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李知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杨英扔在地上的几根牛毛细针沉吟着。
一会儿之后,李知朝着杨英问道:“伯雄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
杨英闻言,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属下刚才在房中睡着了,等被人叫醒之后,便匆匆来到了此处。”
李知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你可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杨英满脸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属下听到主公传唤之后,便立刻来到了此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知点了点头,走到了那两个已经被王越诛杀的刺客身前,蹲下身在他们身上细细翻找着。
过了一会儿之后,李知从这两人的身上翻出了无数零零碎碎的玩意儿。
看着这些带尖带刺儿的东西,李知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你们这些刺客就不会动动脑子吗?你们怎的就如此愚蠢?”
杨英闻言,点了点头:“确实,这些刺客竟然敢易容成属下的模样,确实够蠢的。
以主公对属下的了解,这些人怎会不露出破绽。”
李知满脸,赞同的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王越说道:“老大人你看,刺客都已经承认他自己是蠢货了,你还不赶紧把这蠢货给灭了?”
王越闻言,瞬间用把目光锁定了杨英,眼中满是杀意。
杨英见此,震惊的看着李知,结结巴巴的问道:“主…主公,这是什么意思?
属下不是刺客,属下就是杨英啊。”
李知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后,指着他身上还挂着的那几根牛毛细刺,无奈的说道:“你们其他的兵刃之上皆都有毒,为何单单就这些细刺没有毒?”
杨英闻言一愣,随后慌忙的说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能说属下就是刺客吧?
属下真是杨英啊!请主公相信属下!”
“好吧”李知一耸肩,继续指出他的破绽:“刚才本候问你,‘你知不知道本侯叫你来所为何事’,你说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那为何还会提着大刀前来?
平日之时,伯雄可是连把刀都懒得带。”
杨英闻言,满是不忿的回答道:“主公冤枉属下了!
属下这不是怕主公出事情,所以才带着大刀吗。”
“嗯”李知点了点头:“此前本侯还将信将疑,不过此时本候已经确定了,你就是刺客!
因为真正的杨英根本不会用你现在这种语气跟本候说话。
哪怕是本侯我冤枉了他,他也只会往地上一躺,让本侯随意处置,才不会像你这样振振有词的反驳本侯。”
说着,李知对一旁的王越点了点头。
王越见此,嘿嘿一笑,看着那刺客大声喝道:“竖子,去死!”
那刺客见此,也不再说话,更不和王越交手,把手中的大刀朝王越一扔,扭头就跑。
他跑的方向有些奇怪,他不仅没有朝远处跑去,反而向关押王允的地窖之处跑去。
李知见此,面色一变,对着守卫地窖的众士卒大声吩咐道:“不可自乱!弓弩手准备,有人靠近,杀无赦!”
本来还略有骚动的守卫,听闻此言之后瞬间便平复了下来。
身上挂着弓弩的数百侍卫,纷纷的解下了弓弩,引弓搭箭,对着那刺客瞄去。
那刺客见这些守卫没有乱,眉头一皱,随后便以身作箭,猛然朝侍卫群中冲去,也不管自己的死活。
“嗡……”
一阵弓箭之声传来,那刺客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
不过他哼也没哼一声,继续朝守卫扑去。
等来到守卫前面的时候,他已经气绝身亡,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见此,李知并没有让守卫把这人拖下去,反而对着一旁的仆人招了招手:“把这三人拖下去,切记!心他身上的有毒之物。”
说完,李知又对着那些守卫叮嘱道:“你们根本侯牢牢的记住。
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许出动。
你们的职责便是守好这酒窖,哪怕是本侯在你们面前被杀,你们也不得搭理,可明白?!”
“喏!”守卫齐声应了一声,随后便面沉如水的站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
李知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就怕这些守卫擅离职守,让刺客有了可乘之机。
就在此时,又一个杨英走了过来。
只见他面色有些昏暗,走起路来亦是踉踉跄跄,每走几步便使劲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脑袋。
王越见此,瞬间便挡在了李知的身前,对着杨英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杨英闻言,使劲的摇了摇头,看清楚王越之后,有气无力的说道:“某家杨英啊,还能是谁?”
