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的真心诚意打动了老天爷,也可能是“命运老头”看她可怜,在她的殷殷期待下,半分钟后,那扇快被盯出一个洞来的门终于自外而内的被打开了。
“打扰一下。”
开门的服务员并不是之前带路的小哥,时清为此内心颇有几分失落,她还想问个电话号码,以后慢慢找这小哥麻烦呢。
竟然再网上818她!问过她这个苦主的意见了吗!
好似完全没有看见屋内尴尬气氛,领头的服务员小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轻声敲了一下门,在得到顾疏的点头示意后,便带着身后一串送菜的服务员小哥,各个身高腿长的,单手端着餐盘,负手背后,面带温柔的看着你。
了解的人知道这是餐厅上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牛郎店点餐。
时清默默的欣赏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的又把头埋回去。无他,对面顾疏的看过来的目光实在是有点炙热。
上完菜,送菜的人鱼贯而出。
时清埋头苦吃。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时清却觉得好像吃了半辈子。
“老板,我吃好了,您老慢慢用着,我家里煤气还没关,先走了哈。”草草擦完嘴,时清语速飞快的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坐下。”顾疏依旧慢悠悠的喝着红酒,他面前的美食只动了几下,根本没吃多少。
时清瞥了眼,干笑两声,客气的说:“天色已晚,还是早早归家的好。”
“我送你。”顾疏说罢就放下了酒杯,转身拿了外套拉着她就往外走。
时清顿时大惊,“老板你刚喝了酒,酒驾是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顾疏不屑的嗤笑一声,低头看她,道:“只要你不报警,我就什么事都没有。”
时清默然,掏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歪,幺幺零嘛。
“你打吧,打了今晚我们一起在警局过。”顾疏斜睨了她一眼,果然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时清再次默然,缓缓把手机塞了回去。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前台。
“您好,您此次消费xxx元,现金还是刷卡?”
听见那串被马赛克后的数字,时清觉得自己有些心律不齐。
然后她就见到顾疏神色淡然的从皮夹里数出一张卡来递了过去。
数出来!
别人数的是人民币,他数□□!
万恶的!资本主义!土豪!
顾疏神色淡定的签了字,对单子上那串数字毫无反应,就好像刚刚吃的只是一顿十几块钱的街边麻辣烫一般豁达。
“走吧。”他说。
时清愤然转身。阶级不同,怎么能交流!
顾疏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长腿迈了几步,便能轻松赶上时清。
已近深夜9点时分,“维兰西餐”坐落于四环以外的“郊区”,在这个点的时候,周围行走在路上行走的人已经很少了。
但也只是行人而已,出租汽车什么的,还是有几辆的。
身后的顾疏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高等牛皮制作的皮鞋在水泥路上敲打出清脆的声音。时清却越听越觉得烦躁。
“顾疏。”终于,时清开口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你也不要开车了。”
她本来不想得罪顾疏,不想开口的。
但是身后这个人……
不紧不慢的跟着,那闲适的样子却让她非常烦躁,就好像她变成了一只猎物,那人是一个熟练的猎人,正从容的等待猎物跳进他的陷阱里。
这样被动真的是让人很不爽!
于是时清每个月一次的抽风开始。
豁出去了,得罪了顾疏又怎么样,丢工作又怎么样!她好歹也算是归国海归,也是镀了金的,说出去那也是倍有面子的一身份。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然而顾疏把握到的重点却好像有点问题,他直直的看着时清,眯着眼道:“叫我阿疏。”
时清那个气啊,她情绪都酝酿好了,结果对方的注意点竟然在那么奇怪的地方。
“顾先生!”时清深吸了一口气,不等他打断,语速飞快的说:“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咯。多年前的事情,不管当时我们分没分手都已经属于历史了,所以咱们现在没关系,understand?”
顾疏的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下颌肌肉紧绷,牙骨紧咬。
一阵凉风吹过,伴随着几片落叶和……塑料袋,透着那么股萧瑟。
“我说过是我错了。”半晌,顾疏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额角隐约有青筋暴起,可见是在压抑的边缘。
时清很有危机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现在顾疏的表情和气场看起来并不恐怖,眉目之间也没有之前的冷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时清却觉得这样的顾疏比之前的还可怕。
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咽了咽干涩的咽喉,干巴巴的说:“我接受你的道歉,然后我们好聚好散,继续保持上下级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又是半晌沉默。
时清低着头等待着,以她对顾疏的了解,那么骄傲的人,在多番获得“好人卡”之后,以他的对自己尊严看重,绝对不会再对她有所纠缠。
“走吧,我叫人来送你。”
诶?时清惊讶的抬头,按照她的计算,接下来出现的应该是顾疏气极拂袖而去的场景才对,怎么现在对方的台词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