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雷声响起的同时,云落吃痛的收回手。
多瑞紧张上前,“姑娘怎么了?”
云落放下手摇头,“不小心被琴弦刮了下手,无事。”
多瑞不放心,正想检查一下,就听开门声响起,穆靖川从外头走了进来。
殿中的宫人纷纷行礼,就连多瑞都连忙退到一旁行礼。
唯独云落,从她听到开门声响起时,便一直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坐在琴后一动不动。
美人哪怕是呆愣的坐着,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倾城国色,尤其是今日精心打扮过的云落。
白绫衫的暗纹在灯下若隐若现,堪堪掐住云落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掠过起伏的山峦,穆靖川幽深的眸光落到泛着莹润光泽的朱唇上。
像是一枚熟透的樱桃,任人采撷。
“怕雷?”
穆靖川走到琴前停下,轻声问了一句。
然而就是这轻声的一句问话,好似比窗外的惊雷还叫人害怕,云落登时动了起来——
也不知她是想起身行礼,还是想下跪问安,总之手忙脚乱的,先是被身后的支踵1绊了一下,后又磕在了身前的琴上,最后伴随着一道刺耳的琴声,云落“跪”在了地上。
支踵:跪坐时垫在臀下的小凳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穆靖川想伸手去扶都没来得及。虽膝盖落地的声音被手按在琴弦上的声音盖过,但也能猜到这一摔怕是不轻。
穆靖川来前虽恼怒云落宁愿受气,也不曾通过多瑞,辗转寻他祈求呵护。
此刻也只剩下了哭笑不得,他有过的女人也有二十好几,但侍寝前来这么一出的,云落算是头一个。
罢了,穆靖川心道,正欲伸手将人扶起,就听跪在地上的云落道:
“陛下,奴、奴婢……”
嗓音微颤,一听就是疼得落泪了。
然而就在穆靖川的手刚伸到云落眼前时,就被云落猛地一把抓住,“陛下,是奴婢鲁莽,但您不要生奴婢的气……”
云落一双手都抓住穆靖川的手,抽噎着抬头看他,“不要、不要赶奴婢走。”
黛眉微蹙,长睫染泪,抬头时正好有一串泪珠从眼角滑落,楚楚可怜。
穆靖川心中一动,反映到肢体上来就是微动了下手指。
但现在的云落显然是一点风吹草动都经不得,不安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偏偏拽着穆靖川的那几根手指动了又动,终是不敢用力。
“……陛下……”
细若蚊蝇的哭声,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穆靖川后悔了。他是恼怒叶婕妤做事不干脆,也恼怒在云落的心中,叶婕妤排在他前头。
但要是没有这一月来的冷落,云落又何至因一点小事就吓得惶恐不安。
穆靖川叹了口气,干脆俯身将人抱起。
……
“……陛下?”
过了半晌,穆靖川抱着人都走了几步,才听云落在他怀中犹疑的唤了一句。
“嗯。”
穆靖川话音才落,云落便又唤了一句:“陛下。”
这一句虽还带着试探,但语调轻扬,显然是高兴了起来。
穆靖川又应了一句。
“陛下!”
穆靖川懒得应了,可余光瞧见云落眸光盈盈,满心满眼的都是他,没忍住又应了下来。
但结果与之前的一样,他话音才落,云落又是一声,好似没个完了。
正好走到了床边,穆靖川干脆将人放下,低头欺身。
“陛——唔。”
云落瞪大眼睛,穆靖川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喋喋不休的嘴被堵了个正着。
呼吸纠缠,气温升高……还没到这一步,穆靖川就已撤开了身。
急得云落连忙伸手去抓人,没等她说话,穆靖川便笑道:“朕去洗漱。”
云落眨眨眼,明白过来闹了个大红脸,但却没撒开拽住穆靖川衣袖的手,“奴婢伺候陛下。”
不同于方才梨花带雨的令人怜惜,现下含羞的云落别有一番韵味。
含羞的云落,穆靖川先前是见过的,但今时又不同往日,多了一分先前没有的风情,叫人舍不得撒开手。
“你也得更衣。”穆靖川反手握住云落的手,这才撤身离开。
夜还很长,不急于这一时。
宫人适时上前,“奴婢伺候姑娘净面、更衣。”
云落收回看向穆靖川的目光,朝宫人点了点头。
在瑶华宫用胭脂细细描绘过的眉眼,穆靖川才瞧过几眼,这就又被洗了下去。
宫人沉默着伺候云落,却也不得不惊叹于云落的美貌,她在寝殿中已伺候了不少时日,但还是头一回见到,洗掉脸上的胭脂后,容貌相差无几的。
也是,能从微尘中脱颖而出的,不过是不小心跌入尘中的珍珠。
云落洗脸费了些时间,等她仅着亵衣回到床榻时,穆靖川已基本洗漱完毕,正在由驰海伺候更衣。
不过这次云落没再跑去与驰海抢活,一把掀开锦被,便缩进了进去。
等穆靖川走到床边时,只能瞧见几缕秀发还落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