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在这一刻全都惊呆了,
如意双刀张如意那是天下双刀第一的绝顶高手,他能一刀斩杀刀疤脸汉子,大家虽然震惊,却也并不会感到奇怪。
然而眼前这个虬髯大汉,不过是一个赶马车的车夫,竟然能够一斧子生生活劈了那紫棠色面皮的汉子,这就让大家有些难以置信了。
莫非这车夫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明玉楼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原本是胜券在握的大好局面,却忽然间一下子被逆转了,自己这一方突然间就折损了两人。
紫棠色面皮汉子的武功如何,明玉楼是心中有数的,能够如此轻描淡写一斧子活活生劈了他的人,当世之中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这个神秘的车夫究竟是什么人?
明玉楼感觉到心脏开始突突的跳个不停,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这边厢,他身后那马脸汉子忽然狂吼了一声,吼声中充满了悲愤之意。
他与那紫棠色面皮的汉子素来交好,情同手足,乍一见他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悲愤满胸,手中那金丝长鞭一挥,就向着那虬髯大汉扑了过去。
他手中的长鞭犹如一条灵活而狠辣的毒蛇,昂着鞭稍的蛇首,向着那虬髯大汉噬去!
他身形刚刚一动,那虬髯大汉便也动了,举起铁斧朝着他反冲了过来。
所谓鞭长莫及,长鞭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利于贴身近战,一旦对手逼近,往往难以发挥威力。
那虬髯大汉的这一冲,分明是瞅准了他的这一弱点,足见其临阵经验之丰富。
然而马脸汉子冷哼了一声,手腕一抖,那毒蛇一般的长鞭忽然回卷了回来,舞起漫天鞭影,把虬髯大汉罩在了当中,无处可避。
看起来,这非但不是这马脸汉子的弱点所在,反而却是他的杀招之一!
虬髯大汉看起来已经无处逃避了,可是他偏偏就不躲不避,手中铁斧向着鞭身就斩了下去!
这长鞭乃是金丝铸造,坚韧无比,如何可能被轻易斩断?
可是那马脸汉子的脸色却瞬间变色了,因为他的金丝长鞭,竟然就这么被这一斧子给生生斩断了!
如果说每一条毒蛇的弱点都是它的七寸之处的话,那么虬髯大汉这一斩的地方就正好是这条如同毒蛇一般的长鞭的七寸之处。
长鞭应声而断,漫天的鞭影也全部消失了,那马脸汉子还来不及惊呼,就见虬髯大汉的身形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一把便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只听“喀嚓”一声,马脸汉子的脖子被虬髯大汉硬生生的一把拧断,他的头无力的耷拉下来,圆瞪的双眼中还充满了惊疑和不信的神情。
虬髯大汉一松手,马脸汉子的尸首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他的头正好靠在早已咽气了的王麻子夫妇的尸首旁边,寂然不动了。
如果说刚才他一斧子生生活劈了紫棠色面皮汉子的那一幕还令人难以置信的话,现在他轻而易举的就破了马脸汉子的长鞭,并扼断了他的喉咙,这让大家感到的就只剩下无比的震惊了。
这个虬髯大汉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驾车的车夫,分明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真正的绝顶高手!
明玉楼身后那个留着八字须的文士忽然惊叫了一声,指着那虬髯大汉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是你,我早该想到,一定是你!”
那虬髯大汉一抬头,两道森冷的目光射向了那文士,吓得他全身一哆嗦。
那文士啪的一下展开了手中的铁折扇,对着虬髯大汉从扇骨之中射出了两根长钉,一面整个身形急速的向后退去。
他的暗器并非为了伤人,他也明白以虬髯大汉的武功,区区两根长钉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他只求这暗器能够稍稍的阻挡一下对方,给他有充裕的时间能够逃走而已。
除了逃,他根本没有一丝与对方交手的战意,他完全没有一点信心,他必败!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走。
那虬髯大汉并未追赶,他用充满鄙夷的眼光看着飞速倒退着的文士,一侧身避开了他射来的暗器,忽而手一扬,手中的铁斧竟然脱手向着文士飞掷了过来。
这斧子来势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那文士的身前。
文士此刻心中的惊骇真是难以言表,要想躲闪也已不及,无奈之下,展开了手中的铁扇,挡在胸前,尽全力要挡下这一斧。
只听“嘡啷”一声,他手中乌黑的铁扇被铁斧一下子劈为了两半,铁斧余劲未消,直接插入了他的胸口。
那文士惨呼一声,跌落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无比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劈,山,斧!”
紧接着四肢一阵抽动,便断了气。
那虬髯大汉手一扬,那铁斧竟然奇异的从那文士的尸首上应声飞起,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大家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在铁斧的手柄之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绳索,另一头则连在那虬髯大汉的手腕上,难怪他能让这把铁斧招手即回呢!
虬髯大汉手持铁斧,缓缓的转过身,目光盯在了明玉楼的身上,明玉楼被他这一眼,吓得全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劈山斧?焦柯?
