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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葵拉特·卡丝托迪奥

    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去两周了。
    关于那天在白塔顶层召唤高阶天使时出现的意外,卡儿可和葵拉特都选择了闭口不提,她们对外宣称魔法实验一切正常,哪怕那场惹人注目的大爆炸几乎震动了半个王城,首都中的半数人都在议论纷纷,葵拉特也面不改色的称之为实验计划正常进行中的一部分。
    至于真相,除了她和卡儿可之外,若要说还有谁知道的话,便只有那位意外出现在召唤阵中的骑士了。
    骑士自然是不会说的,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骑士对于这件事甚至比她们还要谨慎。他目前仍然留在王城内,并在卡儿可的安排下伪装成葵拉特的部下住进了白塔。
    葵拉特本来是想把他“请”进自己的大圣殿来的,那家伙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谜团吸引着她:他的身份、他的来源、他的实力……用自己后来对卡儿可说过的话,“他连铠甲缝里都塞满了秘密”。不过很可惜,卡儿可并没有同意她的提案,反而将那家伙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警告她要以礼相待,不许胡来。
    卡儿可似乎对那个家伙有点好过头了。
    葵拉特还记得两周前的那天夜里,在她对骑士发出攻击无效后,卡儿可立刻阻止了她进一步的攻击行为,而是选择了尝试与骑士进行交谈的方式。好在骑士对她们并无敌意,卡儿可也足够冷静,双方虽然都互相忌惮,但还是做了初步的交涉,避免了冲突。
    再后来,他们之间也有过几次交流,根据骑士自己的说法,他名为凯文·梅利斯特,是个云游四方的冒险家,至于为什么会在那晚突然出现在召唤阵中,他无辜的表示全然不知,把问题都推给了卡儿可的魔法,而关于他自己身份的更多情报,他也以“召唤魔法导致了部分失忆”为缘由推诿搪塞,闭口不提。
    这让葵拉特感到很不爽,她当然不肯相信这些说辞,这家伙不但能够熟练的使用刀叉把带骨牛排剃得干干净净,还会说冷笑话逗弄服侍他的女仆,甚至听说他这两周也没闲着,把白塔内的藏书看完了大半。
    生理功能、思维逻辑、认知系统都不能再正常,说什么失忆简直就是糊弄小孩子的鬼话。但卡儿可并不允许她严刑拷打,葵拉特也就只好咽下这口气,况且,骑士那天晚上轻松化解她攻击的力量也让她感到忌惮,在尚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轻举妄动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对骑士并不信任。但葵拉特事后也不止一次的去过白塔,仔细调查了当时现场每一个角落的蛛丝马迹,确认了这家伙不是提前藏在那里的。而且这个骑士也的确不像召唤物,他有主观意识,来去自如,卡儿可根本无法驱使他,应该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以这样的结果来看,他的话中似乎也有可信的部分。但他所提到的经历,那些他游历过的大陆和国家,则尽是些葵拉特完全没听说过的地方。而且,他降临时一身骑士扮相,却完全不懂武技,反而对位阶魔法很熟悉。种种矛盾的迹象让人根本无从推测他的身份,时间一长,葵拉特和卡儿可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况且,这样的怪事在历史中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葵拉特想到了同样是突然降临的“六大神”、“八欲王”以及“十三英雄”。
    但“圣王女陛下在召唤天使时错误的召唤出了一个来自异大陆的骑士”的事显然是不能公开的,而这样一个怪人,想要一直隐瞒他的存在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必须给他安排一个合理的、正式的、可以公开的身份。
    除此之外,葵拉特还有更深的考虑,眼下这家伙尚且听话,不声不响的待在白塔看书,很可能是因为对这个国家还不熟悉,但时间一久,后面会发生什么变化也很难预测。还不如找个机会把他推到台前,赏他个一官半职,堂堂正正的纳入到圣王国的统治秩序之下。这样一来,就算他以后真的滋生了什么歪心思,有了一个正式身份,受制于睽睽众目之下,也难免会有所掣肘。
    关于这些想法,她在之前给卡儿可的信中已经进行了详细的说明,卡儿可这次召她觐见,多半也是为了商讨这件事吧。
    她的马车在卡儿可的寝宫门口停下,一个女仆上前来为她引路。实际上,葵拉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于自己家,毕竟,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经常来这里了。那时,她和姐姐蕾梅迪奥丝还有尚且不是继承人的小公主卡儿可总是形影不离,三人一起玩耍一起睡觉。后来卡儿可继位后,由于三人的关系过于亲近,且至今都没有婚配,因此相关的流言蜚语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葵拉特虽然并不在意,但卡儿可却常常对此感到苦恼,她好像还挺想找个男朋友的。
    葵拉特进入房间的时候,圣王女陛下正在试衣服,她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似乎迟迟下不了决心。在她身后,站着整整一排女仆,足有十几个人,她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件衣服,看起来是刚刚试过换下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今天有什么盛会吗?葵拉特看到这副夸张的景象,不禁疑惑起来。
    “葵拉特,你来啦。”卡儿可呼唤她,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开心,“你看我这件如何?”
