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象蛇一样,窄得只有两条车道的乡间公路上,一辆军用越野车急地行驶着。开车的是皮特曼少校,羽婷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位置上,看上去十分平静。
天色阴暗,满天乌云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每年清明前后天气总是这个样子。好象老天也在这几天缅怀逝去的亲人似的。从车窗望出去,广阔的田野,片片的农田,到处都是返青的小麦。如果不是路边偶尔闪过的小店面,加油站上的韩国字,就跟国内没多大区别。
“韩小姐有男朋友了?”皮特曼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羽婷本想回答:我已经结婚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没有。”
“不会吧。”皮特曼显然很惊讶“象韩小姐这么漂亮温柔的女孩子,不可能没有人追求。是条件太苛刻了?”
“什么苛刻啊。”羽婷笑了一声,改变了话题:“您不是盟国人吗?怎么想到为我们服务呢?”
“这个嘛”皮特曼沉吟了片刻,脸色变的十分冷峻“我参加过中东战争,目睹了战争的残酷。好端端的城市顷刻变成废墟。无辜的人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太残忍了。我哥哥就是在战争中被当地反对组织打死的。”
羽婷默默地听着。
“我对贵国的和平主张非常赞成。”皮特曼恢复了笑容“只有按照贵国的主张世界才能和平。所以,我很愿意为推行贵国的政策服务。”
“这样啊。”羽婷说着。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不理它,却又禁不起好奇的诱惑。打开一看,屏幕上这样一行英文:
注意,皮特曼可能是奸细。
羽婷一惊。这是谁的短信?前天金社长说总部有内奸;思宇又警告小心内奸。现在又收到这样的短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使本来秘密的行动计划,被搞的危机四伏。好象有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危险随时都会生。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事实究竟怎样?有没有内奸?谁是奸细?自己难道已经暴露?敌人什么时候行动?难道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情况如此复杂,看来得加倍小心了。
又一想,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凭自己的本事,还有能力。还害怕不能完成任务,平安回家?
看羽婷不言声,皮特曼说话了:“怎么,谁来的短信?”
羽婷嫣然一笑:“没什么。才认识的朋友。”
越野车在公路上奔驰着,渐渐地道路宽阔了起来,道路两边的农田也逐渐被山丘所取代。
羽婷问:“还有多远?”
“就快到了。”皮特曼眼望着前方回答“拐过前面的小山就是。”
汽车拐过了小山。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地。果然,在开阔地的尽头,出现了一处建筑。带铁丝网的围墙,围着不高的楼房。有几分象羽婷记忆中的看守所。
大门前,布置着栏杆,鹿砦和沙袋。栏杆旁,沙袋后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值勤。人数上至少有一个班。
皮特曼少校的越野车在门前栏杆前停了下来。值勤的士兵走上前来敬了个礼:
“少校先生休假回来了?”
特曼掏出证件递出了车窗。“上士先生,今天你带班?”
“没办法。我点儿背啊。”士兵拿着证件扫了一眼,爬在窗口,看了一眼羽婷,问皮特曼:“这位小姐是谁呀?”
“这都看不出来?还用问。”皮特曼说。
“女朋友?真漂亮啊。”士兵一边称赞,一边向羽停伸出了手:“证件。”
“我的女朋友还要证件?”皮特曼调侃道“信不过我呀?”
兵依然固执地伸着手。
羽婷不慌不忙拿出证件递了过去。
士兵拿着证件,认真地看着,又看了看羽停。把证件还给了他们。
皮特曼收起证件。从前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光盘,扔出车窗:“给你,好不容易买到的。”
“谢谢少校。”士兵说着收起光盘,后退一步,敬了个礼。然后冲前面喊:“放行。”
栏杆扬了起来,皮特曼的越野车缓缓驶进了大门。然后加朝里面开去。
越野车顺利地开进了基地。
对这个基地,羽婷已经通过皮特曼提供的地图有所了解。基地分为内外两个区域。里面是军事区,不允许随便进入。外面是生活区,有食堂,酒吧,商店等设施。从业人员都是经过审查批准的老百姓。另外,还有军营,训练场和军官住宅等。
越野车开到了一幢西式的建筑前。那个军官太太的生日派对就是在这里举行。这里的广场上已经停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汽车。还有对对男女挽着手陆续往里走。
皮特曼把车停到了广场旁的车位上,下了车,给羽婷打开车门。看着羽婷下了车,向她伸出胳膊。羽停愣了一下,伸手挽住了皮特曼的胳膊。也象其他情侣一样,相拥着往门里走。
挽着皮特曼的胳膊,靠着皮特曼的身体。羽停觉得很不习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结婚以来,除了思宇,她还没和别的男人这样亲近过。她不知道,已婚的男人近距离接触妻子以外的女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新奇,又有一些不安。
进了大门,拐过一道屏风。热闹的派对大厅就展现在眼前。大厅很大,可是在过多的人们的堆积下,就显的太狭小了。偌大的一个大厅,除了主席台和放满食品的台子以外,熙熙攘攘全都是人。穿军装穿西服衣冠楚楚的男人,和穿长裙穿薄纱袒胸露背的女人。他们手拿高脚杯,仨一群,俩一伙地在一起谈论着无聊的话题,却又装做十分有趣地不时出爽朗的笑声。
这种派对,本来就是交际的场所,是无休止的喝酒,闲聊。
羽婷挽着皮特曼的胳膊步入了大厅。一路上,皮特曼不停地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那些男人和女人,无一例外地带着矜持的微笑,夸奖着羽婷。说她年轻,漂亮。热情的表面,掩饰不住内心的邪念和嫉妒。
皮特曼从侍者那里端来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羽婷。羽婷接过来,拿在手里。说心里话,那漂亮的颜色鲜艳的酒的味道羽婷实在不喜欢。觉得它又甜又涩古怪的味道,就象治疗咳嗽的糖浆。
“那就是威尔逊将军。”皮特曼冲着羽婷一努嘴,把眼睛朝向一边。
羽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不远的地方,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一个人。此人五十多岁,身材不高,却很健壮。穿着一身得体的军装,虽然说不上威武雄壮,也是稳重威严。他旁边一位年轻的女人引起羽婷的注意。因为,在场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人一身军装。站在威尔逊旁边弄姿翘,不时出浪荡的笑声。
“那个女人是谁?”羽婷问皮特曼。
“哪个?”
“将军旁边,穿军装的那个。”
“她叫安娜。将军的随身秘书。”皮特曼说。看羽婷似有疑问,又补充说:“负责将军的生活和协助将军做一些辅助工作。”
听着皮特曼的讲解,羽婷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看起来很不一般呢。
“走,”皮特曼低声对羽婷说“我们过去一下。”
婷应了一声,跟着皮特曼少校朝那群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