江湖上开山劈石之类胡吹大气的外号有不少,但是只有劈山斧焦柯,从来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这一名号。在他的铁斧之下,似乎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劈不断的,他那一斧子的威力,只怕天下无人敢当。
不过据说他与如意双刀张如意乃是忘年之交,情义极为深厚,向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所以刚才那八字须文士才说他早该想到的,既然如意双刀张如意在这里,那么身边一定少不了劈山斧焦柯。
明玉楼看着面前的这两大高手,感觉到嘴里一阵阵的发苦。
如意双刀和劈山斧,无论哪一个他都万万不可能是对手的。
他看着刚才还在自己身后耀武扬威,洋洋得意的那四个手下,如今却已经全都伏尸在了地上,血流满地,他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结局,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鲜血,也正在不断的喷涌而出。
他的手脚冰凉而麻木,一种刺入骨髓的寒意让他不由得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张如意看着面如死灰,簌簌而抖的明玉楼,脸上掠过了一丝怜惜的神情,叹息道:“早叫你们离去,你们却偏偏不肯走,枉自送了自己的性命。”
明玉楼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张如意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现在你还有一个机会,不知道明公子肯不肯接受?”
明玉楼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张如意,难道他们准备要放过自己?
张如意看见他那渴求活命的眼神,不觉一笑,说道:“你回去给你们家老爷子带个话,就说是老夫说的,今后他不要在雷凤身上再打主意了,有些东西不属于他,就不要去碰,就算碰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明玉楼听得有些茫然,不解的望着张如意。
张如意的面色一沉,问道:“难道老夫说得还不够清楚?”
明玉楼赶紧低下头,战战兢兢的连声应道:“清楚,清楚。”
张如意一挥手说道:“好了,明公子请便吧!”
明玉楼心中一喜,看来他们真的是要放自己一马了。
他垂着头都不敢看对方一眼,立马转过身展开身法,匆匆疾驰而去。
他的心中充满了屈辱,从小到大,在江南明家的庇护下,他何曾遭到过如此的羞辱?
可是如今他面对着的是传闻中的绝顶高手,如意双刀和劈山斧,这两个人,恐怕只有老爷子有实力能够与之一战,自己的这点微末道行,简直就不值一哂。
而且,就如同他刚才自己所说的,他对于自己的性命是非常爱惜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深深的懂得这个道理。
只要自己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会等到机会报仇雪恨的,不,他一定要把这两个老匹夫千刀万剐,才能够洗雪今日遭受的耻辱!
只不过,那绝对不会是今天。
咬咬牙,他脚下使出了全力,他感觉这辈子也没有奔跑得像现在这样的快过。
望着明玉楼逃走的背影,焦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不该放走他的。”
张如意点点头,他完全明白焦柯的意思,能屈能伸,同伴死光了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假以时日,这个明玉楼一定会成为一个可怕的人物的。
他轻叹道:“我又何尝不知?不过这都是公子的意思。”
听了这话,焦柯闭上了嘴。
直到明玉楼的身影完全消失了,雷武这才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对着张如意和焦柯深深的施了一礼:“多谢二位前辈出手相救,只不过在下与两位前辈素不相识,不知二位不惜与江南明家为敌,救了区区在下这条贱命,所为何故?”
张如意看着雷武,笑了笑,问道:“你便是当年雷惧留下来保护他女儿的心腹?”
雷武恭恭敬敬的答道:“在下雷武,当年蒙雷爷救命之恩,故而为了报答在此处守护了二十年。我们几个也全都是这样的情况,只可惜他们……”
他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瞟地上张老二、田大妈他们几个人的尸首,心中一阵难过。
张如意点点头,赞道:“知恩图报,真大丈夫也!只可惜你们这里实在太过偏僻,找寻起来颇费了些时间,所以来得晚了些,没能救下那几位义士。”
雷武深鞠到地,说道:“他们若知道二位前辈出手,击退了江南明家的人,得保小姐周全,想必也会含笑九泉,感激涕零的!”
张如意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也不必感激我们,我们只不过全是按公子的吩咐办事,江南明家的名头虽大,却也不见得会人人都怕了他们。公子现在就在车里,你们想要道谢,还是去谢谢他吧!”
雷武闻言一愣,公子?如意双刀张如意和劈山斧焦柯这样的绝顶高手竟然也会听命于他人?这个他们口中的“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满怀好奇的望向那辆漆黑的马车,只见张如意和焦柯走到马车旁,恭恭敬敬的躬身道:“有请公子大驾!”
马车的布帘被掀开了,一个面如冠玉的四十左右的人钻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镶着金丝的华贵锦袍,手上一个硕大的翠绿的玉扳指,腰间挂着玉佩,头上系着龙眼大小的明珠,全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然而旁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他这一身的珠光宝气,而是他自身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一种令人望而折服,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对着雷武微笑着点了点头,雷武就感觉到双膝一软,几乎就要向他跪倒。
一旁的张如意大声说道:“这就是我们家公子,无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