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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唐太公的话

    走进了门内,不单是叶枫,连李清明和冷香魂夫妇二人,也不由得被眼前的情景深深的震撼,整个的呆住了。
    门内是一间巨大的殿堂,或者说是宫殿,十余根高达数丈,极为粗壮的大圆柱立于殿中,每一根上面都有着一盏长明灯,灯光照亮了四周,然而却一眼竟然看不到头。那些长明灯之中不知道燃点着什么样的油脂,不但分外明亮,而且令得整个大殿之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异香,令人闻了,心中有说不出的舒服。
    在这绝壁之中,竟然会有着如此巨大的宫殿?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建造的这样的地方?
    李清明和冷香魂夫妇就像是走进了神奇的异境,不由得目瞪口呆。而面对他们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唐太公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这里,其实是一个人的陵墓。”
    陵墓?
    叶枫愣住了,从一踏进这里,叶枫就感觉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里整个的建筑风格,总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对了,秦皇陵!
    秦皇陵不也正是这样,利用了地下的巨大洞穴,建造起了无比精妙的迷宫,以及气势恢宏的宫殿群。眼前这个洞穴,虽然不及秦皇陵那样的巨大,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最令叶枫赶到惊讶的,却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个巨大殿堂,而是这些石柱,一根根不但浑然天成,而且在每一根石柱上面,都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盘桓欲飞的龙纹图案,这和他之前所见到的,以及他背上那个时隐时现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心里有一种感觉,在这里,在这里的深处,一定藏着一个关于他,关于这个龙纹图案最深的秘密。
    唐太公似乎对于这里的一切已经十分的熟悉了,丝毫也没有吃惊的感觉,施施然的走在前面,引领着叶枫和李清明、冷香魂夫妇向着大殿的深处走去。
    在大殿的尽头,又是一扇黑洞洞的门户,唐太公对李清明和冷香魂夫妇说道:“这里面是一些壁画,记载着关于这座陵墓主人的一些故事,这些和这位叶公子也有着很大的关联。所以烦请贤伉俪守在这里,老夫想要单独和叶公子谈一谈。”
    夫妇二人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住了,对于唐太公的话自然是无不遵从。
    于是唐太公领着叶枫,走进了门里。
    他说得一点也不错,这里是一间石室,比起外面的大殿来要小了很多,不过顶上,壁上,甚至是脚下的地面上,全都密密麻麻的雕刻满了各色的壁画。
    雕刻这些壁画的年代一定已经非常的久远了,有的已经斑驳难辨了,可是依然能够看出雕刻这些壁画的工匠们技艺十分高超,这壁画上面的山水树木,花鸟鱼虫,每一个人物,全都神态各异,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壁画实在是太多了,叶枫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开始看起,这时就听身旁的唐太公沉声说道:“叶公子,我之前曾经答应过你,来到这里,我就会告诉你关于这一切的所有真相。现在,就是时候了。”
    叶枫心中一凛,转头看向唐太公,唐太公的脸上显现出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坚定,双眼直视着叶枫,缓缓的说道:“我首先要告诉你的第一个真相就是,你并不姓叶!”
    叶枫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并不姓叶?这是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他是堂堂的前锦衣卫指挥使叶知秋的独子,他的父亲在前些日子的唐家堡一战之中为了保护他,死于东郭先生泰山姜慕白的剑下,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现在唐太公的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愣了一下,叶枫才开口问道:“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说,我其实不是我父亲的儿子?”
    这个问题问出来,连叶枫自己也觉得荒谬,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当然是他父亲的儿子。
    而唐太公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反而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叶知秋!”
    叶枫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
    他不是叶知秋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从他记事开始,父亲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对他的每一句教诲,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长大。
    以及后来送他去拜在师傅魔五楼门下,十年学刀,归来之后加入了锦衣卫,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
    历历在目,是清清楚楚的记忆,挥之不去,这些全都不是假的吧?
    更何况父亲前几日才为了保护自己而死,若不是亲生父亲,谁又能做出这样的牺牲?
