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是不会被关到这里的,寻常的人就算杀了人纵了火,顶多就是将全身的灵力抽除,再严重些,就是一命换一命。”残魂看着躺在地上,背对着自己,面朝着玲珑塔的门,此时已经饿得快要升天了的姑娘,许是太长时间没有人与他交流,所以如今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他哑着嗓子继续道:“除非是犯了罪无可恕的滔天大罪,万罪难赎无法弥补,否则哪儿有那荣幸来到这塔里边儿观光,就算是被扔进来的,那将你扔进来的人应该也没有踏进塔里,因为他们害怕邪祟,因为他们觉着里面脏。”
说着说着他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语气里有些轻蔑的道:“切,他们还以为他们有多干净,无非就是一群帮人办事的狗腿子罢了。”
南连枝躺在地上,她蜷缩着身子,腹中的痛感已经没最初的强烈了,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了的缘故吧。她的嘴唇是渗人的白色,脸上毫无血气,她的睫毛颤了颤,嘴巴微微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倒是有几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斜斜的往地上滑去。
她抿了抿唇,重复的念着方才残魂说的那几个词:罪无可恕,万罪难赎,滔天大罪,无法弥补。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用口型念了几遍之后,她忽的有些想笑。她吸了吸鼻子,笑出了声。她身体里的力气早就被前几天消耗干净,于是她笑出来的声音有点像是喘不过气的声音。
残魂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了,他不解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关心,他声音沙哑着道:“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南连枝费力的将身子翻了翻,平躺在地上,她垂在地上的手左右摆了摆,她实在没有力气扬起手了。她轻声道:“没事。”
碍于声音过小的缘故,残魂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但是看她的嘴型,还是能猜出个大概。他听着那声音,还以为对方是出了什么事,待瞧见脸才知道,原来是在笑。
虽是笑,嘴角虽然是上扬的弧度,但偏偏有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流下。残魂瞧着这哭哭笑笑的模样,心下一颤,有些于心不忍,他刚想弯腰去将那泪水擦去,就忽的发觉自己少了个胳膊,另一只手端着他好不容易才凑成一碗比较干净的血水。
就算他没有端着东西,即使他双手还健在,那他也没办法帮忙擦眼泪的。因为他现在是魂魄的形态。他不是人,他已经死了。
南连枝笑了一会儿,便将笑声止住了,她头微微向下点了点,她苍白的双唇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确实。”
她觉着睁开眼瞧着这世界都费力气,索性将眼睛闭上了。她轻笑一声:“确实怪我。”
说完之后她便没再说话,口型也没有动,她在心里心如死灰痛不欲生的道:“我确实罪无可恕,我确实犯下了滔天大错,是我亲手把辉煌的门派弄成如今这副落魄、人人喊打的模样,门派里那么多条人命,都是我一手造就。我该死!确实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