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包间里都有单独的厕所，所以这层的公共厕所设计在角落里。从长廊出去还得走一段观景走廊，绕过一个在中央的小露天花园才能到对角位的洗手间。
    夜色渐深，走廊里不算明亮，小路灯照明，一段亮一段暗。更多的光照是花园里布置的灯光散过来的。
    转过拐角，路过通入花园的一段台阶。林雨晴隐约听到讲话声，随意看过去却发现是霍枳在那。
    她站在一小片竹林下方，抬着头伸手捻住面前垂下的竹枝，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夜风吹动，竹林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黑色的高挑身影不动，耳边发丝被吹起扫到颈侧皮肤。
    霍枳放开竹枝，整理耳边碎发。就是在这个时候，余光里留意到停在台阶上的林雨晴。
    转过身去，两人隔着台阶对视。
    林雨晴先做出反应，撇开看她视线，继续往洗手间方向去。
    霍枳站在原地，没想到林雨晴会出现，电话那头还在回复她刚刚说的话。
    霍枳出声打断：“周云海你看着处理，不会再有什么手段出来了。公司的事情，如果真的不是周家出手，那就是霍家，你和尤君思可以再明显些了。尽早结束吧。”
    “就这样，有事先挂了。”
    林雨晴还是被许恩菲影响到了，见到霍枳的那一刻，心情有些难以言喻。陌生感拉扯着她眼里的那人，她又一次躲开。
    霍枳进到洗手间里时，林雨晴刚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霍枳从门口过来，站在她旁边洗手池前，一起响起两道水流声。
    “许恩菲说了什么吗？感觉你心情不好。”
    霍枳边问边从镜子里打量她。林雨晴垂着眸，看水流淋在手心慢慢溢出手掌。像是没有听到她讲话。
    刚在包间里，霍枳突然的举动并没有经过思考。林雨晴的沉默让她莫名地不安，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霍枳冲动地想让许恩菲知道两人间的联系。
    “我刚刚……你生气了？”霍枳迟疑地询问。
    “没有的事。”林雨晴说完，关掉水龙头，转身离开洗手池，站在烘手器前吹手。
    霍枳后一步过去，想要说的话被机器的运作声阻断。
    林雨晴烘干手，就往回走。霍枳沉默地跟在身后。林雨晴怕她跟着自己又会和许恩菲遇上，而且她现在也不太想见她。没有回头，边走边跟霍枳说：“你忙完了？不用等我，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霍枳抓住她手臂让她停下脚步。林雨晴现在的态度让她更加不安，感觉要是不立马抓住她，她就会很快消失。离开她。
    紧张感让喉间发紧，艰难地吞咽。霍枳保证自己声音还算平稳：“阿雨，聊一下。”
    霍枳目光微沉，一手拉着她，打开旁边没人的包间门，黑暗的房间里透进去一些光亮。林雨晴犹豫下，还是进去了。
    没有人去开灯，关上门把唯一的光关在门外。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霍枳先开口，“许恩菲说什么了？”
    问完没有得到回复，两人静坐在黑暗的房间，只有听见轻浅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林雨晴还是如实告诉她，“她知道最近你们那些风声，让我不要趟浑水。”
    “阿雨怎么想？”
    霍枳摸到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攥在手心里。林雨晴没有抽出来，比刚才时间更长的一阵沉默。
    林雨晴忘记自己是如何开的口，声音是否没有问题。想说的话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
    “我想告诉她这都是假的，都是你们演出了的。从始至终都是我，只有我。我能这样说吗？”
    “不能。”
    “说出来的话，全部都会变成笑话。你的挣扎都会白费，周云川或许不会受到影响。但霍家会，你会，霍伯父还会找到下一个周云川，李云川，张云川……”
    “我不希望你又变成他交易桌上的筹码变成霍氏垫脚石。”
    “可是……我又真的好可笑，我凭什么说这样的话，我从未与你并肩面对过。你知道许恩菲又问我什么吗？”
    “我回答不了，你当时也没有回答我。我那时会想我是不是也你的阻碍之一或者是累赘？但现在我想再问一次。”
    “霍枳你出国是为了躲我吗？”
    霍枳听她每说一句，心脏就疼痛一下。等林雨晴说完，霍枳只感到难以呼吸。黑暗里看不到她难以掩饰的痛苦表情，握着林雨晴的手在不停颤抖。
    唇瓣张合，几次沉重的呼吸间，林雨晴站了起来。霍枳以为她要走，手很用力地攥住她。裙摆上装饰用的菱形晶钻在霍枳手心里硌得生疼。
    “别走…求你……”霍枳艰难地恳求与回答：“不是的，不是为了躲你。”
    林雨晴抬手摸到霍枳仰起头而露出的颈间，拇指指腹压在耳后上，感受到皮肤下血脉的剧烈跳动。
    片刻，林雨晴俯下身来，一个吻准确落在霍枳微微颤抖地唇上。火星一瞬点燃了空气，霍枳急切地拉着人下压。
    林雨晴跪坐到她腿上，霍枳两手箍在腰间，动作不算温柔，手指掐得很紧。
    泛苦的舌尖探进微启的唇中，勾着里面同样苦涩的软舌交缠。霍枳仰着头，林雨晴扶在她脖子上，拇指压着她的下颌。
    纠缠的舌也品尝到林雨晴眼泪的味道。霍枳松开钳制着的手，摸到林雨晴的脸，湿漉漉的面颊，食指指腹抚过眼睑，立马沾湿。两手捧着，指尖不断摩挲在眼下，手间被浸得湿润。
    霍枳想去吻她溢出泪水的眼，却又被林雨晴压着深吻。林雨晴胡乱地在霍枳口腔里占领掠夺。嘴里的津液不断被吞咽再生，如此反复。
    舌根被吮得发麻，保持张口的动作太久，唇角发酸，含不住的津液溢出来沾湿了下巴。霍枳所有安抚的话语都被压回去，任由哭泣的人予取予求。
    直到两人完全喘不过气来才停止。
    林雨晴埋在霍枳颈窝里，肩头起伏不止，勉强缓解着急促的呼吸。伴随着抽泣的声音，霍枳手环在她背上用力抱紧，使林雨晴彻底陷入她怀里。
    “对不起，阿雨别哭…别哭……”
    小声的安抚并没起到什么作用，林雨晴哭得干呕两下才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