也别来往吗？
    李桂芝生了一早上闷气，脸色难看，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公路两边几十家卖水果的，丧着个脸瞧着就晦气，谁还会跟她买。
    临近中午，江六姨来水果摊送饭，李桂芝说起还一脸气愤：“狗眼看人低，不就有几个臭钱嘛，连亲戚都不认了。”
    江六姨跟儿子儿媳关系不睦，互相看不顺眼，来女儿女婿家给他们看孩子做家务。
    就是个给口饭吃的免费保姆，还得看女婿的脸色，日子过的不顺心，年轻时暴躁不饶人的脾气也磨平了。
    听了李桂芝的抱怨，语气平静的说道：“他把钱给你了又没占你便宜，有什么好生气的。平时不烧香，哪有那么容易临时抱佛脚的。
    别想那些了，赶紧吃饭，趁今天生意好多赚点。”
    李桂芝心有不甘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