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正午的易啸轩,还未起床,就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就见母亲拿着一份报纸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身后徐诵小心翼翼地跟着。
易母进门后先是一把掀了床上的被子,见床上除了易啸轩没别人,直接冲进洗手间,洗手间没特殊情况之后,开始乒乒乓乓地一个一个拉开衣柜查看,衣柜没找到异常,又开始满屋子左右寻找。
遍寻不到人,回到易啸轩的卧室发飙:“人呢,你把人藏哪了?”
易啸轩一脸轻笑又无奈:“什么人?”
“还在这给我装蒜。”易母说着把手里的报纸甩向了易啸轩,边甩便骂:“你到底要干什么,现在这种照片都被拍出来,你让方家怎么看我们!”
易啸轩伸手拿起报纸,报纸上,昨天晚上pub前江露露扶住他的照片,包括公寓前的照片已然见报,易啸轩微微蹙起了眉头,徐诵见此忙向前倾身:“易总,有什么需要办的吗?”现在易母正火大,他怎么说也是易啸轩的人,这种关键时刻必须发挥作用。
可我们的大少爷易啸轩接下来的话,让徐诵又一下子傻眼,他以为他会说,把照片撤下来,可易啸轩一本严肃说的是:“下次告诉他们找个好角度,照片拍的不怎么样。”
身后易母听到易啸轩的话,火气更盛,甚至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不喜欢方倩可以,咱可以换,你和这娱乐圈四五线的小明星纠缠什么,还被拍到这样的照片,你是要气死我和你爸!”
易啸轩扬起下巴:“四五线小明星怎么了,我可以把她捧到一线。”
“你,你,你要气死我不成!”易母听到易啸轩的话,气得把手包扔了过去。
易啸轩灵活地躲过,手包撞到床头掉落。
易母见没有打到儿子,更气,走到床边拾起手包扬手要打过去。
徐诵见状赶快跑了上去,帮忙挡着易母,他肯定不能让易母真把易啸轩揍一顿不是,好家伙,他一上去,这易母拿着手包一棒槌一棒槌都砸到他身上,他第一次无比憎恨带钻的手包。
非常无比恨!
易啸轩倒是很悠闲,他甚至觉得很有趣,他也不起身,就在床上,隔着徐诵和母亲打斗。
就在一片混乱之时,忽然易啸轩的电话响起来。
“嘘。”易啸轩对母亲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接起电话,一通电话打下来,就说个三个字。
“是,哦,好。”
挂了电话,易啸轩下床,吩咐站在门边的徐诵:“送老太太回去,”然后起身走向浴室。
“你又去哪鬼混!”易母一听易啸轩又要出去,大声质问。
易啸轩早已进了浴室,哪里还有回应。
独留在此的徐诵是叫苦不迭,易大少爷是潇洒去了,这老太太怕是又得一顿哄。
其实当下电话的对话内容是:“这里是东城区警察局,请问你是易啸轩先生吗?”
易啸轩:“是。”
警察局:“孔南之小姐说你非法占有私人财产。”
易啸轩:“哦。”
警察局:“需要你今天下午3点过来警局一趟。”
易啸轩:“好。”
这边徐诵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哄车上了,回到易啸轩这,又一通暴走:“什么,你要去警局!”孔南之真的因为车的事报警,他没想到,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易啸轩竟然要自己亲自去警局,平时这种事,他根本就不会出面,都是律师过去,这次他竟然要自己去,完了,这一会儿,绝对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天气这么美好,阳光这么灿烂,就不能休息休息享受享受生活啊,徐诵简直要仰天长叹。
下午三点,东城区警局办公室。
内屋里,所长正和警员说话,准确地说是在训斥警员:“你怎么什么事都接,易家是什么身份,你也敢惹!”“我也不知道对方是易家的公子啊!”“你呀,你要气死我!”
外面易啸轩悠闲地看着桌子上的报纸,喝着茶,反观对面坐着的孔南之,严阵以待,不看报纸,也不喝水。
是,她因为这件事报了警,因为没有车子已经严重影响了她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她没有精力与易啸轩接着耗下去,报警是她能想到的最快解决办法。
这时,和警员在里屋说了半天的所长也走了出来,一面招呼警员给两人倒水,一面在两人对面落座,然后他朝向易啸轩:“易先生,孔记者说您非法占有私人财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易啸轩听到问话,装作一副惊讶样子:“哦,是吗?”
所长看着易啸轩一副疑虑样子,也顺着易啸轩询问孔南之:“孔记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我有证据。”孔南之看着所长巴结易啸轩的嘴脸,直接从包里拿出了录音笔,放在所长面前。她录音不是针对易啸轩,职业习惯,为了不遗失重要细节,她去采访一向从头录到尾,没想到这次却用到了这里。
孔南之按开了播放键,里面正是那日在易家的最后情形,录音最后易啸轩飞扬跋扈的声音清晰可闻:“哦哦,我好怕哦,到时候替我向警察叔叔问好!”
