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看着刘姨,就好像他此刻所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愤慨之言一样。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记恨刘姨。
只是,他现在只能这么做,只能暂且让她离他的生活远远的。
刘姨被他这么一说,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就连声音也都是更咽的:“对不起……小砚,真的对不起……”
姜砚吞咽了两下口水,有点不忍地别过脸去,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还是冷漠的。
“我从不接受这种毫无意义的道歉。”
“原本,我看在念安的份上,收留了你,让你在我家中做点事情。但现在……知晓了这样一件事,我怕是也没办法跟你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了。”姜砚甚至还让自己狠心的下达了逐客令。
只有这样,才能让刘姨相信,他是真的记恨她。
这样,刘姨或许才会暂且远离他。
这样,刘姨才会是安全的。
而面对姜砚的这一决定,刘姨却也不敢为自己争取什么。
她潸然泪下,但脸上还是写满了对姜砚的担心:“我知道,让你突然接受我这个生母,也并非易事。你不想看到我,我也能理解。为了不让你心烦,我会走……”
“我等下就去收拾东西离开,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照顾好自己,嗯?”
姜砚皱了皱眉,一副不太耐烦的样子:“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说罢,姜砚也不再理会她,而是直接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刘姨难过的抿了抿唇。
她也设想过,她跟姜砚相认的画面。
可能是她想得过于美好了,所以,她真的没有设想过会是这样的。
心里肯定是有点难受的。
但她还是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并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离开。
走出客房,她并未看到姜砚的身影。
看着姜砚房间的门,最后,她还是鼓足勇气走了上去,轻轻敲了敲房门:“小砚,我先搬出去……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我……我会再来看你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他应该真的是非常恨她吧?
就连一句基本的回应都不想给她了。
刘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免得更让姜砚心生反感,于是,她就提着行李袋准备离开了。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姜砚突然打开了房间的门。
刘姨的心里燃起了一股卑微的希望。
她满目期待的看着他:“小砚……”
“记得把钥匙留下。”言简意赅地扔下这句话之后,姜砚再度关上了房间的门。
刘姨的那颗心也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狠狠的下坠。
原来,是提醒她要把钥匙留下……
她差点以为,他是出来同她道别的。
不过也是,他的人生因为她当初一个错误的决定,已经承受了太多。
他对她存在怨言,这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刘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放下了这个住处的钥匙,随后就提着行李袋离开了。
走出小区,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刘姨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算了,先找个民宿,将就一两个晚上吧。
后来,她再去找房子住吧。
这样想着,她便准备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
但就在这时,却有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沈念安从车上走了下来:“刘姨。”
刘姨一脸的疑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姜砚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家里暂时不需要阿姨了,让我来接你回去。”沈念安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刘姨。
她能感觉得到,刘姨有些怪怪的。
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在姜砚跟刘姨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但她不会去过问太多。
“他就跟你说了这个吗?”刘姨试探性的问道。
“嗯,是,其他的没说什么。”沈念安轻点了点头道。
刘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那你跟我走吧,去祁家。”沈念安开口道。
刘姨马上摆手道:“不用了……真的不用!我怎么能再去给你添麻烦?”
“不是添麻烦,我这不是怀孕了吗?嘴巴挑剔得很,您又烧得一手好菜,所以,就想请您过去给我做饭。”沈念安目光恳切的说道。
刘姨却还是有些迟疑:“我就是怕……怕会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都亲自过来接您了,您还不肯跟我走啊?那我可是会难过的……”沈念安一边说,一边故作委屈的抿了抿唇。
刘姨最后还是妥协了,感激的说道:“谢谢,谢谢你在这种时候收留我。”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您当初帮了我那样一个大忙,我现在为您做点什么,这也是应该的,不是吗?”沈念安向来都是一个念恩情的人。
语毕,她便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来,快上车吧。”
“好。”刘姨淡淡一笑后,就上了车。
而此时,在本市的某个套房内。
一个脸上有着很狰狞的疤痕的男人,缓步朝角落的那个人靠近。
“想逃跑?你先看清楚了,这里可是二十几层。你打算怎么跑?”男人轻蔑的说道。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人,缓缓地抬起头来。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家都以为已经死掉了的李潇。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哥的死,你凭什么算在我头上?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点头答应,说要嫁给你哥!我不想嫁,我难道还不能逃婚吗?我……”李潇据理力争的话语刚说了一半,脸颊就挨了非常结实的一巴掌。
男人目光阴冷的瞪着她:“你如果没逃婚,乖乖的嫁过来,也许他就不会死了!算命大师说的,你跟他的生辰八字非常合!娶了你,他的病情就会好转的!”
“那如果我嫁过去,他还是死了呢?那这份责任算谁的?还是我的吗?”李潇怒不可遏地反问道。
她就是觉得非常荒唐,也非常的委屈。
这样的责任,怎么能算在她头上?
她一直以为,那场婚逃了,也就逃了,这件事到那儿应该也就结束了。
她哪能想得到,这只是她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