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吓得肝胆俱裂的袁绍率领着麾下同样惊慌失措的袁军士卒埋头狂奔,直奔出四五里之远方才慢慢 放下脚步,回头看去发现汉军没有追上来,众人才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袁绍留了一个心眼,没有下马休息,而是直接坐在马鞍上喘着粗气,慢慢恢复体力。
“伍孚小儿,你以为凭着一路伏兵就能要我袁本初的性命吗?你休想得逞,此生我袁本初誓与你为敌!”袁绍看着四周垂头丧气的士卒,忍不住出声骂道。
“杀啊!大将军有令,生擒袁绍者封万户侯! ”
就在袁绍暗自咬牙切齿时,一声鼓响突然响起,好似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颗巨石,瞬间泛起惊涛骇浪,漫天的喊杀声从袁军前方传来,只见一队千余人的汉军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气势汹汹的杀过来。
为首的汉将正是杨再兴,手中长枪横扫千军,手下无一合之敌。
伏兵,又是伏兵!
马背上的袁绍惊到眼珠子瞪得滚圆,他万万没想到伍孚竟然埋下两路伏兵,这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啊!刚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袁绍顾不上招呼麾下的士卒,手上的马鞭狠狠的马屁股上打了一下,吃痛的战马长嘶一声,驮着袁绍从杨再兴身旁掠过。
“袁绍休走!留下你的人头。”杨再兴眼尖,看到飞闪而过的袁绍,刚准备纵马追击,却被高思继拦在了前面。
两人也不答话,各自奋起神威缠斗起来,一个要建立不世之功,一个要誓死护主,两人竭尽全力想要将对手刺于马下,可惜两人势均力敌,大战五十回合仍然不分胜负。
“吃我一枪!”
高思继心里估摸着袁绍已经逃得远了,看到周围的袁军士卒四散奔逃几乎溃不成军,他也没有恋战之意,猛然一声大喝,逼得杨再兴收枪防守,双腿猛的一夹策马从斜刺里飞纵而去,以玉兰白龙驹的速度转眼间就将杨再兴甩在了身后。
杨再兴同样没有追赶,而是喝令手下士卒打扫战场,派出斥候向伍孚汇报战况。
一直狂奔出七八里,感受到跨坐在马背上的大腿摩擦得生疼,袁绍才慢慢放低马速,看着周围的青山绿水,再看看手底下仍然有着五千余人跟随在自己身边,袁绍放声大笑道:“伍孚小儿,我袁本初早晚必报此仇,让你比我还要惨十倍百倍!”
“袁绍逆贼,想让我家主公惨,你还不够格!”一声嗤笑的嘲讽声突然响在袁绍的耳边,袁绍吓得手上的一时马鞭拿捏不住悄然坠地。
袁绍闻声急忙扭头看去,只见自己的侧后方,一支整齐的汉军出现在视线里,马背上正是伍孚麾下猛将史文恭,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的看着袁绍和旁边的残兵败将。
“杀啊!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取袁绍首级者,大将军重重有赏!”
史文恭一声长嚎,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冲到袁军阵中,一道银光闪过,方天画戟斩下数颗袁军人头,以逸待劳的汉军士卒如虎入狼群一般,直杀得袁军人头滚滚,哭爹喊娘。
“撤,快随我撤,文丑你来断后!”
袁绍向着麾下士卒招呼一声,马不停蹄的向着任县的方向逃去,那一瞬间的反应速度看得麾下的士卒猛地一呆,直到汉军的刀枪快要逼近时方才醒悟过来,急忙撒开脚步追寻袁绍的脚步。
文丑答应一声,提枪纵马来战史文恭,史文恭的武艺虽然比文丑要差一点,但是文丑连番大战,大半天下来没有休息片刻,腹中早已饥饿难耐,而反观史文恭一直以逸待劳,吃饱喝足的等着袁军的到来,所以两人一时间打得不分胜负,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
“武松,你去拦住伏兵!”
还没跑出几里路的袁绍又遇到郭子仪率领的伏兵,两军又是厮杀一番,这一次袁绍没有停下战马而是直接让武松率领一队士卒拦住郭子仪,他自己则拼命的鞭笞战马往前狂奔。
“喏!请主公放心,松誓死断后!”
武松朗声领命道,手提着双戒刀纵马杀向郭子仪,两人又是战成一团,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四路伏兵下来,原本出征的三万袁军此时已经只剩下四千余人,并且个个带伤,残肢断臂者不在少数,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惊恐和绝望,甚至有些士兵的眼眶中隐隐有泪花闪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旷野上,灰头土脸的袁绍领着一支唉声叹气的袁军缓慢的行军,突然袁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座县城,顿时袁绍面色一喜,急忙抬头看去发现正是任县,劫后余生的喜悦再也按捺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我终于回来了,天佑我袁绍啊!”
“回来了”
“我们终于安全了”
“这是任县,我们没看错!我们得救了!”
看到近在眼前的任县,袁军败卒们相互搂在一起痛哭流涕,喜极而泣。逃亡的一路上,他们的精神已经受够了折磨,接近崩溃的边缘,此时眼看着任县就在前方不远处,即将以为可以得救的他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动荡的情绪。
在求生欲望的支持下,每一名袁军士卒爆发出百分之百的力气向着前方的任县发力狂奔,看着前方的城墙越来越清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的笑容和喜悦。
呜呜呜!
