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夏日。
时光如流水,转眼之间,李知便蛰伏了四年。
在这四年之中,李知借着养伤的名义,没有参与朝堂之争,远离了朝堂之上的纷纷扰扰。
而袁逢何进等人或许是因为李知那日表现得太过于神异,所以也没有来找李知的麻烦。
这四年,刚开始的时候,李知除了吃,就是睡,像一个猪一般无忧无虑的活着。
后来,李知厌烦了这种猪一般的生活,所以便自己找起了乐子。
一段时间之后,李知迷上了钓鱼,洛阳城附近各大河流皆布满了他的脚步。
这一日,李知正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坐在一棵大柳树下垂钓。
在他的身后,有几个仆人正在忙忙碌碌。
正在这时,李知猛的一台鱼竿,一尾一尺多长的鲤鱼应竿而起。
“哈哈!终于把你钓上来,本侯可对你垂涎已久。”
说着,李知把那尾鲤鱼递给了仆人,吩咐道:“把它洗剥干净了,一会儿本侯要亲自把它烤了。”
“喏。”仆人应了一声,提着鱼匆匆的朝远处的河边走去。
仆人走后,李知又坐在椅子上,把挂好鱼饵的鱼线甩到了河里,静静的看着用紫竹做的鱼漂。
李知刚把鱼线甩到河里,那些鱼儿便立刻蠢蠢欲动,他的鱼漂也缓缓的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碰了它。
李知见此,眼中一亮,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鱼漂儿,声说道:“鱼儿,乖乖,吃吧、吃吧、快吃吧……”
正在这时。
“哒哒哒……”
“哗啦啦…”
一阵马蹄声传来,将那些鱼儿全部都吓跑了,本来还蠢蠢欲动的鱼漂儿,也恢复了静止。
见此,李知无奈的拍了拍额头,朝着翻身下马的郭嘉问道:“贤弟不在家中教子,来此作甚?”
郭嘉闻言,把马鞭一扔,没好气的说道:“兄长还好意思说?!
当初兄长是怎么说的?
你不是说要收嘉之子为徒吗?
怎的现在出尔反尔了?”
李知闻言,把鱼竿放下,挠了挠下巴,尴尬的笑了一声:“呵呵…贤弟见谅,为兄的基础学问贤弟也知道,差的一塌糊涂。
若是让为兄现在教我的侄儿,怕是把我那侄儿耽误了,所以才……”
说到这里,李知一拍胸口,大包大揽的说道:“不过你放心,等我那侄儿年岁稍长之后,为兄一定教他权谋之道。”
郭嘉闻言,用怀疑的目光看了李知一眼,也没有再计较这些,转变话题道:“兄长打算一直如此下去?”
李知闻言,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郭嘉,之后,问道:“可是有什么人找为兄?”
郭嘉摇了摇头,看着皇宫的方向,皱着眉头说道:“陛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而且脾气越来越暴躁、古怪,经常有人被其杖毙,朝中大臣亦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说道这里,郭嘉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近几年来,陛下对钱财愈加的渴望,对天下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如今天下愈加混乱矣。”
说完,郭嘉仰天长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李知
听完之后,看了郭嘉许久,直到把他看到满身不自在的时候,他才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贤弟什么时候也关心这些事情了?”
郭嘉闻言,干咳了一声,满脸尴尬的反驳道:“兄长这是说的什么话?!
嘉不是一直都如此吗?”
“好了!”李知一挥手,面色严肃的问道:“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
你就明说吧,今日来找为兄到底受何人所托?为了何事?”
郭嘉闻言,面色一怔,随后便实话实说道:“是孟德兄,孟德兄想请兄长出山整治一下朝纲。”
“整治朝纲?”李知闻言,哭笑不得的问道:“孟德兄是否太看得起为兄了?
为兄哪有本事去整治朝纲?
上一次若不是为兄还有些本事,怕是自己都会折在里面,哪有那闲心去操心别人的事情?”
说完,李知挥手打断了正要说话的郭嘉:“贤弟不用再劝了,为兄心意已决。”
“可是…”郭嘉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若兄长不出山,怎么为以后之事做准备?”
李知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以后之事,为兄早已经准备妥当,不用再做什么准备了。”
说着,李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若是为兄现在出场,必然会遭到朝中疯狂的打击。”
郭嘉闻言一愣,不解的问道:“为何?”
李知看了他一眼:“还能为何?
