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赶回瑶华宫时,因为叶婕妤与深红还未回来,于是便提着药包回了自己的房间,中途随手指了位宫人要她将何花二人唤来。
而云落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芒硝。
要想重复使用,还得将先缝好布袋,将这足有两斤的芒硝分装进去,免得遇热化水,尽数淌了个干净。
不多时,云落才刚将布裁剪出来,何花就赶了过来,裴小珍没来。
“小珍去打扫了,要晚些时候才能来。”何花解释道。
云落点点头,要何花来搭把手,“这是芒硝,待会儿你就躺在我床上,将这药敷上去,约莫两个时辰就能见效了。”
“到时小珍来了,你也叫她敷上。”
何花本就感动于云落的好,听得这话登时便道:“怎好躺在姐姐床上,我拿回去敷就是了。”
云落岂能叫她拿回去,治疗便秘是借口,收集芒硝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叫何花拿走,她如何再次利用?
“就在我这儿,”云落没好气的敲了下何花的头,“你房里那么多人,哪比得上我这儿安静?”
“况且这芒硝遇热化水又结块的,你到时要是一个不慎,将芒硝水流到旁人床铺上,又结了块,我看你如何处理。”
云落将利害关系说明,何花挠了挠头,只得红着脸道谢。
说话间,俩人也将装了芒硝的布袋缝制好,叫何花先往她床上躺着。
只才将芒硝袋贴在何花的腹部,就听传来敲门声:“云落姐姐,主子唤您过去。”
云落应了声,朝何花笑了笑,便出门朝寝殿走去。
才刚踏入内室的门槛,就听坐在榻上的叶婕妤沉声道:“云落,你可知自己做错了哪儿?”
云落面上一惊,连忙跪地,张了张嘴慌张答道:“奴婢擅离职守,没能做出要呈给主子的早膳。”
“错了。”叶婕妤轻声道。
可究竟错在哪儿,叶婕妤又不说,只斜倚在榻上,就着泻进来的阳光欣赏指甲上的蔻丹。
“奴、奴婢……”
早晨的气温还有凉,但云落跪在寒气上涌的地砖上,却是慌得汗都快流了出来。
最后还是深红不忍,叹气道:“云落,做早膳只是小事,你贸然离开瑶华宫,才是大事。”
“你是不知,自打你进宫起,就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打听,你这一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呢?主子也是担心你。”
“再且,”深红将云落扶起,“眼见着日子就要临近,可不能在这关头出什么差池。”
云落咬唇点头,“是奴婢鲁莽,日后再不冲动行事。”
叶婕妤这才缓和面色,拉过被深红牵到近前的云落的手,语重心长道:“日后在这宫里,你就是我最近的人。云落,你行事前切记三思。”
“嗯,奴婢知道了,日后再有急事,定先寻主子或是深红姐姐商量。”云落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叶婕妤的温度,眼眶微红。
一旁的浅碧听出了云落的言外之意,但因着是在叶婕妤面前,虽没出声,但脸色那是变了又变。
浅碧都能听出,云落又怎会听不出深红话中掩藏的意思呢。
正如深红所言,自打她进宫起,就有人明里暗里的打探,但这仅限于她刚进宫的那段时间。
谁叫叶婕妤一心叫她当厨娘,连殿前行走都不让?长得再美,见不到皇帝都是空谈。
误打误撞冷了这月余,宫里人的提防心都降低了不少,此时外出是最不引人注目的稳妥时机。
就是今日之后——云落饶有兴致,叶婕妤请安时又得遭受几句冷嘲热讽了。
云落都能猜到后妃的话语。
毕竟都是困在四方院墙中的女人,皇宫内苑的女人,其实和国公府后宅的女人差不了多少。
女子有孕或是身子不适,举荐貌美的女人服侍夫君,叫做贤惠;若是女子本就不得宠还举荐女人上位,那叫不择手段的争宠,是遭人唾弃的。
叶婕妤好不容易停了一段时日的讥讽,结果云落顶着一张天姿国色的脸在外头招摇了一圈,她都能猜到明日请安时的场景。
另还有一点,深红没有说错,只是对云落而言暂且没有那般严重。
云落的美貌万一又在宫里流传起来,明里暗里落在瑶华宫的目光,总是惹人烦的,上上下下都要更仔细些。
但这一点,却是云落的第三个目的,她就是要赶在在皇帝跟前露面前,重新在宫里传播一番她的美貌。
叶婕妤不仁在先,那就休怪她不肯老老实实听从安排了。
在皇帝跟前露面?哼,只露个面怎么能行。
在众人的期盼下,日子总算走到了五月十六,叶婕妤的生辰。
而穆靖川如约也踩着夕阳踏进了瑶华宫的大门。
叶婕妤守在宫门前将其迎进了揽月轩的殿中,桌上了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膳食。
俩人落座后,叶婕妤便亲热的给穆靖川夹了一筷子菜。
“嫔妾记得陛下最爱这道黄焖鱼翅。”
“爱妃有心了。”穆靖川淡笑,但尝了一口就察觉了不对劲之处,又细品味了一番后,道:“这味道不错,但似乎不是御膳房的口味。”
叶婕妤一愣,却也明白眼下是将云落唤来的最佳时机,挣扎了片刻后,只好压下心头那点还想与穆靖川多相处一段时间的不喜。
但此刻的小厨房并不如她以为的那般,至少在表面上来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