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曦站在四王府的花园内,听着里面的声音,平静的好似这些人从来和他都没有关系一般。
“走吧,我们还要去见一个人。”
竹山最近越发谨慎,小心的跟在后面,竹海看着竹山的模样,不屑的撇撇嘴,让竹川一巴掌打在后脑勺。
“你学着点,竹山武功不行,医毒不行,就连打听消息的能耐都不行,可你知道他为啥是咱们的头吗?”
竹海翻了个白眼,心里不服,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年龄大。
“不是年龄的问题,是因为他很有眼色,他忠诚,他能察觉主子的情绪,从前你武功好,主子需要你,才让你屡次冒犯竹山,现在主子恢复身份,身边缺不了高手,你再张狂就只能会龚州继续待着了。”
竹海不服气,看着竹山一直关注着陈洛曦的举动,渐渐抿起了嘴巴。看着竹山先一步推开门,躬身等陈洛曦通过,又替他抬起乱生的枝条,还在陈洛曦没有到马车跟前的时候先一步走过去让马夫准备好木阶。
才低下自己一直高傲的头颅,安静的跟在后面。
一行人一直来到天牢,
老祖宗和白氏的马车早早就在天牢门口等着了。
陈洛曦见状,走到马车跟前,扶着老祖宗下了马车,搀扶着她往里走,还扭头看了一眼后面。
文娘并不在,老祖宗似乎是在刻意的阻止自己和文娘见面,只要自己去福寿堂的时候,文娘必然被支走做其他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洛曦不由的暗了眼神,老祖宗察觉到他的情绪,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和白氏商量过,都认为文娘是个好孩子,可是不是洛曦的良配。这两个孩子相依为命七年,一起度过了太多的艰难坎坷,有不同的情愫很正常。
但是以后他们就会知道,他们的那种情愫是不能应对所有的事情的,现在两个孩子慢慢减少见面的机会,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忙碌,就会淡了那些感情。
天牢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腐烂血腥的味道,到处都有凄厉的惨叫声,几个人走在牢狱的过道上,就会有那些被关押的犯人伸出手臂想要拉扯他们。
那模样看着实在是骇人,有一个只有半张脸还完后,另一半的脸被揭了脸皮,一瘸一拐的扑到牢门前。
幸亏竹山机灵,及时挡在前面,才没让那人抓住白氏。
“这人倒是机灵。”
几个人看见竹山的动作,立刻走上前把老祖宗和白氏一左一右的护着,大家缓慢的走到最后面的一个牢房。
玄铁的牢门,比前面的几个都要牢固,能透过栅栏看见里面被吊着的一个人。
竹山从一个审讯的房间里搬来了三个凳子,还特意从自己怀里掏出两块巨大的帕子铺好,老祖宗和白氏被扶着坐下。
竹海自从竹川提醒自己后就一直在注意竹山的表现,看到他跟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帕子和两个小香囊,惊呆了。
“他,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帕子和香囊?”
竹川低下头给他解释。
“主子的马车就有,一说来天牢,见到老祖宗那会,他在主子下车之后就去取了。”
竹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怪不得自从逼宫事情过后,主子就去哪都喜欢带着竹山,这种时候竹山确实比自己更受重用。
“贼子,我当初就应该一早就把你勒死在天牢里,你个小杂种,敢害我。”
竹山一盆冰水泼在被吊着的人身上,那人被刺激的晃了两下,铁链哗啦啦的响,那人在看见陈洛曦和老祖宗他们后就破口大骂,依稀能看出是承恩公。
只是受了些酷刑,整个人像个血人一样凄惨。
“可惜,你想让我亲眼看着你是如何杀光我们侯府的男丁,才给了我逃出去的机会。”
提起这件事,承恩公发狂了,被铁链吊着的胳膊疯了一般晃动,墙壁上的铁环也被带的晃动起来。
当初他拿出怀远侯的腰带,在狠狠的折磨了那些人之后就把他们一个个勒死了。
为了让他们更加痛苦,他逼着陈洛曦他们跪在地上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收割他们侯府男人的头颅的,一直到剩下陈洛曦一个,就差一个,他被二皇子的人叫走。
他本想着忙完之后就来解决这最后一个怀远侯的血脉,他也确实那样做了。
可是前两天,礼亲王特意来说他根本就没杀死陈洛曦,他杀得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陈洛曦逃走了,化身安子仲又杀回京都。
让礼亲王调查他的贪污买卖官位,一边把剩下的账本送到了皇上那里,引导这四王爷发现太后的秘事,推动了中秋宴混乱的一幕,又刺激承恩公逼宫。
承恩公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安子仲,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居然是怀远侯府的孽障,他逃走后一直谋划着报仇。
那一天,只要再快一点就能把真正的陈洛曦勒死,就没有后面发生的这么多的事情。
他就能架空皇帝,自己代替他成为辰国的主人。
他几次三番的给宗哥下毒,就是为了彻底绝了怀远侯府的希望,从前怀远侯府一直踩着承恩公,明明是个侯府,却比所有的公府还要尊贵。
他和老侯爷从此就是劲敌,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超越老侯爷的威名,那一刻他就决定要让怀远侯府死的越惨越好。
可是偏偏就是被二皇子拖延,就拖延了几个时辰,就让他这么多年的谋划都成为一场空,风水轮流转,如今承恩公府成为了阶下囚。
“成王败寇,当初你用尽法子想看我们互相残杀,跪地求饶,我侯府男儿铁骨铮铮,没有如你的心愿,今日倒是能让你看看你一直想看的那一幕,只是这人就换成了你的儿孙。”
陈洛曦话刚落,竹山就已经走到刑房,等他出来的时候,就有不少的天牢差役从刑房架出来七八个男子。
一个个刚经过酷刑不久,鲜红的血液随着他们的移动在地上拖延出长长的一条血印。
“啊~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你们侯府有家训,不伤无辜之人。”
陈洛曦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声音,等笑完了,红着眼指着一个男子说道。
“他,把我的兄长压在身下,砍掉了我兄长的手指。”
又指向另一个人。
“他,打断了我二叔的腿骨,拿着我二叔的头当马球玩。”
“还有他,对着我父亲的头颅撒尿,他,把我三叔按在墙上奸污了,他们的手上都沾上了我父兄亲人的血,他们无辜吗?”