现在朝中虽然混乱,但都归是有些秩序。
宦官势力、世家势力、寒门势力、还有那些不属于任何一方,一心一意忠于陛下的势力。
这几股势力互相胶着,却又互相忌惮,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若是现在再跑出一股名为“骠骑将军”的势力跟他们争权夺利,你觉得他们是是举手欢迎,还是拼死反击?”
说到这里,李知满脸轻松的继续说道:“为兄好不容易才从朝堂这个大泥潭之中脱身而出,岂能再进入其中?
像现在这样坐山观虎斗多好?
等他们分出个胜负之后,为兄再出手便是。”
郭嘉闻言,忧心忡忡的说道:“可是等他们分出胜负之后,剩下的一股势力必然会势力大涨,到时兄长能降服得了他吗?”
李知看着郭嘉,笑着摇了摇头:“贤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几股势力永远不会败。
因为它们各自代表了各自的立场,而他们的立场身后有无数的人支持。
便是一时失败了也不会伤其筋骨。”
说着,李知站起身,缓缓的走到了柳树旁,拍了拍柳树,感慨的说道:“就像这棵大柳树一般。
那些势力就像是柳树之上的枝杈,它们看似粗壮,其实,它们还是要依托于树干。
而树干却要依托于底下的树根,只要底下的树根没有彻底毁灭,那上面的这些树枝便是被人锯了去,也会慢慢的长出来。
朝中的众势力与这柳树一般无二,只要寒门世家没有倒下、只要大汉没有倒下、只要天下百姓没有倒下,这几股势力便会永远的存在。”
说道这里,李知怅然一笑:“说起来,为兄算是最差的那一个,为兄其实并没有什么根基。
为兄能
依仗的,便是为兄身上的这些名望,和为兄麾下的士卒,其他的不值一提。”
听完李知的解释之后,郭嘉紧皱的眉头,轻轻的抚着颌下的短髯,不解得问道:“那孟德兄长为何要让嘉来请兄长出山?难道他有害兄长之心?”
李知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孟德兄长乃是忠义之人,他所想的并不是让为兄去跟那几股势力对抗,而是让为兄把朝中的水搅浑。
如此一来,谁都看不清水中的状况,那些已经快要成精的势力首领,必然不敢再下水。
到时,朝堂之上反而会恢复往日的平静。”
说着,李知苦笑了一声:“可孟德兄想的太过于天真了。
为兄虽然确实有把朝堂这潭水搅浑的能力,但是这根本毫无作用。
这一切的根本还在陛下啊,陛下不想让为兄出场。”
“陛下?”郭嘉将信将疑的问道:“陛下有那么…那么聪明吗?”
李知摇了摇头:“你看,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
他虽然确实昏庸了一些,但是其智慧却不可觑。
你以为原来那个大将军窦武是怎么死的?
要知道,那时的陛下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和一群太监能把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斩杀,这就足以说明这个“孩子”并不是什么庸碌之辈!”
“不可能!”郭嘉闻言,满脸不服的反驳道:“若陛下当真如此厉害,为何朝政会糜烂至斯?”
李知满脸不解的点了点头:“这正是为兄疑惑不解的地方。
按理来说,以陛下如此手段,就算不是个明君,但也绝对不会昏庸至此,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说着,李知把目光看向了洛阳城的方向:“几年之前,陛下行事虽然荒唐但总算是有几分帝王之道,而如今陛下却……”
说到此处,李知摇了摇头:“现在的陛下,像是怕大汉不亡一般,拼命的折腾着大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说完,李知越想越不对头。
几年以前,刘宏还非常的在意他的皇位,为此还特意把李知留在了京中。
为何到了现在,不仅把李知这个骠骑将军置之一旁,而且还不管朝中的混乱,拼命的祸害天下,这其中种种的异常之处让李知坐立难安。
平日之时,李知没有想到这些,现在细想起来,李知惊出了一身冷汗,满脸惊恐的看着皇宫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难道……”
郭嘉见此,赶忙问道:“兄长可是想到了什么?!”
李知闻言,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过了半晌之后,李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艰难的说道:“关于陛下之事,为兄确实猜到了一些苗头,但是还不确定。”
说着,李知对着郭嘉叮嘱道:“贤弟你日后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说起陛下反常之事,并且也不要再向别人询问此事!”
听到李知的叮嘱,郭嘉心中更是痒痒的,迫不及待的问道:“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兄长倒是给嘉解释明白啊!”
李知没有理会郭嘉,看着洛阳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若真像为兄所想的那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