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秦夫人话音方落，耳边就传来秦朝无波无澜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很自然夹起盘子里的醋鱼送到了顾夕嘴边。
    听着他无波无澜的声音响在耳边，顾夕着实有些尴尬，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对上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乖乖听话。
    醋鱼是什么味道，顾夕是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的，在一桌子人的殷切期盼中，匆忙囫囵咽了下去：“很好吃。”
    看着她嚼都没嚼就咽了，秦朝微微蹙眉：“卡到怎么办？”
    听见他沉沉的声音，顾夕忙呵呵一笑，为自己解释一句：“你挑过的，我很放心！”
    这句话秦朝瞬间展眉，微微低头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一顿饭下来，顾夕切身体会了饭来张口这四个字的含义。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穿过缠着花藤的凉亭，顾夕很没出息的打了个饱嗝。
    奇怪的声音让顾夕瞬间就烧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顾夕，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她悄悄瞄了一眼走在身边的秦朝，见他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样，就有些挫败的说了句：“想笑就笑咯，憋着容易得病！”
    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秦朝微微扯了扯唇角，眼睛里都染上了层层温柔笑意。
    顾夕正在咬牙切齿，抬头不经意对上他笑如春风的模样，顾夕有片刻的愣神儿：真好看啊！
    “你这样看我，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有所图。”望着她眼底的垂涎之意，她的笑脸与往日一般无二，惹得秦朝也一时忘了紧张。
    在顾夕有限的记忆里，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展现出不同的一面，所以一时愣住，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忙不迭摇头否认：“没有！”
    不过她这斩钉截铁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让秦朝信服，反而眼中笑意更胜：“嗯。”
    简短的回答，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宠溺，让顾夕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嗯！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明白他这个嗯字代表什么，可顾夕总不会傻到自己去问，两个人之间就蔓延着一如从前的沉默。
    顾夕以为，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她眼花，身边的这个男人依然是那个难以接近的冰山。
    半个小时后，顾夕跟着秦朝回到了客厅。
    秦夫人端着水果盘走过来，招呼楼上书房里的秦老爷子：“老秦？”
    “爸估计是睡着了，我去看看。”久久不见秦老爷子回话，秦朝往楼上看了一眼，就上了楼。
    书房里，秦老爷子坐在沙发里，脸上轻轻覆着今天的日报。
    秦朝走过去，小心拿过报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爸？”
    “哎呦，我又睡着了！”听见儿子的声音，秦老爷子抬手捏了捏眉心，左手拍到了身边的报纸，又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个叫陆辛的，是真打算出庭作证？”
    低头看了一眼报纸上头版头条的标题，秦朝微微点头：“是，他参与过三年前的事。”
    “别让他耍花样，咱们家折腾不起，你跟夕夕更折腾不起。”秦老爷子听他这么说，眼神里就染上了几分担忧。
    秦朝抿唇，停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我相信他不会。”
    门外，顾夕缓缓收回左手曲起的手指，退在一边有些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楼下走过去。
    不一会儿，秦朝就跟秦老爷子一起下了楼，见顾夕低着头并不说话就有些担心：“夕夕？”
    “嗯？”顾夕正在想他们谈话的内容，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怎么了？”
    见她反应这么大，秦朝就微微皱了皱眉：“不舒服了？”
    “没事，有些头疼，我先上楼去了。”对上一家人担忧的目光，顾夕微微摇头，可摇头的动作却加剧了她的头疼症状，原本嗡嗡的声音瞬间化作轰鸣声。
    秦朝忙起身将她扶起来，轻轻将她的右手握住，入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紧紧拧眉：“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没用，我睡一觉就好了。”右手本来就没有力气，顾夕只好拿左手用力撑着身后的沙发靠背，强撑着开口。
    将她伸手捞进怀里，秦朝匆匆抱着她上了楼。
    秦朝坐在床边，望着顾夕紧紧绞着眉头，一颗心都要被割碎。
    睡得很不安稳，顾夕缓缓皱眉，醒了过来：“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对上秦朝写满了担忧的眼神，顾夕缓缓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效果可想而知，秦朝眼神里的担忧不减反增，想起在书房跟秦老爷子的谈话可能被她听了去，脸色就又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