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九,新生报道的日子。吃过早饭,我换了套干净的休闲服,手提书包,和表哥胡大明优哉游哉走出家门。
两人没让干爹送,直接乘坐二路公交到达十八中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学校大门上挂着欢迎新同学入校的巨大条幅。
下车,郑少阳已经占在校门旁边的树荫下挥手:“昊哥,这里,这里!”
这货来的挺早,昨天我们电话里联系过,在学校大门口集合。
接着他又扭头对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壮汉开口道:“我朋友来了,你回去吧。”
“是”那壮汉应答一声,干脆利索的离开。
这人是个练家子,只随便看一眼,我已经瞧出来。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显然练行桩练到骨子里了,因此迈步时也带有这种特征。
见我眼盯着壮汉,郑少阳有些意外,凑过来低声道:“昊哥,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他是我爷爷身边的工作人员,也练过功夫。”
“嗯”我点点头,却没在意。我接着把表哥他们互相介绍一下,然后三人一同进入校园。
入目是一条近十米宽的主干道,干道旁边立有两排报栏,很多学生都围在那里讨论。走到近处,我们才发现上边贴着高一新生分班情况。
没费多少工夫,我和郑少阳就从名单上找到各自的名字,顺便也找了下林青青。很遗憾,我们三个人分属不同班级。
新生报到第一天,上午无非就是分班,交报名费。见财务处人头攒动,我们三人也没有过去凑热闹,直接找了片遮阴的地方坐下来,对着学校景致指指点点。
大概是刚开学报道,不少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美女从身边经过。郑少阳这小子眼睛贼毒,不断在我们的耳朵边叽咕,给那些女孩打分。
呜!突然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从学校门口传来,只见一台蓝色如影的机车快速冲上主干道。
那机车速度不减,喇叭鸣笛声声,引得不少报道的同学慌忙朝后看去,随即闪身躲到路边。机车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猛然打了个转向停下,车上那位带墨镜的少年潇洒跳下,大踏步朝财务处走去。行走中,他还特意一扭头,把墨镜取下来挂在胸口。
“哇塞,好帅呀!”对方的动作自然引来不少女孩子赞叹声。
跟着有女生回答“是霍长天,今年读高二。他人长得很帅,据说还是咱们学校篮球队的呢”
“靠,霍长天这小子也太做作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台破机车”不远处,又有人低声评价道。
那语气听起来很不屑,不过从他眼中可以看出有种无法掩饰的妒忌。
“没办法,人家有个好爹,他父亲道水区区长,听说咱们学校的校花也被他拿下了”又有酸溜溜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仗着家里的行市,否则这种人怎么可能还留在学校。”
我略微放开神识,周围噪杂的议论声不断传来。
高中,似乎和初中完全不同呀。
衡量一个学生地位的标志不再是学习成绩,更多是家庭背景。
来来往往的学生脸上多了几分市侩和虚伪,一如社会上那些大人。或许出现这种情况并不能怪学生本身,十七八岁的青年,正是形成判断力的关键时刻。大人们用金钱权利玷污了象牙塔,自然也让学生们对社会认识发生了扭曲。
报纸上常常感叹我们这些八零后的思想太复杂,让人无法理解,殊不知正是社会一步步推动我们如此。
不是不明白,而是这个社会变化太快。作为修道者的我,也有这样的感慨。
人道现在变得捉摸不定,恐怕也是因为如此。
“想什么呢,这么投入,整的跟思想者一样。”见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郑少阳猛推一把。
“没什么”我微微一叹,自己最近修道不会走火入魔了吧,随便看到一件事情都能想到人道上边去。
现在还是好好享受即将到来的美好高中生活吧。
不管外边环境如何变化,自己只要一意一心,循着本心指引向前即可,想那么多干什么。
“走,咱们继续逛,等人少再过来交钱。”我纵身跳起,开口说道。
“也好,看看十八中到底有多大”表哥在后边回应。
我思想变了,感觉自然不同。
学校的确没有辱没省重点高中的名声,很大很美。
清一色的水泥干道,道路旁边花繁叶茂,绿树成荫。一栋栋乳白色的高楼错落有致分布在校园里,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息。
这里,就是我即将生活三年的地方!
三个人在学校漫无目的转悠,到中午十一点多,交钱的学生才逐渐减少。
虽然很想和林青青在校园内来个邂逅的浪漫,可惜天不遂人意。我特意用神识探查过,林青青上午并没有来。十八中两天报道时间,也许她想等明天才来。
下午我们将住宿的事情安排好,相互商量了一下出门闲逛。郑少阳打算买双运动鞋,不过这货眼光太挑剔,在步行街转了两个小时愣是没有看中的。
天黑时,我们随便找家夜市摊,打算吃完再回学校。
这种夜市摊白天根本见不着,直到天黑后才会在路边临时经营。
每人点了个小菜,再要几瓶啤酒,然后坐在桌子前开喝。虽然郑少阳和表哥以前不认识,但是通过一天的接触,他们很快找到共同语言——电脑游戏。两个人谈论起游戏内容滔滔不绝,彻底把我撂在一边。
三个人边聊边吃,正喝的爽快,旁边来了几个青年男子。其中一人留着满脑袋长发,还染成黄色,猛然看上去跟阿黄的尾巴没两样。另一人身穿t恤,胳膊露出鲜亮的猛虎刺青。
不过这刺青白瞎了,人瘦得跟麻杆一样,猛虎也变成病虎。
还有一人带着大号黑墨镜,身上喷的香水相隔几米远就觉得熏人。
总之,这群人从穿着到打扮没一个正常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流氓。
几个人杂七杂八的点了一大桌菜,接着大声叫嚷起来。吵闹声惹得旁边的顾客直咧嘴,可惜看过对方这身装扮,却没有个敢开口训斥。
他们吃起来飞快,酒足饭饱后,为首那个黄毛一抹嘴,大大咧咧冲着老板叫道:“师傅,记在账上,等下回来了一起算。”
我微微嘘一口气,这些人连价钱都没问,说什么下次一起算,更何况他们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分明是吃霸王餐。
郑少阳也注意到对的异状,立刻把手中啤酒瓶重重放下,发出通的一声。
那黄毛看到我们,得意的吹了声口哨,显然没有将我们几个放在眼中。
“这这小本生意,你们老这样生意没法做”当厨师的中年汉子唯唯诺诺说道。旁边那个面相老实的妇女应该是他媳妇,此刻眼中也带着哀求。
“怎么,怕我们不给钱?”墨镜男大声叫道。
“不是,不是”厨师手有些发抖,眼中闪过一丝血红,不经意朝旁边的菜刀撇去。
他想动手!我敏锐的神识感应到了,那厨师想要拎起菜刀。
兔子急了也咬人,再老实巴交的汉子接二连三受到挑衅也会忍不住。从他刚才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吃霸王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