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这一片海湾确实各种海鲜随便捡。”
    乔伟坐在小马扎上，拿起玻璃杯喝了口凉茶.
    有收获心情就是好。
    钟涛一愣，这才发现乔伟的桶都装满了，少说有十几斤。
    不可置信的取下墨镜：“你上哪儿捡的？不会是背着我买的吧。”
    短短时间捡到这么多，他表示怀疑。
    乔伟瞥他一眼：“你看看这一片海域除了咱俩，哪里还有人形生物。”
    “也是哦！”钟涛傻傻的环顾一圈后说。
    拿起钳子扒拉着桶里的东西，啧啧道：“不多不少，刚好凑够八道菜，不得不说，你这运气也太好了。”
    “确实挺好。”
    这时乔伟的鱼竿鱼漂往下沉了沉，眼尖钟涛激动的喊道：“中鱼了中鱼了，快收线呀。”
    乔伟立即收线。
    拉上来一条大约四五斤的石斑鱼。
    中午的鱼有了。
    “收工。”
    又晒黑一个度的钟涛傻眼，乔伟丰收了，他又是空军。
    钟涛像被太阳晒蔫的菜叶，搬着东西往停车的地方走。
    海浪打过来，一个黄色的大海螺冲到乔伟脚边。
    乔伟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海螺捡起来。
    挺重，大概有六七斤的样子。
    肥厚的螺肉收缩了一下，是活的，可以吃。
    钟涛瞳孔骤缩，满腔的羡慕都快化为实质。
    他好像明白乔伟说的海鲜随便捡是什么意思了。
    显然，他并没有这么逆天的好运。
    “这么大的椰子螺，我还是第一次见，里面有美乐珠你就赚了。”
    “借你吉言。”
    乔伟翻来覆去的看，这个海螺的壳很厚实漂亮。
    没有美乐珠有肉吃也不错，壳也可以做收藏，有美乐珠更好，能为媳妇的首饰盒添砖加瓦。
    回去的路上钟涛跟乔伟打商量：“乔伟，商量个事儿呗，这鱼算我钓的行吗？”
    秦安娜看他晒成黑人还一无所获，又该嘲笑嫌弃他了。
    乔伟了然的笑，大方道：“没问题啊，除了这个椰子螺，全都算你的。”
    他就是空着手回去韩小雅也不会笑话他。
    乔伟不是碎嘴的人，从大学时起钟涛有什么话都喜欢跟乔伟讲。
    就连他和秦安娜婚后的琐事，除了夫妻间的小秘密，乔伟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
    只不过，从不跟韩小雅说。
    钟涛和秦安娜是相亲认识，相处了一段时间培养好感情才结婚，爱情是有的。
    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
    钟涛随性不拘小节，秦安娜是搞艺术的，对生活品质追求很高。
    独自在家都要化上精致的妆容，绝不会穿家居服见人，又比较好面子。
    两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有很大的差距。
    结婚不到两年，对粗糙的钟涛渐渐不满。
    尤其是钟家破产后，钟涛整天跟个没事人似的只知道傻玩，没有一点上进心，如今又邋里邋遢的，跟村里的渔民没什么区别。
    这让她对钟涛的不满达到顶点。
    钟涛嘴上不说，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为了女儿不在单亲家庭长大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随性惯了，为秦安娜已经做了很多改变，但要让他像成功人士一样天天西装革履，比杀了他还难受。
    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他在事业上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秦安娜的高度。
    钟家家大业大，秦家原本是做小生意，后来还是靠着钟家提携才把生意做大。
    钟家的公司虽破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单说钟家一栋写字楼和上百个旺铺，秦家就只有羡慕的份。
    即便这辈子钟涛躺平什么都不干，也不愁没钱花。
    当初秦安娜是高嫁。
    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若不是有个钟涛情有独钟的老师职业，钟涛未必能看得上她。
    谈恋爱的时候双方都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钟涛要知道秦安娜清高又别扭的性格，哪敢想不通的和她结婚。