说完,他便朝着王越身后的李知一拱手道:“主公恕罪,也不知是怎了,属下就回房间喝了一口水便晕了过去,可能是属下把酒和水给搞混了吧。”
李知闻言,从王越的身后走了出来,仔细打量了杨英一番之后,点了点头,对着王越说道:“这人是真的杨英。”
王越闻言一愣,不解的问道:“贤婿为何如此确定?”
李知面色怪异的笑了笑:“刺客不可能说如此荒唐的理由来蒙骗婿,
但是伯雄则不同,他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行事亦是非常的马虎。
不要说把酒当水喝,就算是有一天,伯雄来告诉婿,他不心把尿当水喝了,婿也不会感到有多惊奇。”
“哈哈哈哈……”闻听此言,王越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道:“你这属下当真有趣,可笑死老夫了。”
杨英也听到了李知所说的话,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
过了半晌之后,杨英停下笑声,对着李知问道:“主公,你让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李知朝杨英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伯雄,你去一趟北军军营,通知一下云长贤弟,让他快些来,本候这里缺人手。”
“喏”杨英闻言,也不犹豫,应了一声之后便匆匆而去。
等杨英走后,李知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
王越看着李知开口问道:“贤婿你当真就凭刚才那可笑的理由,就相信了此人便是杨英?”
李知闻言,呵呵一笑:“信,婿当然信!为什么不信?
若是不信,婿去哪里找真正的杨英?”
王越闻言,眼睛一眯:“这么说来,这个杨英也是假的?”
李知摇了摇头:“婿也是猜测,不过心无大错,所以婿便是试探了一下,是真是假,等他回来之后婿便知道了。”
闻听此言,王越眼中冒着冷光,恨恨的说道:“既然贤婿怀疑,为何不直接把他拿下?何必试探?”
李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之后说道:“伯雄跟随婿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如果这人真的的是伯雄,婿把他拿下,岂不是伤了他的心?
若此人是假的,那更好!婿还要利用此人找出真正的伯雄。
他们能够易容的如此相像,伯雄定然在他们的手上。”
王越闻言,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此言有理,这些败类一点儿都不讲江湖道义,若是被逼急了,恐怕他们还真会把那杨英给杀了。”
“呵呵呵…”李知被王越满是江湖味儿的话给逗笑了:“老大人,这些人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
他们都是王允培养的死士,江湖道义对他们来说根本可有可无,他们为何要遵守?”
王越一愣,随后一拍额头,自嘲的笑道:“是老夫想多了,不过也好…”
说到这里,王越眼神一厉:“如此一来,老夫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就在这时,王苗跑了过来,对着王越大声喊道:“爹爹,你可捉住了那个易容成你的人。”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本来躺在地上闭目等死的史阿,猛然睁开了眼睛。
随后,史阿双手朝着地上一拍,瞬间便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他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扭头便向外跑去,连他的长剑也不要了。
见此,王越叹了口气,没有追赶,他知道史阿是不想让王苗见到他狼狈的模样,所以才落荒而逃。
王苗来到近前之后,满是疑惑的对着李知问道:“夫君,刚才那人是谁啊?看身形好像很熟悉。”
李知看了一眼王越之后,摇了摇头:“为夫也不知道,那人可能是来帮忙的吧。
不过,他看这里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所以便走了。”
“哦”天真的王苗也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之后,朝着王越问道:“爹爹,那个冒充你的人呢?”
王越先是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李知,随后朝着王苗笑呵呵的说道:“那人已经被爹爹拿下,押下去大刑拷问去了
。”
“嗯嗯”王苗点了点头,挥舞着拳头,装作凶恶的说道:“是该好好的拷打一下!
