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过去三日。
最终,狸儿还是认出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孩是谁,最终没有把这个男孩扔到门外去。
而门外,那些早早出来,但仍然失去意识的东西城门侍卫,也就这样在寺庙门外熟睡了两天。
圣僧寺庙从外面看起来十分破旧,斑驳的寺庙石墙枯黄无比,除去那些躲在墙角阴凉地的青苔杂草,甚至许多处破开的墙缝之中,还有厚厚如白纱一般的蜘蛛网存在,单凭看这些,任谁也不会怀疑这座寺庙之内也应该与外面是同样的破旧。
恰恰相反。
圣僧寺庙绝对称得上是一处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之地。
自打进了那扇破旧的的大门开始,便再没有一屡灰尘出现,洁净的白色石板路直通前殿大堂,前院内,甚至还栽种了两排青松,虽然不是很高大,但枝繁叶茂,整整齐齐的将前院分成了三条大路。
前院,前殿,中间有中楼阁,然后过一座架桥,便到了大殿,圣僧寺庙的大殿很奇怪,不管白日黑夜,一直紧闭大门,从不打开,里面木鱼诵经之声,之后,便是一片空地。而每过一殿,便在殿宇两侧有两扇侧门,而在这侧门内外,靠近寺庙墙壁的一侧,是几间整齐的厢房,这几日月清尘等人便就是住在这里。
从外面看,谁能想到这破旧的寺庙里面是这么独具匠心,而其中一尘不染,梵香暗涌,不得不让人感叹,这圣僧寺庙内外的差距,实乃天壤之别。
月清尘自三日前进到这座寺庙内,就一直在感慨这件事情,当然,这座圣僧寺庙除了内外不一之外,还有一处诡异之事。
这偌大的一座寺庙,竟然看不见一个打杂之人。
月清尘在这三日,将圣僧寺庙前后转了一遍,从前大门开始,过前殿,大殿,后殿,就没发现一个人影。除了大殿之内的木鱼声,与钟楼阁的暮鼓钟声每日不绝于耳,那淡淡梵香从未停止过以外,这里就没有一点有人气的地方。没有杂仆劳役,也就没人打扫这偌大的寺庙,但偏偏这里也就没有一片落叶,没有一屡尘埃。
当然,大殿和后院月清尘没有进去,因为大殿与后院是那个叫狸儿的黑衣女子严谨她进入的地方。月清尘也就没有进去,但是她足可以肯定,那大殿之内与后院,也绝不会有人——因为不会有人待在那里面三日不吃不喝也不出来。
“月妹子,月妹子!”
当月清尘正在大殿之前,带着几分期待向那紧闭的大门打量时,几声呼喊,从前殿传来。
经过三日的短暂相处,加上两个人同是女孩,月清尘很快就与自幼在这座寺庙长大的狸儿姑娘成为了无话不谈的亲密闺友,相互以姐妹称呼。“哦,哦,来啦,狸儿姐。”
应了一声,月清尘便准备从一旁的侧门饶到前殿去,只是过了侧门之后,在靠着寺庙墙壁的那其中一间厢房内,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
月清尘皱了下眉头,她知道,那间厢房之内,住的正是三日前突然出现在大门内的那个男孩。
一想起三日前,月清尘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当然忘不了那位僧人摘掉斗笠之后的可怕面容,也不可能忘记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素衣女子看起来是何等的容雅大方,高贵而不可侵犯。相较之下,最后出现的这个男孩也就太普通了一些。
月清尘发誓,她其实只是打算进去看一眼这个男孩到底怎么样了而已,顺便可以去告诉狸儿姐。
可令月清尘没想到的,在她打开这厢房屋门的一瞬间,所迎接她的却是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狠狠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幸好,这只手的主人刚刚醒来,似乎身体状态还没有回复,所以虽然手臂上青筋暴涨,但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劲。
但即便如此,月清尘依然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位在深宫大宅之内受万众宠爱的掌上明珠,出来之后一路的所见所闻,早也已经磨去了她一身的傲气,她也尝试过修行以增强体质,但无论如今的她比原先强大多少,此刻也无法挣脱开这只手。她想喊救命,但从嘴巴里发出的,却只是几声支支吾吾。
从没有一刻,月清尘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她清醒的感觉到,那只手还在不断的用力加劲。
本殿不要死!