    钟涛没有纨绔子弟的不良嗜好，性格为人都没得挑，他岳父岳母对他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
    离婚是不可能离的，起码在秦家超越钟家之前不可能离。
    另一边，秦安娜跟韩小雅吐槽钟涛。
    “钟涛要是能有乔伟的一半，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韩小雅就事论事的说道：“钟涛挺好的，他虽不会带孩子，你看他把家务都包了，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这点多少男人能做到。
    还有，他设计的这栋房子多漂亮，很有才华。
    你别拿他和乔伟比，乔伟下面几个弟弟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带弟弟妹妹，照顾小孩有经验。
    钟涛是独子，不会照顾孩子很正常。”
    韩小雅是个很护短的人，对乔伟的滤镜很厚，能和乔伟做朋友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她始终认为夫妻之间要善于发现对方的优点，而不是总是揪着那点缺点不放。
    时间长了，心中的埋怨就会越积越深，那一点点缺点也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忍无可忍。
    人无完人，乔伟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他也有缺点。
    比如，面上温和实则性子偏冷，很难走进他的心，也不太爱与人交往。
    但在她心里，乔伟就是十全十美，哪儿哪儿都好。
    秦安娜摇头：“这些事他不做就不做吧，可我喜欢有上进心的男人。”
    如今钟涛这样子，同事朋友问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跟人家说钟家有钱吧。
    有钱还破产，鬼都不信。
    “钟涛很上进啊，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歇一歇调整下心态不是什么坏事。”
    生产队的驴还要休息呢，况且钟涛也没休息多久，没必要这么早就下结论吧。
    韩小雅自幼在少年宫学习舞蹈和绘画，对美术很感兴趣，也有自己的见解，跟专业的美术老师秦安娜很聊得来。
    但秦安娜对待婚姻和钟涛的高压政策，她很不赞同。
    “这个我懂，我家也受到不小的影响，我哥可不像他......”
    不管韩小雅怎么劝，秦安娜对钟涛满腹怨言。
    他们的婚姻出问题不是因为婆媳关系，也不是因为钱的问题，更不是因为钟敏是女孩，而是钟涛让秦安娜在同事朋友们面前丢脸了。
    这样的面子真的有意义吗。
    韩小雅可以预想，秦安娜继续下去，与钟涛的婚姻最后会走入死胡同。
    钟涛性格好也不是没有脾气，真到了忍不下去那一步，还不是只有分道扬镳。
    大人如何不要紧，谁离了谁都能活的很好，就是可怜了孩子。
    若不是天气太热，钟涛恨不得将鱼从水箱里拎出来慢悠悠的在村里转一圈，告诉所有人他钓到鱼了。
    “阿松，今天没出海？”
    路过一栋新盖的二层小楼，钟涛停下车伸出头跟院子里补渔网的清瘦青年说话。
    杨钦松乐呵呵道：“老婆要生了，休息几天。”
    本想炫耀的钟涛眼睛一亮，话音一转问道：“那你的船有没有租给别人？”
    杨钦松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出来，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递给钟涛和乔伟。
    “没有，你想租啊？”
    这些年沿海经济发展了，随着海鲜价格越来越高，村里的渔民经济条件也得到了改善。
    家家户户都有渔船，杨钦松家的渔船较小只有十二米，一般没人会租。
    钟涛点头：“嗯，能租给我吗？”
    他跟着渔民跑了几天，别的没学会，光学会了开渔船。
    杨钦松想了想说：“可以，租金一百一天，油钱你自己出。”
    “行。”
    一百一天的租金不低，若是运气不好连本都回不了，不过，钟涛不差钱，图的就是开心。
    两人谈妥，钟涛一口气付了一周的租金，拿到钥匙。
    杨钦松得知他们不用渔网打渔，还热心的给了他一袋捂得臭烘烘的鱼饵。
    “明天咱们出海去钓鱼。”钟涛兴奋的说，又贼兮兮的补充了一句：“别告诉秦安娜，她要知道我晚上都不用睡了。”
    “知道了。”
    对钟涛又菜又爱玩的性子，乔伟也是服。
    回到家，钟涛毫无悬念的又被秦安娜用嫌弃的眼神扫射一番。