所长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一出,这孔记者竟然连录音都有,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这,这”
“事实清楚,证据俱在,请刘所长处理一下。”
所长见孔南之把事抛给他了,左右思量了半天,又“这”了两个,也没“这”出什么来。不是他不管,是他没法管,人家证据摆明了这就是易家公子的错,可他要是那么判了,那绝对得罪这易家的公子,那他这小所长能不能再消消停停地做下去就不好说了。
所长是个人精,他给易啸轩递了支烟,想恭迎着把事推回去:“以易少爷的身家哪还在乎辆车,是吧,易少爷?”
易啸轩接过了烟,并不点,只是夹在指尖,然后看向孔南之,笑的一脸无辜:“孔记者真是冤枉我,车昨天晚上你自己不拿走,不能怪我不给你啊,你要证据,我电话也有录音,可以证明我昨天晚上确实让你来拿过钥匙。”说着把手机掏出来示意,放着两人的通话录音,一脸得意的看着孔南之,易啸轩虽然之后喝醉了,之前可是完全清醒的,他向来有手机通话录音的习惯,做生意的毛病,也不是针对孔南之。
两人在这刀枪棍棒,这刘所长脑子却是“轰”的一声雷,快要炸掉,他看看易啸轩,又瞅瞅孔南之,你说这都什么事啊,就这点小事两人还都有录音,你说他怎么摊上个这事!
“是,易先生这点没有说错,昨晚我也去了,但是我到的时候易先生醉到不省人事,并没有按照约定归还我的车钥匙。”
刘所长听到孔南之新一轮唇枪舌战,瞬间头大起来。
“我怎么会醉呢,你穿过大半个城市来见我,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易啸轩含情脉脉、笑眼盈盈地望着孔南之。
“咳咳。”听到这,刘所长咳了两声,好家伙,饶了一圈还是感情这档子事儿,这事儿好啊,一会他找个由头就能撤了。
孔南之丝毫没被易啸轩的话干扰,她思绪清晰神情严肃:“好,易先生,我们不追究过去,就说现在,现在请把钥匙和车还我。”
不过易啸轩,可没有那么好打发,他既不回答孔南之的话,也不拿钥匙,反而把桌子上的一份报纸递给刘所长看,边递报纸边叹气:“都是因为这个,才火气这么大。”报纸上,正是他和江露露昨日一同夜宿的绯闻。
易啸轩递完报纸,又径直走到孔南之身旁,宠溺地安抚她。
“报纸上都是乱写的,不要生气了。”
孔南之望着易啸轩冷冷开口:“好玩吗?”
这边易啸轩仍是一脸宠溺:“好啦,别生气,别说是钥匙了,连我都是你的。”
所长听到这,“咳”了一声后起身:“那这事就算解决了,具体你们自己协商,那个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一下。”
说完他叫上一旁站着的警员:“小刘,你把城南那个案子的资料给我拿过来。”
“是。”警员也跟着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孔南之,易啸轩,徐诵。
像一个轮回一样回到最初状态。
如果说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易啸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种得意的笑藏都藏不住。
孔南之静静开口:“你厉害,我比不了,我认输。”
说完她把包里另一把备用钥匙也掏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你喜欢,就留着。”没有暴跳如雷,没有气愤跳脚,甚至不再争辩,只是静静陈述,只是转身离开。
独留在屋子里的易啸轩没有动,他只是拿起了桌上的另一把钥匙,在手上把玩,喃喃自语:“opus,不玩了人家。”
秋日的天气说变就变,特别是太阳落山后,气温骤降一下子风雨交加,人群四散着寻找着避雨的场所,踏着回家的路。
“易总,那是不是孔小姐。”
人群中,一个宁愿自己淋着雨,也把手中的文件护着怀里的人,像那个工作狂。
孔南之似乎在赶时间,在别人着急避雨时,她仍站在雨中的路边打车,她的发丝衣襟湿透粘在身上,她也全然不顾。
仍旧执着地站在路边不停地摆手,企图尽快打到车,越雨天,反而越难打车,出租车全满,半天都没有一辆空车经过。
只来了一趟巴士,众人见巴士来了,纷份从遮雨的站台起身冲向巴士,人群推搡着向巴士的门涌去,护着文件的孔南之被夹杂在之中,挤搡到了一边,踉跄着退后,差点被一辆经过的电动车蹭到。
易啸轩曾想过,对于孔南之这样的记者工作,没有车会很不方便,却未曾想会让她如此狼狈。
她宁愿这么狼狈,也不愿联络他取车。
从警局到今日,已经一周,连一通电话都未打过来。
好,真好。
一天后的一江酒店。
孔南之没有想到,副总簇拥着进来的人会是易啸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