    可是唐太公现在却说他并不是叶知秋的亲生儿子,这怎么可能?
    唐太公肯定是在和他开玩笑,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眼前唐太公的脸上哪里有一点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他的脸色和眼神都是如此的坚定,无不在告诉叶枫,他说的这一切是事实。
    叶枫有些张口结舌,好半天才问道:“如果叶知秋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么,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唐太公的声音很镇定,很沉稳,可是听在叶枫的耳中却感觉到是那么缥缈,那么遥远:“你的亲生父亲姓黎,叫做黎英,还有你的母亲,她是关外雪岭寒刀谭家的人,叫做谭小蕾!”
    姓黎?黎英?
    对于这个名字,叶枫丝毫没有印象。
    不过提到了雪岭寒刀谭家,谭小蕾这个名字,叶枫之前好像从谭震山的口中听到过,好像他一直以来浪迹江湖,寻找了多年的妹子,就是叫这个名字。
    怪不得之前从第一眼见到谭震山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亲切感,而素不相识的谭震山却会莫名其妙的赶来为了自己和唐家堡,与王全手下的那些黑衣人拼死相斗。
    难道说,他竟然会是自己的,舅舅?
    叶枫还是感觉到难以置信,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总不能单单凭着唐太公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完全否定掉了自己之前的人生吧?
    唐太公似乎能够理解他此时心中的感受,默然的看着呆在一旁的叶枫,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缓缓的说道:“你的家族是个很古老的家族,它的历史甚至比你所能够想象的恐怕还要久远得多。原本,你们这仅存的一脉一直隐居在关外的,雪岭寒刀谭家,便是世代守护你们这一血脉的守护者。”
    “你父亲一直在谭家的保护下长大,与谭家的女儿,也就是你的母亲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所以结成了伴侣。原本他们也会像他们的祖辈一样,在关外雪岭上相互厮守,终老一生的,可惜,他们在这时候却遇见了一个人,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叶枫情不自禁的追问道:“是谁?”
    唐太公说道:“这个人就是你后来的师傅,当时还在墨门之中的墨刀传人,墨五楼!”
    提到了死在姬天语手上师傅,叶枫的身形不由得一晃,究竟师傅和他的身世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唐太公接着说下去:“你师傅当年追杀一伙恶徒,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追到了关外,却不料在雪岭之上中了那恶徒的埋伏,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之间。幸好这时遇见了你的父母,他们杀掉了那些恶徒,救下了你的师傅墨五楼,并且治好了他的伤势。”
    “你师傅对于你父母自然是万分感激,救命之恩,他希望能够有机会报答他们。而你的父母从小就在雪岭之上长大,对于外面的世界,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毫无防人之心。而且他们对于关内的中原从未见过,只是在诗词记载之中读到过,对于中原的繁华美景和风土人情十分向往,能够入关亲身体验一番,想必便是他们当时最大的心愿。”
    “于是墨五楼便悄悄安排他们,背着雪岭寒刀谭家的人,偷偷的进入了关内,而当时,你的母亲已经身怀六甲,或许他们也希望你能出生在中原的繁荣之地,不必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只能守在苦寒的雪岭之上隐居,于是便跟随着你的师傅墨五楼入了关。”
    “这之后的事情便没人知道了,我查了很久也苦无头绪,连之后雪岭寒刀谭家的谭震山入关寻找妹妹和妹夫一家,找了这么多年,也是一无所获。只不过你父母入关的第二年,墨五楼突然与墨门决裂,改名墨五楼,自号魔刀,而他的师弟,当时已经在燕王朱棣身边的叶知秋,却忽然间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儿子,之前他可是从未婚娶过的。这难道不奇怪吗?”