    他已经习惯了，也不在意，和乔伟用杨钦松教的方法把椰子螺的肉取出来
    “快瞧瞧里面有没有珠子。”钟涛催促道。
    大家都被激动的钟涛和秦安娜带动情绪，谢一诚和乔大丫眼也不眨的盯着椰子螺看。
    乔伟还真从椰子螺里倒出一颗圆润的珠子，大概有五分钱硬币大小。
    橙色的珠子很像成熟的木瓜肉颜色，珠子上面有火焰纹路，非常漂亮。
    秦安娜感叹：“好漂亮啊！可以做成吊坠、胸针或者戒指。”
    “竟然是龙珠，乔伟你运气太好了，这颗珠子卖到港城起码值三四十万。”钟涛惊叹道。
    要知道他盖这栋三层小楼才花了不到十五万。
    乔伟去海边走一趟就赚了几十万。
    运气好到爆。
    乔伟把珠子在水龙头下洗干净，对着阳光看了看，确实很漂亮。
    放到韩小雅手心：“不卖，送给媳妇。”
    韩小雅将珠子握在手心，酒窝深陷，笑盈盈的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女人都喜欢珠宝，秦安娜羡慕了：“小雅，乔伟对你真好。”
    钟涛说道：“有机会给你买一颗。”
    他没有乔伟那逆天的运气，买还是买得起的。
    美乐珠稀少，不像珍珠、钻石和玉石容易买，能做成饰品的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要买也得碰运气。
    秦安娜不信他的话，倒也没当着众人的面下他的面子。
    钟家所有的房产全都在钟父钟母名下，包括收的租金都在钟母手里，钟涛在公司上班也就拿工资和奖金。
    现在公司破产了，哪有几十万给她买美乐珠。
    ......
    乔大丫很会带小孩，钟敏和乔成蹊都很喜欢她。
    在乔成蹊心里，乔大丫是自己的姐姐，别的小屁孩不能跟他抢。
    为了争宠，这一天两个小孩没少干架，直到乔大丫去练字才消停。
    这下没有了可争的，两孩子又玩到了一块儿，玩的开心了还会扳着自己的脚丫子请对方啃。
    乔伟看的有趣。
    人的天性是自私，独一份的爱，谁不想要。
    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人不想要兄弟姐妹的原因。
    长辈们总是用多子多福，兄弟姐妹多能互相帮扶为由，不停的生。
    他活了几十年，见过真正能互相帮扶的兄弟姐妹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尤其是父母偏心的，兄弟间斗的更厉害，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打得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人心都是偏的，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对所有的子女一碗水端平。
    子女多，总会有偏爱的，也有讨厌的。
    他吃过的苦，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经历。
    即便有足够的钱给孩子提供优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也不愿意生二胎。
    第二天天边泛起鱼肚白，两人去海边，找到杨钦松的渔船，加满油和冰块。
    做足准备，开船出海。
    海钓，乔伟感到很新奇。
    钟涛一如既往的信心满满：“今天是个好天气，肯定能大丰收。”
    行驶了两个小时，钟涛找到一片自认是风水宝地的海域停下。
    打开袋子，鱼饵臭烘烘的酸爽的味道差点没把乔伟熏翻，实在是辣眼睛。
    钟涛一点也不嫌弃，捧着鱼饵深深的吸了两口。
    乔伟被他的重口味搞得要吐了，受不了的往边上让了两步，扭过头：“也不怕把早饭吐出来。”
    他十分了解钓鱼佬的心理。
    对钟涛来说，赚一万还没有钓到一条鱼带给他的快乐多。
    钟涛喜滋滋道：“这东西好啊，有它的助攻，今天肯定能爆仓。”
    乔伟顺着他的话说：“爆仓了咱们就去县城卖。”
    说到去卖，钟涛有些底气不足。
    “卖就不比了吧，我要求不高，够吃就行。”
    “那你还好意思说爆仓。”
    海里鱼群多要比海边更容易钓到鱼，还有这臭气熏天的鱼饵助攻，下杆没几分钟就把鱼吸引了过来。
    乔伟收线，是条两三斤的大黄鱼。
    钟涛也钓到一条，兴奋的嗷嗷叫：“哈哈哈，我终于钓到了，还是海里鱼多。”
    钓上来一条后接连钓了很多条大黄鱼，像是捅了黄鱼窝，其他鱼一条没有。
    中午在船上随便吃了点干粮又继续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