本殿不能死!
本殿还没见到庆儿!
对!本殿还没有去告诉庆儿我错了,庆儿肯定到现在还在担心我!
月清尘不知从哪涌上一股力量,竟然在最后时刻,摆脱了那只锁喉的手,猛烈咳嗽了几声,便昏迷过去。而之后,她当然不记得了,不过,她在最后昏迷的时候,还是听见了对她来说几近天籁的声音。
“清尘妹妹?你怎么死小子!你怎么敢这样!”
徐安觉得自己很倒霉。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
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一片充满暴力杀戮的地方,肆意杀伐。并非他想杀,而是他不杀人,人便杀他。
又是反手一刀砍死了一个人,徐安顿时觉得头仿佛裂开了一般的疼痛。
生不如死。
勉强睁眼,却又看见一个人拿刀朝自己走来,但剧烈的头疼让他痛不欲生,他已经看不见那个缓缓朝自己走来的人是个什么摸样。
他不想再杀人了,杀的人越多,他就越头通!
所以,徐安看着那一抹白光划过,感受着脖颈旁呼啸的那一股劲风,余光也能看见一双手臂急速的挥下!
嘣!
咚
徐安一个翻滚,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徐安缓缓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只是做梦。但头痛的感觉依然存在。
一些记忆也陆陆续续的涌进脑海之中。
嗯似乎有一个老太婆非逼着自己喝一碗自己不愿意喝的汤后来似乎是有人帮了自己。是谁帮了自己?柳叶。好像是一条修长的柳叶救了自己。笑话,柳叶怎么能救自己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
徐安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会虽然头疼有所缓解,但依旧昏昏沉沉。
吱
门响声在这一刻便极为刺耳!
几乎是潜意识的行为,似乎仅仅只是因为在梦境中有太多次相同的经历,徐安瞬间翻身便从地上起来,一个箭步,便在那屋门打开的一瞬间,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手臂之上青筋暴起,但徐安仍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虚弱,因为那人明显还能挣扎,自己奋力一击,竟然没能一击得手,所以,徐安不得不再加劲,甚至另一只手也已经紧握。
就在准备挥拳的一瞬间,突然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喝止。
“徐安,住手!”
徐安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这声音他还能分辨的出来,是白度!
那紧握的一拳没有挥下,甚至掐住打开屋门那人如同铁钳的手有一丝松动,但恰恰好,那人不知如何,挣扎的力道徒然加剧,也趁着徐安这一丝破绽,挣脱了他的控制。
徐安没有追击,而是用力的晃了晃头,茫然四顾,这才看到了那个极为眼熟的暗红色铠甲,也看见了那个英俊的熟络面孔。
白度。
“清尘妹妹,你怎么!”
屋门外,先是传来一声惊呼,紧跟着,便是一声怒吼。“死小子,你怎么敢这样!”
徐安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便感觉自己被人一脚踹回到床边去。
来回翻滚了几下,徐安停在床沿,顺势缩成一团,死死盯着白度,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但嘴边却在一直呓语着两个字:柳叶,柳叶
“徐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白度感觉到徐安醒来,却发现徐安刚刚醒来,便带着一身戾气,他不知道徐安在那条路上究竟发生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那么快便让徐安出来,但他知道,徐安现在这样必然在那条路上处境极不一般。
看到徐安最后缩成一团,似乎极为害怕的摸样,白度轻咬嘴唇,似乎在努力将柳叶与眼前的一切联系起来。
沉思中的白度,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怒气十足的黑衣女子,闯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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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僧寺庙百丈之外,那些闲散游僧已经聚集了三日之久。
虽然也有不少人不愿再等,也不敢去寺庙前一探究竟,而之后那寺庙门前突然从天而降了一群人,看衣着打扮也正是宝刹城城门侍卫。这之后,也更是令人心惶惶。
圣僧寺庙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许闲人进寺。
放置如今的现在,也没人敢破。
没走的人自然也就是拥护园圃和尚的人,园圃和尚没有走,自然以园圃和尚为首的大多数人,也没有走。
不过,他们也按耐不住了。
终于,在第三日接近午时的时候,有人在此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园圃大师,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圣僧寺庙若是始终不肯开门,也不向外公布园清圣僧的死亡,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