    那是一件白色的裙袍,贴身的样式刚好能够衬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裙袍的胸前和下摆是刺绣精美的白纱,映衬着雪白的大腿,她的高跟鞋也是白色的,细细的绑带在脚踝处打成一个花状的结。除此之外,她还罕见的摘下了头冠,戴了发饰,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圣洁与诱惑并存的美感,倒是别具一格。
    “好看。陛下花容月貌,当然穿什么都合适。”葵拉特嘴上夸赞,心里却不免泛起嘀咕。圣王女陛下虽然喜欢穿着打扮,但风格一向优雅持重,像这种性感诱惑的风格是极少的,而且她的心情好像也不错,脸上一直毫不掩饰的挂着笑意,眼神闪闪发亮,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嗯,那就这件了。”卡儿可点点头,将衣服换下来,递给女仆吩咐道:“把这件熏香处理一下,不要用味道太浓烈的,我想想,嗯,就用茉莉花吧。还有,去准备热水,我一会儿要沐浴。”
    女仆们都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卡儿可与葵拉特两人。
    “陛下,您不会是在准备约会吧?怎么,终于找到喜欢的人了吗。”没有其他人在,葵拉特也就随意多了,甚至还笑嘻嘻的开起了玩笑。
    “说什么呢!”卡儿可赶忙出声否认,目光却躲闪的看向另一边,脸上也迅速飞起一抹红晕来,“我只是约了凯文……不,梅利斯特先生喝下午茶,顺便谈谈给他安排身份的事情,这不是你给我提的建议吗。”
    ——啧啧。
    看看卡儿可那有些慌乱的反应还有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葵拉特立刻在心底有了判断。
    凯文·梅利斯特,那个来路不明的神秘骑士,陛下难道是看上他了?什么时候的事?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察觉。
    她皱起眉头。
    那家伙从出现到现在才不过短短两周,还是莫名其妙从召唤阵里冒出来的,到底是不是人类都尚且弄不清楚。陛下与他见面也不过两三次而已,难道这就动心了?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爱情还真是个不讲道理的事啊。
    葵拉特在心里默默感慨。凯文这家伙,若是抛开他的神秘身份不谈,单看这个人,好像也的确有些可取之处。他容貌出众,气质不俗,实力高深莫测,个性也很温和,葵拉特当初用魔法攻击他也没有还手,还是选择了和谈。而且,他无论对待圣王女陛下还是那些普通的女仆都很客气,这样看来,陛下看中他也不是全无道理,哪个少女不爱温柔又英俊的骑士呢,而在圣王国的高层中,并不存在这样优秀的人。
    想到这些,葵拉特眉头舒展,嘴角也微微扬起。
    虽然这事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并非不可行,只要陛下认可他,自己自然也没有必要去找那家伙的麻烦,而且他看起来实力不俗,若是真能效忠陛下,也必定是极大的助力,相比这明晃晃的利益,深究他的身份反而没什么意义,只要能保证他不背叛就行。
    有了这个角度,葵拉特突然想到,若是仔细考虑,招揽凯文·梅利斯特的确好处多多。这家伙不仅在战力上可以威慑那些根深势大的贵族,他那神秘的身份也能让贵族迷惑,无从调查,且抓不到把柄。
    而且,对于他这种特殊的出身情况,相比金钱地位,应该是情感上的信任和慰藉更能打动他。这样看来,卡儿可的做法可谓相当高明,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爱情更能保证忠诚的方式了。葵拉特甚至怀疑陛下是不是早有预谋,有意为之的。
    不过卡儿可看上去好像并没有想这么多,她低头看着脚尖,指间玩弄着一缕金发,看得出她想努力隐藏情绪,但嘴角却总是不受抑制的上扬,眉里目里都是笑意。
    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葵拉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卡儿可露出这样轻快的表情了,自从她继位圣王以后就很少开心的笑了。
    或许是真的动心了吧。葵拉特有些感慨。那样也好,陛下也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了。
    她不动声色的问道:“那陛下打算怎么安排他呢。”
    “你认为呢。”卡儿可反问她。
    陛下应该是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的和他见面吧,最好还要有很多独处的机会。葵拉特想道,既然这样的话……
    “陛下的安全过去一直是由姐姐来护卫的,姐姐也一直都很努力,但我想,只依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吧。比如这次,姐姐要去利蒙港剿灭魔兽,陛下身边就缺乏可靠的护卫,以至于在白塔深陷险境……”葵拉特边说边弯起嘴角,与卡儿可目光相对,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所以,我认为,”她顿了顿,“陛下身边需要更多忠勇可靠的骑士,轮值护卫陛下的安全,至于人选……”她笑着看向卡儿可,适时的止住了声音。
    “至于人选,我刚好有个想法。过去我的护卫一向只从圣骑士团里选拔,这次我不打算继续这样做,我想要让全国的人民都有机会获得这份荣耀,”卡儿可接过话题,狡黠的一笑,漂亮的双眸中光芒闪动,“我准备举办一场隆重的比武大会,圣王国的每个人都有机会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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