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回到灞桥之后,才从易芷寒的电话中得知了后续的一切。对于未婚妻所受到的惊吓,任笑天当然是好好地安慰了一通。
“小天哥,你对这事,是怎么想的?”在电话中一番缠绵之后,易芷寒也就说到了袁达明的结局。说到这事的时候,她想到了徐静柳的疑问,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对于袁达明沦落到这么一种地步,如同易芷寒分析的那样,任笑天只是叹息了一声说:“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他能参加到企图绑架你的队伍中,也算是白披了一张人皮。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呢?我不是农夫,更不会做东郭先生。”
听到这样的答复,易芷寒大为赞赏。
孔达人在收拾残局中所做的一切,当然瞒不过老特务向子良的眼睛。听到消息之后,他眯细着眼睛笑了一下说:“算这小子知道一点进退。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的话,看我怎么来收拾他!”
黄长春则是迷糊得很。他想不通孔达人为什么会这么果断,对自己儿子的朋友一点也不留情面,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下了狠手。他左思右想,就是找不到一个答案来。
到了最后,他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易芷寒身边的保镖来自于何方?虽然他也曾向有关人员打听过,要么是没有答案,要么是讳莫如深。
那可不是一般的高手,就自己这么一个警察厅长,也用不了这样的保镖。再联想到前些日子‘江南帮’的覆灭,更是有点不寒而栗。为了自己的安全,黄长春悄悄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金陵城中发生的事,络绎不绝的传往了燕京城里。
香山深处的一幢四合院内,刚刚看好桌上文件的古总书记,摘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揉了揉有点疲倦的眼睛,乐呵呵地笑道:“小赵,金陵城中还蛮热闹的嘛。说说看,各方都有一些什么样的反应。”
上次在任笑天遭遇刺杀之后,奉命召集那帮老人开会的赵主任,十分恭敬地站在一旁。听到古总书记问起这事,连忙接口汇报起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
他从鲁斯年设计陷害全慕文说起,再说到任笑天跟踪追击到金陵城中找到全慕文。到了最后,才说到了孔祥和让两个通缉犯去掳掠易芷寒的事。
“胆大妄为,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小赵,你说这还是我们倡导的立党为公吗?”古总书记生气的用手拍打着桌面。
赵主任不好回答这样的问题,做下属的人,只能做陈述性的发言,不好发表带有个人想法的观念。他只好接着说起了‘红星’部队迟胡子大发雷霆的事,还有孔达人的善后处理。
“嗯,这帮人还就得让迟胡子治治才行。唉,自从任家老爷子去世之后,老迟也已经很久不出头露面咯,也只有为了任家的事,才会偶尔露一次真容。”古总书记说话的语气,带着几份伤感。
“好,不说这些咯。小赵,你来说说看,任家那孩子怎么样?”古总书记的情绪转换得很快,用手点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问了起来。
文件上的题目是《常有畏惧之心,方是为官之道》,署名者赫然是任笑天。还有一张报纸,上面有一篇‘盐碱地上致富路’的新闻报导。
“首长,这两篇文章,我都作过了解。畏惧之心这么一个提法,是任笑天当派出所长时,面对市委调查组提出的一个观念。在这之后,市委书记陆明曾经在好多场合下引用过。后来被任笑天归纳成文,由纪检系统给层层推荐上来。
那篇新闻报导,是《江淮日报》的记者给写的。文中提到的修路,开发滩涂,引进技术与科技,让老百姓有了致富的希望,这都是事实。而且,也已经看到了成果。首批养鸡的农户,已经卖出了第一批产品。
我的手中还有一篇文章,也是任笑天写的,题目是《双向选择有利于整合内部潜力》。这篇文章同样很有见地,是组织系统给报上来的。我觉得,能够让各地有所借鉴。”赵主任的口才不错,一听领导问起,立即就有血有肉的介绍了起来。
“不错,不错,任家的孩子很有潜力嘛。”古总书记哈哈大笑道:“纪委、宣传和组织,三大系统同时发力。哈哈,看来任家那帮人,是铁了心要要把当年那案给翻过来哦。”
古总书记的心情很好,边说边走出了屋子。虽说是冬日,外面的阳光还是很不错,照射在人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沿着花圃走了几步路之后,他随口吟诵道:“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
赵主任听到这样的诗句,哪能不知道领导的心情舒畅,更知道领导的心意,也就接上了一句说:“公道自在人心。”
“对,小赵,就是这么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你看,就连天老爷也在帮着任家,让任家出了这么一个优秀子孙。”古总书记停住脚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声音虽然不是很高,听在赵主任耳中,却犹如九天惊雷。他赶忙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还好,那些警卫和服务人员都很上规矩,一个个离开得远远的,没人能听到领导刚才说的话。
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立即会引起滔天巨浪。只要稍有一点政治常识的人,都能听得出话中的弦外之音。这是对任笑天的肯定,也是对任兴邦当日案件的定性提出了质疑。当初那些从中上下其手的老人,听到以后怎么会不闹翻天!