承恩公老泪横流挣扎着想要跪下,可是铁链吊着根本就做不到,嘶吼着让他饶了那些人。
“想让我饶了他们?我只打算给一个人机会,给谁好呢?不如你们自己决定,谁最后活着,就给你个逃跑的机会?”
承恩公知道他这是在玩阴谋诡计,目的就是让承恩公的后嗣互相残杀,嘶吼着让那些人不要听,不要听。
可是活下去的欲望早就侵蚀了他们的心智,从差役的腰间抽出砍刀,挥打着刺向自己身边的兄弟叔伯。
承恩公挣扎的更剧烈了,铁链哗哗作响,震掉了墙上开裂的墙皮。
“怎么样,精彩吗?你当初一直想看这一幕,现在我也满足你了。”
等到最后一个男子摇摇晃晃的站在牢狱里的时候,陈洛曦看着承恩公的模样,冷静的可怕。
承恩公一直在念叨你是个疯子,你是个疯子。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那男子见没有人管自己,想到刚才陈洛曦说过,活到最后的人就会给一个逃跑的机会,立刻撒腿就跑。
没等跑出幽长的通道,就被竹川一箭射穿小腿,跟着又一箭射穿另一条腿。
“太可惜了,我给他机会了,他没逃出去。”
承恩公疯了一样一直在嘶吼,声音之大,让老祖宗和白氏不由的皱起眉头,捂住了耳朵。
“这你就受不了了,比起你对我父兄做的还不到万一,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你犯一样的错,承恩公府诛九族,你这一脉,所有的男丁我会杀光杀净,然后五马分尸,把他们的尸骨拿去喂狗,绝了他们的轮回路。”
承恩公备受刺激,一直在嘶吼,声音已经嘶哑不堪,还在疯狂的挣扎嘶吼。
老祖宗在看到承恩公这副模样之后,就站起来和白氏先行离开了,陈洛曦见老祖宗她们离开,缓缓的走到承恩公的身边,低声的说。
“装疯,你别想了,你三十年前养在南边的私生子,我早就让人弄死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就像你勒死我大哥一样,慢慢勒死的,头颅掉下的时候,脖子都变形了。你的儿子,我让人把他剁碎了,你前几天被灌进去的肉粥,味道还不错吧。”
承恩公眼睛怒睁,几乎爆裂,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停的干呕,陈洛曦看了一眼承恩公的模样,侧头对身边的差役说。
“别让他死的太早,好好的展示你们的看家本领,伺候好国公爷,做得好我有赏。”
陈洛曦再没有兴趣在这耽搁,身后鞭笞,烙铁灼烧皮肤的声音对他没有一点影响,竹海看着竹山恭敬的跟在后面,吞咽了一下口水,缩着脖子安静且恭敬的跟在后面。
次日礼亲王下旨。
“承恩公逼宫谋逆,当诛九族,主犯当即处死,其余亲眷秋后问斩。”
王氏问过老祖宗,为什么要秋后问斩,万一他们也有人逃出来日后找我们报复怎么办?
当时老祖宗只是说了一句。
“怀远侯府的人死的惨,不能让那些人死的太痛快了。”
王氏在事后想清楚老祖宗的意思后,对待老祖宗和白氏陈洛曦几个人更加恭敬,再也没有过一丝的忤逆。
白氏也是隔了几天才知道,陈洛曦早就在收押那些人的第一天就给他们喂了软骨散,迎接他们的会是持续到秋天的折磨,才会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