就在这时,震天的军号声震天响起,让袁绍暗自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第五支汉军伏兵现身了,一支整整三千汉军骑兵如一头钢铁巨兽般拦在了袁军和任县的中间,这头巨兽的首领正是从小路抄近赶过来的伍孚。
伍孚举戟指向袁军中最前方的袁绍,冷笑道:“袁本初,今日你插翅难逃!”杀意凛然的声音让惊魂丧胆的袁军士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世家的傲气让袁绍强撑着脆弱的身躯,反唇相讥道:“伍孚,你别高兴的太早,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妄定胜负!”
可是袁绍发抖的双手和闪烁的眼神让他显得有些色厉内荏,话语中底气全无。
伍孚没有继续接话,飞纵胯下象龙马,持戟杀入袁军阵中,马蹄过处如波开浪裂,所向披靡,乱军中正遇韩猛,战无三合,伍孚抬手一戟就将他刺死在马上。
汉军骑兵们纷纷催马上前,呐喊着与袁军厮杀起来,无数的袁军士卒被汉军斩杀,更有不少袁军被汉军胯下的战马踩死,撞死,刚一交手,袁军就彻底落入了下风甚至说是绝境也不为过。
关键时刻袁绍也被汉军给逼急了,胸中血性迸发,环顾左右厉声大喝道:“众将士们,任县就在眼前,只要我们冲出去就能活命,此时不死战到底,更待何时?”
话音一落,袁绍拔剑在手,唰唰唰一连三剑将三名汉军骑兵刺于马下,这一幕看得本已绝望的袁军士卒士气大震,在求生欲望的逼迫下,每个人吼声如雷,用尽平生力气与周围的汉军厮杀,一时间士气大涨的袁军竟然与汉军厮杀得不落下分。
“吱呀!”
一阵刺耳的开门声响起,只见任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支五千人的袁军步卒打着张字大旗呐喊着向战场中杀过来。
“不好!是袁绍的援兵!”眼尖的伍孚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闪过一丝不妙,此时此刻从任县城中冲出来的军队只可能是袁绍麾下的人马。
“河北张俊义在此,敌军休得猖狂!”为首一员大将策马舞枪第一个杀进了战团中央,一连几枪刺死了五名汉军骑兵,枪法极其犀利凶狠。
听到袁将的自称,伍孚的脸上闪过一抹明悟:“原来是张合,不愧是连诸葛亮都忌惮的人物,果然有两把刷子,是个人才!”
伍孚一边厮杀一边抬眼打量战场的形势,只见汉军和袁军彻底纠缠在一起,骑兵完全失去了机动性,甚至因为在马上不便活动身形而落在了下风,看来袁绍命不该绝啊!
一念及此,伍孚一戟横扫,清出一片真空地带,拨马脱离阵中向着其余的汉军骑兵招呼道:“汉军听令,随我撤出战斗!”
当即,伍孚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手中双翅玲珑戟运转如飞,开辟出一条长长的血路,其余的汉军骑兵沿着这条血路从容的摆脱袁军的纠缠,撤出了战团。
袁军有心追击,可是汉军骑兵来去如飞,根本追不上反而吃了一肚子灰,心中无奈的袁绍只好放弃了追击的打算,招呼大军入城。
回到任县后的半天时间内,文丑、高思继和武松等人率领残兵败将陆续返城,在路上慌不择路而走散的袁军士卒也陆续回到了任县城中,经过一番清点后,这次追击战的损失终于出来了。
任县大堂。
经过一番梳洗的袁绍又恢复了往日的霸主风采,只不过他的目光看着阶下的文武却是冰凉一片,尤其是在田丰的身上,埋怨的眼神久久不愿离去,虽然这次他麾下所有的谋士都赞同追击汉军,但是田丰的态度却是最坚决的,也是最有把握的,如今遭此大败,袁绍彻底将田丰给恨上了。
良久后,袁绍平静了一下心神,开口问道:“公则,此战我军损失如何?”
郭图缓缓出列,嘴角闪过一丝颤抖,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袁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启禀主公,此战我军共出动三万人,战死和被俘者两万七千人,只剩下三千人回到任县,并且韩猛和索超两位大将战死!而且长公子袁谭也……也下落不明!”
随着郭图的话音落下,大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当真是落针可闻,众人知道这次出战损失惨重,但是他们没想到竟然损失这么大,如此大的损失可谓是伤筋动骨,短时间内恐怕是承担不起任何一场战争了,起码需要三年的修养生息才能恢复元气,更要命的是主公的长子竟然失踪了,不用想不是死在乱军之中就是被俘了。
众人本来以为袁绍听到这个结果会大发雷霆,所以纷纷低着头不敢与袁绍对视,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众人仍然听不到上首传来任何声音,一时间众人心中很是疑惑不解。
自小与袁绍为友的许攸胆子较大一些,小心翼翼的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坐在上首的袁绍面无表情,脸色却是一片铁青,双眼紧闭,有鲜红的血液从袁绍的嘴角缓缓流出,滴滴答答的流在了地毯上。
原来不是袁绍脾气见好而是突闻袁谭失踪的噩耗,一时间急火攻心吐血昏迷。
许攸见状惊呼一声:“不好,主公吐血了!”
“主公!”
“快传医匠!”
“主公,你快醒醒!”
此时听到许攸的惊呼声,阶下众人方才惊醒过来,大堂上顿时乱成一团,呼叫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