竟然敢占本姑娘的便宜?!打死他都不多!”
“占便宜?!”李知闻言,脸都绿了,一把抓住王苗的手,恶狠狠的问道:“苗儿,你老实告诉为夫,那厮怎么占你便宜了?”
王苗见李知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些疑惑不解,她不知李知为何会发火。
虽然想不通,但是王苗还是实话实说道:“他让妾身叫他爹爹,还不是占便宜吗?”
“呼……”闻听此言,李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心中刚刚想到的几百种大刑扔到了脑后。
王越此时也明白了过来,看着李知,笑呵呵的说道:“贤婿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谁敢占老夫女儿的便宜?
不怕被苗儿打死?”
李知尴尬的笑了两声:“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婿有些疑神疑鬼了,还望老大人恕罪。”
王苗看着李知和王越二人不解的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为何妾身一句都听不懂?”
李知闻言,摸了摸王苗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不明白最好,你就继续如此天真下去吧,为夫喜欢你这样子。”
王苗闻言大羞,抬手打掉了李知的手,脸色通红的娇嗔道:“夫君,说什么呢!!爹爹还在这里呢!不理你了!”
说完,一跺脚,扭头跑了。
“哈哈哈哈…”王越见到王苗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心中老怀大慰。
王越通过今日的事情就能看出来,李知对他女儿十分的宠爱。
而且,他女儿在骠骑将军府中过的也十分的快乐。
通过王苗的事情来看,这骠骑将军府中并没有如其他豪门大族家中一般,有什么龌龊之事。
想到这里,王越对李知这个女婿更加满意了。
随后,他指着地窖,对着李知问道:“贤婿,那王允关在这地窖之中?”
李知闻言,点了点头,脸色怪异的笑道:“那是婿的酒窖。
往日之时,婿因为怕我那贤弟来偷酒喝,所以婿便在其中加了很多的钢铁、石块,把整个酒窖打造的滴水不漏。
本来,这酒窖只是婿的一个玩笑之作,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用场。”
李知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郭嘉的喊声:“好啊,原来兄长设这个酒窖,就是为了防备嘉啊?!
兄长必须要给嘉来个几十坛好酒,不然的话,嘉定不饶你!”
李知闻言,脸色一变,脸色铁青,恨恨说道:“好好好!本候的府上竟然让你等来去自由!好本事!好手段!”
说着,李知把目光看向了“郭嘉”,眼中满是杀气,沉声问道:“我那贤弟也到了你们手中?”
“郭嘉”闻言一愣,不解的问道:“兄长这是何意?”
李知见他竟然还不承认,恨恨的说道:“我那贤弟早已知道酒窖之事。
并且,当初他为此事,勒索了本侯好几十坛好酒。”
说完之后,李知死死地盯着这个假扮郭嘉之人。
“郭嘉”一愣,随后便面色如常,笑呵呵的叹道:“还是时间太紧啊!
我等调查骠骑将军的时候,因为时间的原因,并没有太过细致。
没想到,这反而成了我们最大的破绽。”
说到这里,那刺客在脸上揉了几下,便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
李知定睛一看,这人约有三十余岁的样子,一副清秀的模样,四肢瘦弱,看起来不像是刺客,更像一个文弱书生。
李知见此,疑惑的问道:“你也是刺客?看起来不像啊。”
那人闻言,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羽扇,摇两下之后,怡然自得说道:“在下可不是那些莽夫,在下乃是王公幕僚。”
此时,李知的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此人,戏谑的问道:“你一个文弱书生,竟然也敢大摇大摆的进入本候的府邸之中,难道你不怕本侯将你斩杀?”
那人闻言,呵呵一笑,用羽扇朝着墙外点了点,笑眯眯的说道:“在下当然怕死,但是不巧的是,在下的性命和你那些亲朋的性命已经绑在了一起。
如果在下到了一定时刻不回去,那几人性命怕是……”
说到这里,那人没再说下去,不过他眼中满是威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