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看她的眼神很冷,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他硬生生的将她拽着的那截袖子给扯了下来,玉珠公主抓在手里的只是一截断袖,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块布料,玉珠公主脸色苍白。
“殷云,你这是何意?”玉珠是金枝玉叶,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她的指骨攥得紧紧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咬牙切齿的问道。
殷云低头俯视着她,冷若冰霜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公主最近是否安睡?没有做噩梦吗?”
玉珠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殷云,你是因为茹娘的死在怪我?”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殷云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特别激动,他想,如果她不是公主,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她。
玉珠被他这个模样给吓到了,之前见他的时候都是谦谦君子,端方雅正的模样,可看到他这另一面的时候,她只想退避三舍。
“茹娘,又是茹娘,因为她,父皇母后都不愿意搭理我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茹娘的事又跟我没关系,只能说是她命不好。”玉珠的眼泪都飙出来了,不想再看他的冷脸,转身跑走了。
殷云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
叙州城楼之下,几匹马飞驰而过,身后扬起了一片尘土,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之后立即举报了徐进。
徐进身边正好有风幽篁在,二人便一同前去,到了城楼之上,他们便看到了一共三匹马。
男子独乘一匹,一身红衣英姿飒爽,风幽篁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探花郎梅润笙吗。
身旁的应该就是他那位新婚妻子商洛郡主了吧?看起来传闻中果不大一样,看起来眉眼如画,高贵雍容。
至于抱着孩子的妇人,她就不认识了,倒是徐进惊喜的喊了一声,“嫂嫂,明哥儿。”
原来是徐进的家人。
“快开城门,”徐进吩咐士兵,自己转身也跑下城楼,准备去迎接他牵挂了许久的家人。
这时梅润笙抬起头来看到了风幽篁,右手扬了扬跟他打招呼。
“嗨,风兄,别来无恙,”梅润笙笑的肆意,一如初见那般。
凤幽篁朝他点了点头,“梅县令,携娇妻来上任了?”
“是啊,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梅润笙一踢马肚子,然后进了城去。
徐进只顾得上和嫂嫂说话,知道他们在城外差点被敌军抓走,后怕不已,知道原来是梅县令救了他们,这才转身朝着梅润笙拱手行礼。
“多亏了梅县令,否则嫂嫂和明哥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徐进对这个新上任的县令第一印象非常好,又看他长得俊朗非凡,一副仙人之姿,顿时变成了盲目的崇拜。
此时正是叙州大乱的时候,没有百姓夹道相迎,也没有人在乎这个新上任的县令,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生计和安稳的生活什么时候到来。
“叙州城现在怎么样了?”这是梅润笙最为担心的事情。
“有我们在你还不放心?”风幽篁从他的背后冒出声音,“你先去县衙吧,等收拾好了我们在驿站会合。”
“也好,”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他和商洛郡主都需要净身沐浴,收拾妥当了再去见客。
各自寒暄一番以后,他们在城门口分开,徐进带着嫂嫂和侄子去了自己的住处,梅润笙带着妻子去了县衙,打扫布置安排一番,风幽篁则去了驿站,跟兰大人他们禀报这个好消息。
到了黄昏时分,梅润笙才来了驿站,他显然换了一身崭新的红衣,和刚进城时的穿着不太一样,头发都染了香气。
“抱歉,来的时候仆役都在后面,所以我和我妻子两个人先拾掇了一番,现在才把这些活儿交给他们,”梅润笙不客气的在兰一臣的对面坐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啧啧品着,然后说道,“这里的茶水不太行啊,咱们风光霁月的兰大人可喝得惯?”
兰一臣看到挚友,淡淡一笑,“入乡随俗,哪有那么多讲究。”
“你来的可正是时候,叙州城现在就需要有你这样的主心骨,等风寒竹带着援兵赶到了,我们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谢裴煜一副卸下重担的轻松模样。
梅润笙举起酒杯,向他们扫视一圈,“我在这里以茶代酒,敬谢各位这段时日对叙州城的多加照拂,等叙州城稳定下来以后,我会让这里成为一片乐土。”
大家一起举杯,将这杯不算好茶的茶一饮而尽。
公事聊完,谈及私事,自然是要恭喜梅润笙的新婚之喜的。
“可惜了,当时不在京城,不能去敬你一杯喜酒,等打败了孙乾,要不要在叙州城重新再举办一场?”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凤幽篁可期待的很呢。
梅润笙笑盈盈的也不害羞,也想把自己漂亮聪慧的媳妇儿介绍给大家,便道,“再办一场,我怕累着她,等县衙和后院收拾好了,干脆直接在家里吃个便饭就好。”
没想到结了婚的男人是这个样子,在场的人大多数还是单身,感觉像被喂了狗粮,风幽篁撇撇|,“你这么擅自决定不好吧,不应该回去问问郡主的意见吗?说不定她还想大办一场呢!”
“也行,等我回去问问,我都听她的,”梅润笙丝毫不在众人面前掩饰自己的宠妻行为,就算被误以为是惧内也无所谓。
***
白府,白书祁闷得都快要发霉了,有人在的时候,便在书房里装模作样的看着书,没人了,便拿出九连环偷偷的玩儿。
他没想到陆宿会上门找自己,等到人都到面前了,诧异的问道,“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书院吗?”
“今日休沐,所以有空过来,”陆宿看着他面前桌上崭新的书页一动未动,便知晓他只是装装样子。
“你这个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来找我了?”白书祁倒是也有点了解陆宿,陆宿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带着目的性的,而且与他的交情也不过是受父辈和祖辈的影响,否则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听闻你府上姬妾众多,若是再多一个,应该也无所谓吧?”陆宿想着,汀兰一个姑娘身世飘零,如一叶浮萍,给她一个去处,让她有安稳的生活,也是好事一桩。
白书祁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是要给我介绍姑娘?”
他认识陆宿这么久,还没听见从他口中提到过任何女子。
他说,会服从家里的一切安排,在出人头地之前会控制自己的一切欲望和放纵,所以对女子更是敬而远之。
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子找上他,让他给这个人一个名分。
这让白书祁越发的好奇了,懒散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挺直起来,询问道,“是哪家姑娘?你们陆家的?若是身份匹配,让她做妻也不是不可以。”
陆宿瞥了他一眼,还敢肖想他们陆家的姑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教坊司的汀兰姑娘,你还记得吧?当时你竞拍了人家的初夜,你是风流快活了,可却让人家姑娘差点失去性命。”
白书祁“唔”了一声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儿,她怎么了?”
“她怀了你的孩子,昨日小产了,”陆宿隐瞒了汀兰把自己误认为是那个负心汉的事儿,至于白书祁愿不愿意负责,他没有多大把握。
即便是白书祁后院里的女子,也都没有出身那种场所的,更何况那女子还是罪臣之女。
白书祁眼神暗了暗,喃喃自语,“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