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见清润终于醒了,赶紧凑到跟前,问道:“清润,你感觉怎么样?”
清润刚刚醒来,人还有些茫然,环顾了一下周围,见成阳公夫人和李安然,还有一个貌似大夫的男人,都站在床边。
清润疑惑地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清润问周氏,周氏还想问清润呢,“你先说说你怎么会昏迷的?”
周氏问的,正是众人此时最想知道的。
清润这才慢慢地回忆起了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当时安然姐要去找二公子,我就留在荷花池旁边的凉亭等着,过了一会儿有个丫鬟拿来了一些茶点。
我当时也有些渴了,就倒了杯茶喝,然后,然后没过多久我就晕倒了。”
清润揉了揉脑袋,断断续续地说着。
突然又抬头看向李安然,“安然姐,那个丫鬟不是你派来的吗?我记得你说过要让人送些茶点上来的。”
李安然闻言摇了摇头,“当时我是想让人给你送些吃的喝的来着,不过半路上遇见了母亲,被母亲一打岔,我就将此事给忘了。”
李安然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丝尴尬之色。
不过清润倒也没深究,而是继续说道:
“我记得那个丫鬟一直低着头,我没看清她的样子,但是她穿着一身绿色衣裙,当时我还好奇,她怎么和你的丫鬟衣服颜色不一样,”
听到送茶点的丫鬟穿的是绿色衣服,成阳公夫人和李安然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见李安然皱着眉头,开口道:
“在我们府上会穿绿色衣服的丫鬟,都是在我弟弟李诚院子里伺候的。不过我敢保证,绝不会是李诚迷昏的你,他虽然蠢了点,但是心性不坏,也没这个胆子。”
清润没对李安然的话发表看法,只是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我晕倒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氏坐在床头,擦了擦眼泪,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李安然又把自己在下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给众人。
清润听完这一切,揉了揉脑袋问李安然:“安然姐,二公子可说了私帖的事情是谁指使的?”
周氏和成阳公夫人此时还不知道私帖的事情,清润为她俩解释了一下。
接着就听李安然回答道:“这件事我已经问过李诚了,他说是李嘉的奴才李步演做的假印,而让李诚冒充我给你下帖子的主意也是这个李步演出的。”
李安然话音刚落,成阳公夫人就骂道:“这个傻子,让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还敢私造假印了!”
在座的都不是笨人,唯一一个蠢得可爱的还在门外守着。
大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联系起来,很自然地就怀疑到了李嘉的头上。
清润又揉了揉额头,转头对周氏说道:“母亲,我们先回府吧,总在二公子的客房中呆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而且我头疼的厉害,想要回去好好歇歇。”
周氏早就想带着清润从这里离开了,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清润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只是顾虑着清润的身体,周氏才一直没开口罢了。
如今见清润主动提起,周氏立即赞同地说:“是该走了,这件事也要早些告诉侯爷。”
成阳公夫人见状也不好拦着,只是信誓旦旦地承诺道:“妹妹放心,此事我们成阳公府一定会彻查到底,给妹妹和清润一个交代。”
周氏闻言说道:“对于这点,我自然相信夫人能够办到,只是有一件事妾身需要拜托夫人。”
听周氏只是疏离地称呼自己为夫人,还自称妾身,成阳公夫人就知道周氏这是有些生气了。
不过谁让自家儿子和下人不争气呢,又是骗人,又是下药的,怎么算他们成阳公府都有责任。
于是成阳公夫人直接应承道:“妹妹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
周氏这才接着说:“妾身希望夫人能对此事保密,也不要让下人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成阳公夫人也是有女儿的人,当即表示了理解,并保证一定会让下人们把嘴闭的牢牢地,即使是调查也会注意尺度,不会声张。
周氏听到成阳公夫人的承诺才稍稍满意,转身带着清润就出了成阳公府。
临上马车前,清润又问了一句:“安然姐,你可知那茶水中加了什么东西?”
