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养心殿洛宁也是第一次来, 说起来,洛宁还从未在这养心殿侍寝过, 只是现下洛宁也无心打量此处。
老太医在开始详细解释之前,先对雍正禀明还是先让洛宁挪个地儿, 这永寿宫是暂时不能住了,若是那人不敢再动手脚,那么隔几天应该是无事的,若是洛宁住不惯别的地方,那隔几天他再去永寿宫瞅瞅,再配点和缓的药物,也应是没问题, 主要是此时已经十分的寒冷, 这天冷再加上药物,可谓是雪上加霜。
果真是防不胜防。
此番若是老太医没能及时察觉出来,那么洛宁也许暂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此番从圆明园归来, 在这紫禁城里自然是要住到过完年后, 那么这段时间洛宁若是一直待在永寿宫,那胎儿大抵就会越来越弱,连带将洛宁的身子一并拖垮,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导致日后不孕。老太医这么说,自然并非危言耸听,身子弱则气弱,气弱连累运势弱, 若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低潮,那么霉事便接连不断的发生。
所以说洛宁在车上晕马车和孕吐双重折磨还是值得的,相比起小产而言。亏得雍正让老太医一块跟着洛宁回宫,不然就不会发现这邋遢事儿。
雍正还没开口,越听越是心惊胆颤的洛宁就抢着开口问老太医道:“那这药对其他人有没有甚影响?永寿宫人数众多,本宫尚未回宫之前,永寿宫一干人等已经住了快大半个月,这药物若是对所有人都有影响,那可如何是好?正如老贵人已年过四旬,虽然去年身子仍然硬朗,但李太医你为她请过脉亦知晓,人年纪一大,身子就在走下坡路……”
听到洛宁这话,雍正颇有深意的望了洛宁一眼,原本皱紧的眉头亦渐渐舒展下来,大抵是洛宁自己并没有领略到这药的厉害,才开始担心其他人。洛宁自然是不晓得自己这话在雍正心里又加了分,还在继续询问着老太医此事。雍正微微摇了摇头,一想到这药可能会导致他的后宫日后不孕,他的眉宇间忽然带上了几分戾气,这般类似阴毒的手段,已经拖垮了年氏,甚至害死了她,而洛宁此次还怀有龙种,此事绝对不能轻饶。
最大的问题在于,此事亦不好查,若是永寿宫的宫人被人收买,监守自盗,那若那人能察觉到他们已经发现了,那毁去药物的可能性亦颇大。想到这里,雍正突然站起来,吩咐苏培盛让侍卫将永寿宫包围起来,并且将所有的宫人全部隔离起来,雍正自然是希望应该还能来得及,但也必须要有两手准备。
“李老,”雍正的眉头紧蹙,冷声问道,“可否查出这药物的源头?”
“皇上,老臣仅仅是刚刚仅仅约摸检查了一会儿,凭着经验判断出药性,但具体的,要让老臣取样后细查再说,至于娘娘的问题,若是娘娘不放心,大可以让所有的宫人撤出永寿宫,若是对人没有影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若只是吉嫔一人,可先至皇后的钟粹宫暂住,但若是整个永寿宫之人,”雍正想了一下,道:“储秀宫自从去年秀女大选后一直空下来,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吉嫔,你意下如何?”
“奴婢自是没有意见,何况储秀宫奴婢还算熟悉,比起其他的宫殿,奴婢更愿意去储秀宫。”洛宁说着说着话呢,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又开始翻滚,吓得洛宁赶紧闭嘴,众人见她这般亦是了然,连雍正都对着洛宁摇了摇头。可是洛宁还是有话没说完,便将汀兰招了过来对她说道:“若是储秀宫的话,汀兰,你先去打点一番罢了。”
“吉嫔,害喜的时候还操心这些事,得了,朕现在就派人将永寿宫的人带至储秀宫,你让老太医看看,摸不是先前在永寿宫已经受到了影响而不自知。”
“皇上,”洛宁呆滞了一下,才有点窘迫的解释道:“奴婢还未进宫门就被李太医拦下来,又怎么会受到影响?”她不是转身就带福惠走了吗?怎么受的影响,雍正可真会联想。
“这事儿可保不齐,朕听闻老太医拦下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还是查查,让朕亦放心。”雍正看了一眼老太医,示意他给洛宁请个平安脉。
“皇上,太医可是说了,那药暂时对奴婢无甚影响,奴婢还未走进去呢!”可是洛宁说归说,还是伸出手让老太医把脉,不然再坚持可是要惹怒雍正了。
事实证明是雍正多虑,刚才那害喜纯属正常反应,洛宁哀怨的看了雍正一眼,总算看见雍正带着点笑意缓和的表情。
“此事先就这么办,吉嫔你先留下来,待储秀宫做好了准备再去,李老,虽说这储秀宫已经闲置多时,但你还是前去看看这宫中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老臣领命。”
老太医告退了后,雍正又安抚了洛宁好一会儿便离开,今日雍正可是耽搁了许久,又得去处理永寿宫的宫人,还得给乌喇那拉氏通气儿,雍正这般动静,自然是已经表态要严查,毕竟已经打草惊蛇。
