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等我再睁开眼睛,头顶上,是一片妖娆桃花。
    与我白边粉心的桃花不一样,这是一树正桃红。浓郁的桃红。
    “桃子,你醒了?咱们到家啦。”
    夭夭俯身看着我,咧嘴一笑。
    我坐起来,还有些迷糊,四下张望。
    真的,这么多的桃花,满山遍野,粉色馨香的海。
    以及,这么多的妖。夭夭告诉我,这里的妖,均是这片桃花海里幻化出来,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有大有小,有男有女。这里是,夭夭的家乡?真的,好大一家子。
    世外桃源,说的,大约就是这样的地方吧。每个妖身上透出的,满满的都是单纯的幸福感。这里山青水秀,风调雨顺,衣食无忧。每个妖,都活的满足而快乐,与世无争。法力不高,看起来没什么厉害的大妖怪,却知足常乐。是啊,他们过的如此美满,还需要腥风血雨的争法力做什么。
    看着夭夭被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真的,说不出的羡慕。
    我是一株孤零零的桃树,我没有家人,孤零零的成了精。唯一陪着我的,是同样孤零零的猴子,孤零零的被囚禁。在那幽暗寒冷的山腹洞穴里,挣扎的活着。
    这里,是完美的桃花源,有完美的花海和完美的家族。但我,还是只想回到我那个幽暗的家。因为,那里有我无法割舍的牵挂。猴子,我逃出来了,我很快就回去,你等我啊。
    待夭夭与家人喧闹完了,我便告诉夭夭,我也要回家。
    却不料夭夭白眼一翻:“就你?又瘸又老,你知道你家有多远么?你走得过去么?你连这山林都走不出去就饿死在半道啦!”看我一脸失落,她又赶紧补了一句,“你且等上几日,等我助我哥哥渡了天劫,我们送你回家!”
    夭夭有个大哥,再过几日,就五百岁了,眼看着要经历天劫。
    那时候,我还不太懂什么是天劫,夭夭解释给我:“就是上天看妖不顺眼,凡是妖,500年,就要过一个坎,放天雷劈你,往死里劈!妖的寿命太长,数量也多,这是天庭在控制妖口呢。这渡天劫的妖,十之八九是要死的,剩下的,若非是法力极高,要不就是运气极好,或者,有机缘巧合得了什么法宝。”
    “我们这的妖啊,法力都不行,知道自己度不了天劫,都会提前给自己办丧事呢!办了丧事以后啊,就自己静静进到林子里等待时辰到.......哎,也有反抗的,结局都一样......所以啊,就都认命啦,看得开,不争了。你看人类才能活多久,不过百年而已,我们妖精能活个五百年的太平日子,已经很知足啦......
    我小时候,经历过我爷爷的丧事,两百年前我爸走的时候,请了个人类的班子来唱了三旬的大戏呢。这回到了我哥,给自己的丧事办的大哟,这方圆百里的山妖鬼怪都请来了,听说可热闹了。可惜没让我给赶上。”
    看我面有痛色,她却笑了一下“还好有我,这丧事,他算是白办了!嘿嘿。”
    “你是找到什么高人来帮你哥哥渡天劫了么?”我好奇的问,转念一想,“不对,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厉害的法器?你从妙嬗那里偷了什么,对不对?”
    夭夭一撇嘴:“她的东西我哪里敢偷,除非......哎,咱不说她,”顿了一顿,从怀里摸出一块流光溢彩的短剑,短剑似金似玉,坚硬的表面底下却暗暗有光华涌动,好不神奇。她得意的不行,“看,这可是件神兵呢!听我爷爷说,古籍上写了,这些神兵,需得千百件兵器,加上很多很多厉害的法术,熬炼上几十年上百年,才能炼成,它的威力,是可以抵挡暴雷对抗天庭的!”
    我盯着那柄短剑上流动的奇光,好奇的想,也不知道,这样的神兵,能不能劈开囚禁猴子那块石壁?
    ............................................................
    然而,
    夭夭错了。
    天劫降临,非但夭夭的大哥灰飞烟灭,还一并毁了整个桃花源。
    夭夭绝望的身影穿梭在雷暴之中,挥舞短剑劈开那些红色的天雷,却拨开一条,就会降下十条。
    夭夭愤怒的把短剑向天空掷去,在红色的惊雷撕开她身体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一句:混蛋!你骗我!
    红色的天雷撕裂天空,撕裂大地,撕裂了夭夭一家七十余口的身躯。
    我捂着耳朵,闭著眼睛,吓得大声尖叫,却,听不见自己的尖叫。隆隆的雷声,湮没了一切。
    或许,寄居的人类身躯,保护了我,那些天雷,竟都是避开我的。它们在我身边劈落,扬起层层碎石。
    等我睁开眼睛,桃花源,已成焦土。
    残肢鲜血,无处不在。
    后来,我问过猴子,神兵是不是真的能对抗雷暴,为什么害死了夭夭全家。
    猴子想了想,说,可能是有人在这件宝物上,下了很厉害的引雷决。引来了天雷的加倍攻击。或许是,这宝贝就是个长的很像神兵,却是专门降妖的法宝。不管是什么,给夭夭这个的人,就是没打算让她全家活着........
    夭夭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半。
    我冲到她身边,她的脸毁的不可辨识,下巴到胸口,稀烂,只能见到汩汩的血浆,从残破的气管里面涌出来。她流血的眼睛,紧紧的,死死的,久久的,盯着我,我知道她一定想跟我说些什么,可惜,她不能。
    她向我伸出残破的手,她把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塞进我手里,就那样一直盯着我,一直,一直,直到眼光暗淡下去。
    她死了。
    死不瞑目。
    我低头看着手中染满了鲜血的香囊,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那是妙嬗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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