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会议厅突然炸了, 十来个年轻的未婚男修都跳了起来激动地表示要加入战局,纷纷叫嚣:
“我也有卡宴!我赌宣掌门赢!”
“我有保时捷行吗?”
“我本市二环有房!让我来!”
许清木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就算是和玉问平分也是一大笔巨额收入了,于是十分苦恼地说:“我最烦算账了。”
玉问远远地听见了, 目光瞄过来, 说:“我来算,给你算得明明白白, 精确到分。”
许清木放心了,冲着玉问礼貌地笑,说:“麻烦玉姑娘了,成交。”
宣天元简直被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给气笑了,快速就拿着纸笔朱砂开始写契书。
王三严肃提醒:“不要立生死契哦, 我还在这呢。”
宣天元头也不抬地道:“郑副科长放心, 我是有分寸的。”
王三道:“我姓王。木剑也拿上来吧。”
宣天元应声,很快写好了契书,所有加入战局的人都上前一一签了名按了手印。而后,宣家的弟子送来了两柄木剑, 顺便将宣景焕手里的真剑给拿到了一边。
要比试的二人很快站到了会议厅的中间,拿着木剑面对面。
贺星楚礼貌地对着宣景焕行了个礼, 宣景焕傲慢地盯着他,又想口无遮拦地说点什么侮辱人的话, 但他还没有开口,许清木就先下手为强,对贺星楚道:“悠着点, 注意分寸,打人不打脸,毕竟……”
毕竟人家可是大力营销“第一美人”的人设的呢。
贺星楚欢快地道:“知道啦!”
宣景焕:……
要气死了,想说什么狠话来着都给气忘了!
场外围观的未婚男修全都紧张地看着宣景焕,给他加油鼓劲道:“宣掌门,别动气,稳住,我们能赢,我相信你!”
相信个屁!这些人根本不是支持他,分明就是拿他当撩妹的工具人!
宣景焕原地站着抖了半天,握紧了木剑剑柄,只等王三说了一句“开始”,他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木剑冲着贺星楚飞身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连风都追不上。而贺星楚就像是个傻子一样,根本反应不过来,只知道在原地傻站着。
哼,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宣景焕在心中冷笑,这个死丫头这点反应力都没有,还想和他打?
一眨眼的工夫宣景焕已经冲到了贺星楚的近前,他决定速战速决,对准贺星楚的膝盖,一剑过去让贺星楚跪下叫他爸爸!
就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贺星楚漂亮的柳叶眉轻轻上挑,那双天真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飞快地扬起了手中的剑。
下一刻,贺星楚的身影如同一道光一般闪离。宣景焕的眼睛都看不过来,只见一道残影飞过,不知道贺星楚怎么就到了他的背后。木剑的剑身狠狠在宣景焕的后背一抽,他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抽得发颤,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痛,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下了。
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痛和屈辱的宣景焕一个没控制住,生-理-性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条件反射地就和往常一样找他爹求助,脱口而出:“爸爸!”
所有围观人员都没看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全目瞪口呆,现场仿佛空气被凝结了一样瞬间安静得可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所以三秒钟就结束了!
贺星楚的娇笑两声,说:“这就叫爸爸了,要和我师兄打,你得哭着喊祖师爷。”
宣景焕的耳边嗡嗡响了半天,抬头对上了宣天元吹胡子瞪眼铁青的脸。
他真的懵了,又茫然地向四周张望,看到了一群抓狂的男修,全都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于是,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输了!
一招都没有过就输了!
跪下叫爸爸了!
宣景焕仿佛在做一场噩梦,剧情发展打得他措手不及。
一瞬间涌上脑海的羞愤让宣景焕失去了理智,他猛然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去抢了身后弟子手里拿着的真剑,立刻就将那灵力注入剑身。
剑身上闪着银光朝着贺星楚攻去,贺星楚提剑格挡,但木剑怎么能是真剑的对手?更何况宣景焕还动了灵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许清木抬手往前一掷,手里的一枚瓜子壳飞快地飞了出去,精准地打中了宣景焕手里的剑。
碰撞声又响又脆,那把剑开始猛烈震动,宣景焕被震得虎口生疼,他的手就像是棉花一样软,连剑也握不住,“啪”的一声,剑就落了地。
宣景焕感觉自己仿佛又被抽了一棍子,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从昨天开始一直很温和、对什么都不在意的许清木,这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他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宣景焕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输。输并不丢人,输了就耍赖才是丢人。还有,再敢对我凌云观的弟子下黑手,你会更丢人。”
宣景焕唇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条件反射地去看宣天元寻求帮助。
宣天元的脸色比他这不争气的儿子还要难看。
首先他没想到宣景焕居然会输,其次,宣景焕输了就食言想用灵力伤人,等于是把自己拉出来的屎吃下去。当着玄门协会所有人的面,丢了整个宣家和齐云观的脸!
在场众人全都惊呆了,一个二个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着,好像连空气都不再流动了。
半晌,玉问开口道:“呀,我有卡宴了,二环的房也有半间了。”
话音一落,众人立刻爆发,各种喧闹声不绝于耳,宣景焕都听着。
“我去,他真的输了!啊啊啊我的房!”
“啊,这输得也太快了!我都没看清!”
“输了还耍赖……”
“我刚起了一卦说他会输我还以为自己算错了……我怎么不相信自己啊!怎么不赌啊我也想要卡宴!”