自从听到清润说她是喝了丫鬟送去的茶水才晕倒的,李安然就立即派人去了凉亭。
好在清润喝剩下的茶水和糕点都还摆在石桌上,并没有被人拿走。李安然派去的人就将茶点送到了府医那里。
在送清润到门口之前,府医派人将结果告诉给了李安然。
所以听到清润问这个,李安然就直接回答道:
“茶水和糕点里都加了一种叫‘虎嗅倒’的蒙汗药,无色无味,但是药效很是霸道,因为只需要一小点就能放到一头老虎而得名,也因此多是被猎户用在打猎的时候。”
闻言,清润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道:“这么说想要查到买药的人并不难?”
京城附近的山不多,猎户自然也不多,而一般这种蒙汗药都是有时限的,猎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到药店去配,所以都有谁在近期买了这种药,是可以查出来的。
李安然之前倒是没想过这个,此时听到清润提起,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妹妹放心,我会叫人去查的。”
虽然大家都猜测这些事情是李嘉做的,但是他们并没有证据,若是此时能查出买药的人是谁,就有了一个突破口。
清润像来时一样,坐着马车回了武安侯府。
等清润到家的时候,武安侯还在整理各家公子的资料,见到清润脸色发白地走进来,就赶紧问周氏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氏扶着清润坐下,然后将在成阳公府发生的事情讲给了纪钰听。
“文成公府欺人太甚!”纪钰听完周氏的一番转述,顿时怒发冲冠,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看着怒气满满,马上就要冲出家门去找李嘉算账的纪钰,清润赶紧劝道:
“父亲,如今我们只是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就算你这样找上门去,人家也不会承认的。”
“那总不能让你受如此委屈。”纪钰一脸激动地说。
清润又用手揉了揉脑袋,语气淡淡地说:
“我们现在连对方为什么这么做都没弄清楚,即使您去把李嘉揍一顿,也不能让我真正感到解气。”
纪钰一听清润这样说,立马就回道:“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和我们府上联姻!”
周氏在一旁听到纪钰开口,就直觉不好,却没来的及阻止。
只见纪钰上下嘴皮一碰,也没过大脑,就将二人隐瞒了许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纪钰话一出口,就感觉到不对,看了看周氏的无奈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清润面前将联姻的事情说了出来。
清润揉着额头的手一顿,转头挑眉看着纪钰问道:“联姻?父亲的意思是文成公府想要和我们联姻?”
纪钰支支吾吾地没敢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假装喝茶。
看着纪钰这幅样子,清润也就明白刚才纪钰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再一联想自己在接到李安然的假私帖前,与纪钰的一番对话以及当时自己分析出的结果,清润才算真正想明白了一些事。
本来清润以为是皇上不知为什么对自己的亲事有了想法,进而导致周氏和纪钰为了避免皇上对自己的亲事指手画脚,才想要提前将自己嫁出去。
可是从刚才纪钰脱口而出的话来看,自己似乎将原因弄错了。
皇上对自己的亲事有了想法不假,但是周氏和纪钰提前为自己相看人选恐怕并不是为了防皇帝,毕竟皇上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周氏和纪钰能知道皇上重视自己的亲事,那别人也能知道。
例如文成公父子,他们为了讨好皇上,或者说谋求更大的利益,自然就会将主意打到自己的亲事上。
想明白了这一切,清润只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看着依旧在假装喝茶的纪钰和眉头深锁的周氏,清润叹了口气,说道:
“父亲、母亲,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纪钰见清润终于将刚才的事情翻篇了,急忙接话道:“什么问题?”
清润的声音,很只听她说道: “李嘉既然设局将我骗到成阳公府,又费尽心思地将我迷昏,恐怕就是想借此机会将我们两府的关系定下来。
毕竟一旦有人撞见我与他孤男寡女,共同呆在一个屋子里,或者他主动将此事宣扬出去,到时我就是不想嫁给他也不行了。”
说到这,清润看了一眼因为自己的话,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的纪钰,和愁容满面的周氏,然后接着说道:
“但是最后,事情却变成了李嘉拂袖而去,我被藏在客房的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