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书升跟国家某部委的赵局长针锋相对,*味很浓,宋东青瞅了瞅,这两边谁也得罪不起呀,“这样吧,赵局长。任大夫呢在处理患者的过程中,确实存在着违规的地方,我们医院党组商议了一下,免除老爷子住院期间的医疗费,同时,再赔付一部分费用吧。”
赵局长很不满意,冷冰冰的回答:“我缺钱吗?”
“那您的意思是?”宋东青小声的询问,在他的内心,只要是能保住二院辛辛苦苦创建的“三甲”称号,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花钱买平安嘛。赵局长不表态,谁先开口谁就输了气势。
姜书升也在等,他在等罗大铭的调查,通过各种渠道的调查,这是公安部门的利器。赵局长闷着脸,跟姜书升打起了耐力战,五分钟过去了,没动静,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沉默。
“那好吧,我先说条件,让任晓晓跪在我父亲面前,磕三个头,我就饶了她!”赵局长率先失去了耐心,提出了条件。宋东青听完了,长舒一口气,恨不得自己替任晓晓去死者面前跪拜。
“晓晓呢?赶紧去找。”宋东青急迫的询问,只要是满足了赵局长的诉求,管他什么人格尊严。姜书升淡淡的回答,“晓晓早就回海北省了,一个人的尊严,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
“我的姜大区长,您就别掺和了,不就是跪下磕几个头嘛。”宋东青看到姜书升护着任晓晓,一脸的苦。此时,罗大铭过来了,递给了姜书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户口平南市人,单位江东省卫生厅,目前借调国家部委帮忙,某处副处长。
“宋院长,这件事情很好办,这位赵处长…不对,赵副处长利用手中的权力,任由其父亲在医院心内科免费治疗多达两年,可谓有些任性啊。”姜书升心平气和的说道。
宋东青懵了,怎么一会变成了“副处长”,一定是搞错了,反观刚才的局长大人,额头有些冒汗,“你把话说清楚,谁…谁任性了?我…医院一直没有催收医药费,怪我吗?”
“呵,好一个充分理由,假如你不是直管医院的官员,医院会不催收医药费吗?宋院长,你来告诉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领导是不是这个意思。”姜书升丝毫不客气,一个借调的破处长,过来牛气。宋东青一头雾水,怔怔的看着姜书升,这是啥情况呢?
姜书升微微一笑,“还需要我揭穿你的职位吗?还是由我们起草一份材料,反映给国家部委,你如何给父亲免费治病,如何大闹医院殴打医护人员,如何耍官威?”
此时的赵局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结巴的回答:“算…算你狠,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跟你们省里的领导反映,到时候有你好看。”
“我叫姜书升,姜子牙的姜,别说错了。”
赵局长站起身来,一把推开椅子,转身向外走去,姜书升提醒了一句:“不缺钱的大领导,您可别忘了把医药费付了,两年呐,不是小数目。”
宋东青立刻挥手致意,“别别…院方也有责任,这医药费就免了,免了。”
当天下午,赵处长就从太平间接走了父亲的遗体,简单火化了事。在从严治党大形势下,这种对权力滥用毫无顾忌的行为,是担很大风险的。
然而,事情虽然解决了,也没有弥补任晓晓的伤,相对于身体上的伤害,赵群过来的吵架,对其冲击会更加猛烈吧。期间,姜书升不间断的给赵群打电话,仍旧是联系不上,鉴于目前的暑假假期,赵群是不是去了平南?
当姜书升马不停蹄的赶往平南市省高检家属大院,远远就看到了赵群的影子,岳母和小涛手牵着手在前面,赵群跟在后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些天来的压抑,还有她搞不清问题就去找任晓晓吵架的愤怒,姜书升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他停下车,直接跑了过去。
“赵群,你这样躲着我,是什么意思?”姜书升大声的怒吼。这一嗓子,吓了岳母和小涛一跳,姜书升喊了一句:“妈……”
岳母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转过身来,还是微笑着问道:“书升来了,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妈。”姜书升语气缓和的回了一句。岳母也是过来人,这点事情能不懂,她跟女儿说:“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们把话说开了。”
说完,岳母领着小涛就走了,留给两个人充分的交流机会。赵群低着头,一言不发,姜书升左右看了看,拉着赵群上了车,“这里不合适,我们另找地方。”
车子开到了一百多迈,蹭蹭的就跑出了市区,去了当年两个人经常去看球的体育场看台,空旷安静。姜书升憋了一路,厉声质问:“你为什么去找任晓晓?你没搞清楚状况就去人家单位,知道有多恶劣吗?”
赵群仰起头看着远方,眼里分明噙着泪,一句话不说,这更加激怒了姜书升,他双手用力摇摆赵群的肩膀,“你说话,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女人嘛!你不接我电话什么意思!”
赵群冷冰冰的脸庞,丝毫没有起波澜,这更加让姜书升害怕,若是赵群跳起来跟他互撕,反而表明两个人有感情,这个样子,分明是寒了心。
“你说话呀!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你去跟任晓晓打架,她的父亲一怒之下,撤掉了两百个的投资,市里领导十分恼火,我完蛋了你知道吗?完蛋了!我奋斗了十多年,就这样毁了!”姜书升歇斯底里。
赵群丢过来一句话,“事到如今,我才发现你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权力这个东西,真的是可以让人上瘾。我错了,我当年应该阻止你去追逐功名的。”
姜书升愣住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能弥补我的错误嘛,你能改变领导对我的印象嘛。”赵群摇摇头,“不能,以后我也不会干涉你任何事情。因为,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眼是结婚十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在两个人的对话中。姜书升彻底懵了,看赵群坚定的眼神,不像是在闹着玩。姜书升不再咋呼,冷静不少,“你开什么玩笑,小涛已经十岁了。”
“你放心吧,我能拿得起放得下,小涛我已经给他找好了学校。”赵群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暖,像是冰冷的河水浇灌了姜书升的心口。姜书升彻底泄气,“群,你好好考虑,我跟任晓晓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她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你们本应该是一对,当年是我插足了你们的爱情。”赵群淡淡的说道。姜书升用力的摇头,“你错了,你错了…当年咱俩是真爱,我绝不是因为失恋而随便找人结婚的!”
“那一天,我们在医院吵累了,任晓晓把我约到了她的家,我才发现这些年她过的有多苦。整个屋子里都是你当年的物品和纪念,堆满了一屋子的酒,她跟我说,每次想念你的时候,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让她睡去。对于一个大夫来说,酒精好比是毒药,会毁掉她的职业,毁掉她的判断力。”赵群静静的叙述,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从赵群口中说出这些事情,姜书升也是第一次了解,他沉默了,彻底沉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