    “再后来,便是你被送去跟随你师傅魔五楼习刀,再之后的事情,你便全都知道了。自从你的名声传遍江湖开始,我便开始留意上了你,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一直到了唐家堡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才能够真正的断定,你就是预言之中能够打开上古宝藏的天选之子,你就是黎家唯一的
    血脉,就是当年失踪的黎英和谭小蕾的儿子。”
    唐太公讲完了,叶枫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切简直就像是编出来的一个离奇故事,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竟然隐约的有一些相信了。
    他的脑海之中,此刻忽然浮现出了一幕场景,在一片殷红的桃林之中的茅屋内,他的父亲叶知秋和师傅魔五楼,联手杀害了一对来自关外的青年夫妇,抱走了他们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这一切是他当初在乌斯藏地雪峰之上的那个神秘金轮之中所见到的幻境,可是,为何与眼前唐太公所说的一切,竟然是如此的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那对青年夫妇同样是来自关外,同样是对师傅魔五楼有救命之恩,同样刚刚诞下了一个男孩不久,而师傅魔五楼却被他的师弟,自己的父亲叶知秋蒙骗,稀里糊涂的对他们下了毒,致使他们最后双双惨死,连床上的婴儿也被叶知秋抱走了。
    当时叶枫在看到这一幕幻境的时候,感觉是那样的真实,那种情绪,那种感受,就像是亲眼目睹的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哪里像是身在幻境之中?
    难道这一切并不是幻境?那对惨死的青年夫妇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那个被抱走的婴儿,就是自己?
    回想起他之前曾经对师傅魔五楼和父亲叶知秋都提起过这个场景,不过他都并没有细说,只是提到了“桃林”,“年轻夫妇”这样的字眼,师傅和父亲却全都是脸色大变,惊恐不已,连连追问他是从何得知的。
    可惜,他还来不及对他们细问,他们就都已经不在了,而且他们俩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如今却说他们便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怎么可能呢?
    叶枫只觉得从背脊上有一股子寒气顺着脊梁爬了上来,全身不寒而栗,那寒意直透骨髓,令到他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全身的骨头开始相互的碰撞,发出“格格”的声音。
    看着他的反应,唐太公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相询。叶枫抖抖索索的,把当时看到的这一幕幻境详细的告诉给了他。
    听完叶枫的讲述,唐太公也不由得感觉到脊背发凉,满面惊容的追问道:“这些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倒让叶枫有些难以回答了,难道要告诉唐太公,这些全都是他在那个黄金圆盘之中看到的幻境?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叶枫只能实话实说,原原本本的把这一切都对唐太公讲述了一遍。一面讲。一面他还在怀疑,唐太公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可是听完了叶枫的讲述,唐太公的神情变得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对于叶枫讲的这些,他倒是并没有觉得是天方夜谭。
    一个能知过去未来的黄金圆轮?一个如同真实发生,亲眼所见的幻境?
    唐太公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或许可以解释得通。”
    叶枫十分惊讶的望着唐太公,这也能解释得通?
    唐太公一面思索着一面说道:“其实即便是婴儿。对于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在下意识之间还是会留下记忆的,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那个所谓神奇的黄金圆轮,或许并不是让你进入了一种幻境,只不过它用了一种很神秘的力量,唤醒了你下意识里存留的记忆,让它再度浮现在你的眼前,重现了当时所发生发一切,这也是唯一最合理的解释。”
    对于唐太公的解释,叶枫无法反驳,可是这些毕竟都只是唐太公自己的猜测而已,就像他认定了叶枫就是黎英和谭小蕾的儿子一样,全都只是他的猜测,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真实的证据?
    尽管对于唐太公的话,叶枫已经相信了七八成,可是他的内心之中还在拼命的抗拒着,不愿意承认这一切,不愿意承认自己之前认定的一切,自己的身份,甚至是自己从前的人生,全都是错的。
    换作是谁,又能够直面这一切呢?
    “不!”叶枫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些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你没有一星半点的证据。”
    唐太公望着状若疯狂的叶枫,很冷静的说道:“很遗憾,我有证据,而且最大的证据就在你的身上。”
    他指着叶枫说道:“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在你后背上,那个时隐时现的龙纹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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