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拘谨”地被多瑞伺候布菜,尝了几道不同的菜式后,自己伸手夹了一筷子荷包里脊。
夹着菜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后飞速的将其夹到了穆靖川的碗中,“……这道菜好吃,陛下也尝尝。”
荷包里脊是穆靖川还没动过的,但云落好歹在揽月轩做过膳食,方才又布了好一会儿子菜,对他的口味多少有些了解。
她知道穆靖川会喜欢的,果不其然,穆靖川吃完云落夹来的荷包里脊后,还给她也夹了一筷子菜。
不是荷包里脊,却也是一道肉菜。
云落不爱吃肉,但此刻她只能吃下,并含羞带怯道:“……谢陛下赏。”
俩人吃过饭,便移步到了旁边的书房,窗下正摆着一架琴。
云落被穆靖川圈着在琴后坐下,心中却暗道了一句可惜。
可惜雨快停,雷声已消。
罢了,来日方长。
云落压下心底的失落,看着眼前的琴,心神却全放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呼吸偏热,低头教导时尽数洒在云落白皙的脖颈,在昏黄的烛火下,那块肌肤好似被火灼烧,红了一片且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而穆靖川闻着云落身上散发的淡淡花香,不由问道:“你今日怎会在九春斋?”
“奴婢是来摘花的,因下雨困住了回路……”说到这,云落蓦地一声惊呼,“糟了!奴婢要折几支栀子花回去的,天色已经好晚了……”
“无妨。”穆靖川扬声唤来驰海,“折几支栀子花带去揽月轩。”
驰海满含笑意的应声,而云落却是瞬间噤了声,穆靖川看不到她的面容,只知道被他握着的手,指尖猛然颤了一下。
在浅淡的花香里,穆靖川握着云落的手拨弄琴弦,磕磕绊绊,但和着雨声,似乎也成了曲。
……
“陛下。”一曲终了,云落一时忘记尊卑之分,激动的扭头去看穆靖川。
可俩人挨得近,云落一扭头,额头正好擦过穆靖川的唇瓣。
云落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因为专心“弹琴”而消下去的红晕,此时又腾的一下子从脸颊处开始肆意蔓延。
云落下意识想逃,可她被人整个圈在怀里,无处可逃。
最终只能垂首低眸,抓住一点男人腰侧的衣裳,“陛下好厉害。”
夏日衣裳轻薄,云落虽只浅浅揪住一点衣裳,但穆靖川仍是能感知到透过衣料的温热,和不由自主的忆起方才在掌下的娇嫩柔荑。
尤其她的这句话,在场人都知道云落是在夸穆靖川琴艺出众,可眼下的氛围,实在叫人不得不多想。
穆靖川低低笑了起来,搭在几案上的手也放到了云落的腰间,“是云落聪慧。”
这话穆靖川也不是随口之言,云落作为初学者,虽难免有些拙稚,但一点就透,叫人颇有为人师者的成就感。
云落羞涩垂眸,尤其是放在她腰间的手,难以忽视的温度与触感,叫她既紧张又期待,娇躯不自觉的有些轻颤。
呼吸交缠,暧昧横生。
一旁的驰海哪能不知接下来该是怎样的水到渠成,当即便将头埋得更低,带着人往后退,留出空间来。
然天不遂人愿,不待穆靖川将人拦腰抱起,就听外头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穆靖川当即就皱起了眉头,“驰海!”
驰海连忙应声出去查看,不消片刻就见他将头埋得低低的回来,“陛下,是班美人带着太后予您的绿豆汤过来了。”
说完这句话,驰海立马噤声,半个字都不敢多言。
若只是个班美人,穆靖川倒是可以视而不见,可偏偏是代表着太后过来……
昨夜太后才特意寻他说过,已让班美人降了位份也就罢了,但不能叫她失了位份还失了恩宠,让踩高捧低的宫人都能压她一头。
太后嫡亲的侄女再如何,宫人也不敢随意凌辱,但穆靖川面对太后还是应了下来,否则前日降班美人位份时,也不必赶在太后回宫前就颁了圣旨。
孝顺太后是一回事,降班美人位份这事,他也的确不算特别的理直气壮。
穆靖川捏了捏眉心,揽着默不作声的云落的腰肢,将人一并带起。
“多瑞。”刚唤出口,穆靖川顿了下,“驰海,雨天路滑,你将云落送回去。”
云落听到这话,原本还轻轻搭在穆靖川腰侧的手立马收了回去,待穆靖川低眸看来时,将头也低了回去。
但穆靖川还是看到了,云落望他时的眉眼,眉心微蹙、眼眸含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陛下,”云落退后几步行礼,“奴婢告退。”
这一退一低头,没了萦绕的淡淡花香,目光就落到了她那光秃秃只簪了两朵浅色绢花的发髻上,叫人挑不出错处,但穆靖川却不由回想起在廊下的一瞥。
正好书房的高几上摆了一盆盛放的建兰,穆靖川信手摘了一朵,将其别在云落的鬓间。
“陛下?”许是因着方才有过亲密接触,云落下意识抬眸去看。
清亮亮的眸光好似将室内的烛火尽数吸纳了过去,让见者难以移开目光。
穆靖川低头扫过她的眉眼,最后落到鬓边的那朵嫩黄的建兰上,“如此甚美。”
灯下看美人,人比花娇。
云落被说的脸红,羽睫羞涩的上下翻飞,才想起垂眸低头,给穆靖川留下一道含羞带怯的眸光。
穆靖川不由低笑,可惜这段清香很快就消失在书房。
不急,来日方长,穆靖川看着书房门口,眸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