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特地来捞你们出来,你们就拿这点东西来糊弄我?”撕碎了彬彬有礼的伪装后,流露出的是不折不扣的傲慢和轻视。
名为邵温的男人冷眼看着眼前的四人,仿若看着低贱的奴仆,满目鄙夷,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轻蔑,仿佛坚信自己高人一等。
“东西真在那小子身上,我们亲眼看见他吞……”大汉急忙辩解。
“够了!”邵温冷厉的语气让大汉的声音不由一滞。
同时一封档案拍在了大汉脸上,那是几张医学影像。
“那小子身体里什么也没有,更不存在我们要找的东西。”
气氛在此凝滞,大汉看着那显示一切正常的诊疗结果,沉默不语,半晌后,他试图开口作最后的挣扎,但看到邵温的眼神,又再次沉默。
“你们让我很失望,虽然从未指望你们,但你们的表现再次证明了,低贱者从不缺乏无能之辈!”
邵温刻薄的话语一字一字地叩在他们心上,身后的小弟忍不住想动手,但被大汉拦住。
“老大,咱们……”
“闭嘴!”一声低喝打断了小弟的提议。
大汉抬头,看着邵温,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邵管家,那我们之后……”
“已经不是‘我们’了。”
什么——
“那我们的合同……”大汉的话语陡然停滞,因为他看到了邵温拿出了那份合约,然后撕成碎片。
最后将纸屑一点不剩地扔到他们脸上,“合约结束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至于尾款,想也别想!”
说完转身离去,就像眼前的人于他,宛如尘埃。
……
“老大,咱们怎么办?”
寂静里西装小弟发出疑问。
“要我说,就他妈直接干那个姓邵的一票,给他长长教训,让他不拿正眼看人!”戴领结的小弟无比愤恨,低声怒吼。
而最后一个小弟则是没什么动静,只是看着眼前的大汉,等着他的反应。
大汉只是回过身,扫视了小弟们一眼,“收拾一下,过几天回南方吧。”
“咱们就这么走了。”
“对啊,老大,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你们想怎么办!”大汉语气骤然激烈,仿佛蕴含着怒气,“难不成去宰了那个姓邵的,就为争口气?”
“你们他妈能不能别那么幼稚!”他怒斥着,“每次生意没做成,你们难道就要死要活的?而且……”
激烈的语气陷入低沉:“你觉得咱们能得罪得起邵家吗……”他顿时泄气。
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老大。
“那咱们这一单是又失败了?”没什么特征的小弟低声呢喃,声音沮丧。
而大汉瞟了他一眼,伸手覆上他的头顶,“失败就失败了吧,反正也失败那么多回了,只要命留着,钱总是能赚到的。”
扫视着个个带伤的小弟,他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
。
。
在津海住了那么多年,直至今天齐愿才发觉这是一个多么见鬼的城市。
且不提之前的魔女复苏和小丑惊魂,就说今天被四个龙套追,那也已经刷新齐愿之前十几年经历的刺激程度了。
更别提之后还得知了地方家族这么一个见鬼的东西,果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压迫吗?哪怕是成为灵能力者也是如此,总有更强大的灵能力者团体去压迫个人的灵能力者。
叹了口气,齐愿拎起垃圾出了屋门,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吞下去的那颗玻璃珠。
我吞下去了吗?
我没吞下去吗?
真是见鬼!
将垃圾扔到门口垃圾桶,齐愿摇摇头转身,然后……
他就看到了更见鬼的一幕。
呆呆地看着趴在屋前空地上的女孩。
夕阳给大地蒙上了一层金辉,自然也在女孩的衣服上显露金红。
与几小时之前相比,女孩看起来更加狼狈,那身灰色连帽衫已经彻底裂开,仿佛被刀砍了一般,宛如布片裹在女孩身上,不少地方还呈现焦黑,犹如火烧。
裸露出的手臂满是於痕,小腿也被什么东西割伤,殷红一片,她的神态惊慌,好像正被什么人追逐着。
只是那双眼睛一如之前齐愿所见的那样,满是倔强。
“你,你好啊,又见面了。”艰难挤出一丝笑容,齐愿难以抑制地走上前,“怎么来的?”
然而女孩只是望着她,咬着嘴唇,面上满是戒备,半晌才开口:“追着挂坠气息来的。”
直至靠近,齐愿才发现那件灰色兜帽衫原本似乎应该是白色的,看起来已经穿了很长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依旧沉默,在齐愿地凝视下,缓缓低头,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就在齐愿要放弃时,一个微不可察的声音才骤然响起。
“……虞青羽。”
“又是下午那帮人吗?”
虞青羽摇摇头:“是另外的人。”
“那你的仇人还真多。”齐愿无奈揉了揉脑袋,然后迎来女孩的怒视。
“我叫齐愿。”他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想拉起她。
但女孩没有伸手,只是看着他,用着虚弱的声音:“把挂坠,还给我!”
“如果我说我把东西吃了,你会相信吗?”
……
。
。
“所以你想明天再请个假?”
“额,其实是我的一个亲戚突然来访,有些走不开。”电话里传来齐愿那越来越小的声音。
裴云州冷笑,将电话凑到嘴边:“齐愿,别怪我没提醒你,不管你想做什么,但在做之前都得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得了后果。”
“……”电话那头的齐愿陷入沉默。
“你的假我准了,但明天你还是得来一趟公司,有东西给你。”
“真的?老板你简直是我……”
“另外,缺勤扣工资。”他打断了齐愿想要吹捧的话语,撂下这句话。
……
挂断电话,裴云州看着坐在对面的易郡,挑了挑眉:“你似乎有话想说。”
天城重工118楼的顶层,裴云州与易郡此刻正相对而坐。
“我只是不太明白,您明明授意伪造了齐愿先生的检查记录,那为什么刚才还要那么说?”易郡不解发问。
“因为这样他就会卷入麻烦不是吗?”裴云州眉飞色舞。
“但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这样我就能时常以缺勤为由扣他工资了!”
“……”易郡。
“另外,如果你非要问还有什么理由的话……”裴云州看向窗外,118层的高度足以让他看见全城的夜景,灯火璀璨。
“——只是平静的生活太长了,想看一点波澜罢了。”
窗户的玻璃映着裴云州苍老又孤寂的影子,他正张望着,望着外面璀璨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