洛宁心想若是自己的宫人干的,那么洛宁自己的读心术就能查出来,可是今天状态又不怎么好,虽说日后查亦是一样的,但早一天查出,她就早一点不用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娃儿。正待洛宁纠结
储秀宫那头倒是反应奇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派人来请洛宁过去,若是这么说,这老太医自然也已经检验过了,亦放下心来,开始试探着使用读心术去查看周围的,一来可以看看自己的能力回来了没有,二来可以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养心殿外已经准备好了软轿,洛宁坐上去阖上眼,看着像是在休憩,但实际却是在循序渐进的将自己的能力扩散开来,可是这软轿是人抬着的,怎么也会晃儿,闭上眼睛后这感觉尤甚,没两下洛宁就晕晕乎乎了,别说是旁边的宫人,就是抬轿的太监洛宁都把握不住。
汀竹也是个激灵的赶紧,看着洛宁脸色不好,用捏着帕子,便立刻喊了停轿,洛宁反胃了一轮,就再也不远回这软轿上,宁愿自己走,于是汀竹搀扶着洛宁,小迎子给洛宁打伞,踩着这脆生生的雪路,朝着储秀宫进发。
洛宁道的时候,其他人大都因为临时收拾东西而未到,况且永寿宫的宫人大都被雍正给隔离起来了,这事就是能折腾人。
在储秀宫洛宁还看到了熟人,听闻洛宁已到,一众人等前来宫门迎接临时的新主子,其中就有兰秀,算起来这还是去年大选,份位既定后,洛宁第一次看到兰秀。
兰秀没这么变,洛宁已经成为一宫之主了,还身怀龙种了。
也算是故人,洛宁还是倍感亲切的,让众人起身了后,便让这储秀宫里的总管与兰秀留了下来,事实上,两人也是不久前接到了雍正的直接命令,也不知道储秀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处理得这么快已经颇显才干,此番应记一功。
进宫这般光景,洛宁已经可以听见两人的心声,所幸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刚才有点手忙脚乱,并非真如两人表面上这么冷静。
洛宁让汀兰回头打赏两人,又赞扬了他们手脚利落,毕竟此番有变动,最辛苦的自然是两人,主子会做,又会体恤人,他们伺候的你舒心,你自然也省心不是?打发了总管,洛宁将兰秀单独留下来。
“兰秀姑姑最近可好?”洛宁虽说脸色不好,不过没有因为害喜而引起情绪上大起大落,所以看着很是温和,“这一年多来,本宫可是一直记挂着兰秀姑姑,姑姑可别拘谨,本宫与你虽在同在宫中,只是也算是重逢了,见着你,本宫心情亦好上了不少。”
“娘娘这话可真让奴婢受宠若惊,许久未见娘娘,娘娘可变了不少,虽说现下脸色不大好,但无损娘娘的周身气度。”兰秀恭恭敬敬的说道,“娘娘是害喜害得厉害么?奴婢先头便见你是走着来的。”
洛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这肚子都还没显出,他就折腾起来,今日还折腾得特别厉害,亏得皇上体恤,本宫才好上了许多。”洛宁说得倒不是假话,今日雍正可是对她尽心尽力了,但洛宁脸上不显,一派宠辱不惊的样子倒让兰秀觉得洛宁只是随口感谢圣恩。
“见着娘娘受宠,奴婢替娘娘欢喜,娘娘若是诞下龙裔,必定能更上一层楼。”兰秀想了想又想起一事,“娘娘的寝宫奴婢已经派人打理妥当,但储秀宫主位已经空置多年,宫里还是缺少点人气,娘娘若是不喜,便告知奴婢,奴婢再让人重新整理。”
“不必了,”洛宁随口道,“既然这储秀宫闲置多年,少了些人气是正常的,哪里都一样,况且本宫应该只是暂住几日,与兰秀姑姑叙叙旧,如此甚好。”
兰秀带着洛宁进屋去,这主殿采光还不错,看着倒也舒适,去年洛宁得蒙兰秀照顾,已大概知晓她的行事,心下亦是很满意。
说起来这兰秀是乌喇那拉氏的人,洛宁虽有心拉拢她,但是很快已经年满二十五的兰秀如果照常出宫,那么拉拢来也没有意思,除非她愿意留下来,只是洛宁根本没能找出她要留下来的意思,也只能当她是一个可以相交的人。
往后的几日,洛宁在储秀宫还不错,乌喇那拉氏也有亲自来慰问她,而永寿宫的动静则颇大。
雍正果然没有料错,果真永寿宫的人监守自盗,雍正的动作还算及时,而且是人赃并获,但是此人在被查出证物后看没有活路便自尽,这也害苦了其他人,因为雍正还想知道此人有没有同党,洛宁本想亲自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被乌喇那拉氏阻止,只让她安心养胎,这也让洛宁怀疑此事会不会草草了事,最后查不出真相了,便又把这宫里的人一换。
事情就如洛宁所料,此事没能查出同党吗,永寿宫大清血。
也亏得她将自己的人可以信得过的人全部带往圆明园,得以幸免。
不过这哑巴亏她必然是吃不下的,老太医谓过几日这永寿宫就能解封,她有那读心术,还怕查不出有没有其他人在旁边下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