“输”这个字如同尖刀,把宣景焕扎得体无完肤,他一阵阵天旋地转,还想叫爸爸,宣天元却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赶紧用眼神暗示弟子们将跌坐在地丢人现眼的宣景焕给弄起来。
大部分人见这状况都安静了下来,觉得尴尬没好意思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
在这些围观之中,宣景焕总算是慢慢回过了神,他晕晕乎乎仿佛行尸走肉一样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仪容,在他爹疯狂的眼神暗示下,努力扮演一个体面输得起敢认错风度翩翩的大男人形象。于是他拱手对贺星楚道:“我认输,贺仙姑的剑法……出神入化。刚才有些激动失礼了,还请仙姑海涵。”
只是他的演技太烂,那别别扭扭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性子全在脸上暴露了,谁都知道他有多不甘。
贺星楚“哼”了一声,转头就跑回了许清木的身后。
要是别的谁这么丢人,得当场自尽,但宣景焕还得维持人设,只能继续演,溜回了自己的座位装死。
尽管他现在真的想死。
场面依然是很尴尬地安静着,可这种沉默,也是对宣家父子的一种鞭打,他们分明能感觉到这沉默之中隐隐约约透出来的嘲讽。
又是玉问的声音打破沉默。
“那现在,可以开始兑换奖品了吧?”
宣天元血压狂飙,还没缓过来又看着眼前这张契书,心痛到窒息。
两辆顶配豪车,快四百万……
其实顾及着现场有公-职-人员在,契书上的反噬写得倒是很温和。但没有反噬他也不敢反悔,毕竟这也是玄门的年度会议,整个玄门的人都在看着,他和他儿子都得维持人设,要是反悔,这些人会怎么看他?他以后别想在玄门继续混下去了。
宣天元只能在心里疯狂骂街,脸上却脸上带着不在意的笑,但谁都知道他在装大度。
宣天元说:“自然是愿赌服输,两辆车而已,我这就让弟子给二位安排。”
玉问很满意,又说:“刚才那些下了注的都过来啊,登记一下车的型号配置公里数,压房子的带上产权证,我这方便做评估。”
一群未婚男修怨愤地盯着宣景焕这个废物工具人,恨他害的自己没要到微信号还损失一大笔。
宣景焕维持假笑鼻孔直翻。
这群人凭什么把撩不到妹的责任算在自己身上?傻x直男没有心!
宣天元越想越不甘心,怀疑玉问和许清木联合起来骗他钱,还是没忍住咬牙问:“玉小姐真是好眼光,怎么知道贺仙姑的剑法那么好的呢?据我所知,玉小姐也不修剑道啊。”
“不好意思,我作弊了。”玉问坦然地说,“我把宣掌门舞剑的视频发给了蒲剑真人,他说的和小道长差不多——宣掌门整理的剑谱漏洞太多,练久了伤身,所以我才肯定,小道长是有两把刷子。”
宣天元脸顿时绿得发青。
蒲剑真人已经不问世事很多年了,这时候还能被炸出来说一句宣景焕整理的剑法不行,可见这剑法真的相当有问题。
玉问又说:“所以,想让弟子练这套剑法的人自己好好考虑,到时候练毁了可怪不得别人。”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又有人弱弱地说:“可是……蒲剑真人不是早就隐退了吗?他怎么会……”
“不相信我?”脾气很不好的玉问立刻就怒了,把手机调到最大声,放了一段语音,蒲剑真人的声音在整个会议厅响了起来。
“……好好的云中剑谁要他整理了,整理的什么玩意儿,伤膝盖伤脊椎的,你可千万别乱练。要是你想学剑法可以来找我,我教你……不不不,你跑来跑去太辛苦了,我来找你吧,请你吃饭。上次你答应的让我请你吃饭都还没兑现呢……”
众人:………………
宣景焕如坐针毡,脸上还在尴尬地假笑,脑子里却开始幻想天降绝世大魔王把这世界毁灭算了。
玉问收了手机,继续拿着纸笔说:“好了,那个压房产的呢?过来登记。”
四下又是一阵嘀咕,有人说了一句:“难道凌云观真的有云中剑的传承?”
许清木说:“我都说了不是云中剑,是想怎么舞就这么舞剑。”
但事到如今,这剑法到底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许清木会一种相当厉害的剑法,一颗瓜子壳就能把宣景焕的剑打下来。
昨天围着他想学御剑的人又已经无法忍耐,围上去又请教起了剑法,许清木再次轻而易举地夺取了全场的注意力,把宣家父子衬得如同跳梁小丑。
王三觉得自己作为唯一一个官方成员应该维持一下现场秩序,免得这些个个身怀绝技的人不高兴闹起来掀房子。于是他赶紧出声转移话题并且试图安抚快要发疯的宣家父子。
“那什么,宣先生。”王三的脸一本正经,完全没有看他家热闹的意思,“会议继续吧,不要拖的时间太长了,我今晚还要赶飞机回单位。”
经过刚才的一番闹腾,宣天元又忘了王三,看着王三愣了半天,身边的小弟子便上前在他的耳边低语。
王三瞬间满脸笑意。
从昨天开始,“赵钱孙李周吴郑”都轮过了,现在,终于有人能叫对他名字一次了。
宣天元听了小弟子的话才想起来王三,对王三勉强扯出了笑容。王三怀着满心的期待,用鼓励地眼神看着他。
宣天元疲惫地道:“冯副科长说得对,会议还是要继续的。”
王三:……
啥玩意儿?!
你叫我什么?!
轮都轮到王了凭什么要特意略过?!
怒火瞬间烧光了王三的理智,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戳人肺管子是吧,当谁不会呢!
愤怒的王三猛地调高音调,说:“刚才不是在讨论谁补上协会管理员空缺的位置吗?好,我来提议!”
王三一把拽住许清木的胳膊,说:“我提议,就由凌云观的许小道长补缺!”
要死一起死!大家都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