“小赵,听说占益山去了海滨一趟?”古总书记说话的内容转换很快,差不多的人,还就不容易跟得上他的思维。
赵主任一直是全神贯注,没有走神。听到领导问起那个倔老头子占益山的事,立即会意了过来。他把占益山到灞桥碰壁的事,从头到尾解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才补充介绍说:“占老爷子回到燕京之后,就一直在到处宣扬任笑天的政绩。说这才是真正的xx党人。还让我给你汇报,说是要谈一谈到灞桥的感慨。”
古总书记没有多加评论,只是将自己的双臂张开,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然后才吩咐道:“小赵,你代表我,去一下江淮省委书记许云飞的家,看看病情恢复得怎么样嘞。如果说情况不错,那就在开春之后好好出去走一走,就算是暗访吧,看看基层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赵主任连忙答应了下来。他在心中暗忖,领导让许书记出山,看样子也是对江淮的情况,有了极度的不满。
那排旧时王府的屋子里,也都有人在分析着金陵城中的情形。
“我说老孙,你们家的那个孔达人,太有点不成气噢。”到底是心有底蕴的人,尽管是怒涛冲天,白发苍苍的简维浩,说话的声音依然还是不徐不疾,从容自然。
并排坐在沙发上的孙益福,有点尴尬地打着呵呵说:“要说怪,就要怪他家的那个宝贝儿子,做起事来一点也不顾后果。”
“不顾后果!”简维浩微闭着的双目猛然一睁,转首盯着身边的孙益福说:“我看这是在玩火。如果再这么玩下去,我看他们会把自己的小命都给玩掉。老孙,你说迟胡子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孙益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任家的那帮人,现在已经在发动攻势。”简维浩用手拍了拍茶几上的几份文件和报纸说。
孙益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点迷糊地问道:“老简,你说的是什么攻势?”
“你看一看,连续发了三篇文章,都是在为那个任笑天在造势。”简维浩有点不满地用手敲打了一下茶几。
孙益福有点尴尬,自从淡出权力中枢之后,有些文件到不了他的手上。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屑地嗤笑一声说:“发文章能有什么用?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错,这种声势大了之后,就会引起高层的关注,也会让任家的人重新积聚人脉。”简维浩点破了任笑天几人的用意。
“哦,照这么一说,我们还不能大意哩。”孙益福坐直了身体,有点不安地问道:“老简,我们应该如何对付?”
“能有什么办法?”简维浩顿了一下,才关照说:“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要再撩拨任家那孩子咯。真把迟胡子那老东西的火给撩起了身,你和我都不好说话。”
“那又怎么办?不管是江淮,还是海滨,我们都没有一个得用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去一个象你家宁奇这样的有才之人,在那儿直接指挥,把所有的力量都给集中到一处,把任家那小子给打垮才行。”说这话的时候,孙益福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的光线。
“老孙,你说的是我家宁奇?”
“是呵,整个京城里,能有哪家的孩子比得上你们家的宁奇?照我说呀,你应该要好好地培养这孩子。将来能接江山的人,非宁奇莫属耶!难道说,你会舍得把这孩子当金丝鸟养在家中不成?”孙益福用上了激将法。
听到孙益福一激,简维浩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老孙,你说得不错。宁奇这孩子,在机关里蹲了几年时间,也该要下去走一走喽。不然,将来总是少了基层锻炼这道经历。嘿嘿,就让他去海滨吧,省得下面的人总是在瞎胡闹。”
“宁奇去海滨!好,这是一个好主意。有了你们家的宁奇出手,那个任笑天就不够瞧喽。”孙益福的脸上犹如开了花一般,顿时亮堂了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